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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頁     沈曼奴    


  她待自己的呼吸較平順後,冷靜地開口:「難道——你所謂的破壞我們友情的計畫,就是用這種鄙賤的手段?」

  「雖然鄙賤,但我還是做到了,不是嗎?」閻琮修將領帶弄正,撫順襯衫的皺褶,整理妥衣著後,他俯望著她,「你說,她會以為今晚我們是第一次呢?還是早在你進公司前,我們就——」他還刻意曖昧地拉長了尾音。

  鄭韻雯拿起身旁的抱枕丟向他!「卑鄙!」

  他沒有躲避朝他胸前飛來的抱枕,甚至帶笑地接受這一擊。因為他要表現出,她現在所有的憤怒與反擊,都是他所樂見的。

  「記得我曾經向藍晴依說過,卑鄙這兩個字會成為她的口頭禪,沒想到這會見你也用到了。」他轉過身,舉步要走時,微回過頭,說:「從你進公司後,我就聽說你的工作能力平平,衣著又時常不整……」

  「你是要我離職?」

  「我要提醒你的是——你是我引進公司的,如果你再不好好表現,恐怕不用我製造新聞,自然就有人會散發謠言的。」

  鄭韻雯對他這一段話嗤之以鼻,轉過頭任他離去。但在眼角餘光中,她瞥見門前的那一大束花!「喂!」她喚住他,「那一束花是怎麼回事?藍晴依總不會帶束花來找我,慶祝終於脫離了你的魔掌吧!」

  由於他背對著她,她沒能看見他瞬間凝住了的神色。但她從他驀然停住的腳步,猜測到他的表情。想像他突然讓人猜中心事般的慌張,她不可自抑地笑了起來。

  她帶著嘲諷的笑聲惹惱了他,他回過身來,冷眼盯著她放肆的大笑。

  在他苛刻的視線下,她故意笑得前仆後仰,捶胸拍地,儼然一時之間很難停止!

  好不容易,她伏在自己的腿前猛喘了幾口氣,然後抬起頭,唇邊仍難掩笑意。她乾咳了兩聲,壓抑住還想狂笑的念頭。

  她說:「原來,一個外表近三十歲的大男人,其實他的心靈只不過還是個未發育的小男孩呀!」

  閻琮修打量她的眼神,因不清楚她的話意而有些惱怒。「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她拉高嗓音,重複他的話。「哈!說什麼女人的友情是脆弱的,說什麼隨便一個卑劣的手段就能擊碎我和藍晴依的情誼?拆穿了,只不過是你對你自己沒信心,想藉此試探她罷了!」

  見他眼中閃過憤怒的光芒,她曉得自己完全言中他的心事,於是更進一步說:  「沒錯,剛開始你那不可一世的自信,輕易地就被我和晴依的三言兩語所擊破!你娶她,是為了想討回你的自尊,證明你的魅力;再加上瞧不起女人,你當然不能忍受你瞧不起的人竟然也瞧不起你,所以你費盡心思想整垮我們。結果呢?表面上你得逞了,實際上,你也變得不認識自己了吧?」

  她的手往後伸,在茶几上探著香煙及打火機,叼了一根煙點燃,重重地吸了一口,緩緩朝上吐出白色煙霧後,繼續說道:「還不懂嗎?你如大家所預測及期待地愛上藍晴依了!你隱藏得可真好——不!或許連你自己都還沒有發覺。」

  閻琮修俊挺的站姿突然顯得孤單。當她直接道出他愛上藍晴依時,他的臉色瞬間泛白!

  她接著說:「說什麼藍晴依差點有了溫榮作的小孩?其實是你自己多疑吧!閻琮修!你一直在嫉妒溫榮作和藍晴依的關係,你嫉妒他能對她說出喜歡她的話,原來……原來雜誌上寫的是真的!你怕藍晴依愛上他,卻又不敢光明正大地表示自己的心口——」

  「住口!」閻琮修低吼!

  她無懼於他威脅的口氣,「你真可憐!明明愛上她,卻連愛一個人該怎麼表示都不會,也難怪你的嫉妒方式如此變態!」

  閻琮修雙拳緊握,唇線緊抿,銳利的眼神一轉,轉至腳前的花束……

  方纔藍晴依雙手呆愣在空中,任由花束墜落的情景,令他心裡突地抽痛了一下!他不禁又想到在她房中,當她聽見他要她在協議書上簽宇時,她那瑟縮在地上的弱小軀體,不住地顫抖著……以及他佔有了她後,她無助又傷感地低泣……

  他……愛上她了嗎?

  笑話!他輕易地斥退這個荒誕不經的想法!他要把她留在身邊,要她生下和他共有的小孩,不過是因為她是他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愛上她?他……他不過是把她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他不可能會愛上她的!

  他抬起眼望著似乎在等著看他笑話的鄭韻雯,似笑未笑地開口說道:「你真的以為你很聰明嗎?充其量,也不過是自作聰明罷了!什麼愛、什麼嫉妒,全都是你們這些女人整天掛在嘴上的無聊言辭!」

  「你還是不敢承認是嗎?」鄭韻雯早料到他不會接受她的話,所以表情亦無因他的話而有所變化。她只是以客觀的立場勸道:「你如果不趁現在向她表白一切,你會後悔的!剛才她站在你現在這個位置時,她的眼裡只有你。我不相信你沒有感覺到——傷了她的人不是我,是你!你以為你真的破壞了我們兩人的友情嗎?閻琮修,你會後悔的,你如果不馬上去找她,你會後悔的!」

  「夠了!」他用力地握拳擊向門板,制止她再繼續發言。「甩掉一個女人會讓我後悔?等你真的看到我在後悔,你再來向我指證吧!」

  閻琮修踢開腳下礙眼的花束,掉過頭去,以他自以為已是勝利者的姿態離去。

  鄭韻雯彈去一長截煙灰,然後捻熄煙,坐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她環視一片凌亂的屋內,以及身上被拉扯得不成形的T恤,沉重地歎了口氣。心想,等藍晴依冷靜下來,自會瞭解事情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樣的。

  她走到翻倒的書櫃旁,動手收拾書籍。

  兩聲敲門聲令她屏住氣息。是藍晴依?抑或是閻琮修又折返?

  見著進門的是溫榮作時,她才輕鬆地吁了口氣。

  相對於她的放鬆,見著屋內翻箱倒櫃的情景的溫榮作反而緊張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亂成這樣?」

  鄭韻雯笑看他的關懷,「沒什麼。打亂一切,再重新整合罷了。你來有什麼事?」

  他走到矮几前坐下,「我下個禮拜去美國。」

  「決定了?」不久前她從家人那得知他有赴美發展的打算。「你母親怎麼辦?」

  「過一陣子再接她過去。這期間麻煩你家人多費心照顧她一下。」

  當初溫母執意跟隨溫父,造成雙方家族皆不諒解。後來溫父割捨不下家中產業而毅然回日,致使溫母頓時無所依靠,只好憑著一己之力撫養溫榮作。

  其後溫父雖有意栽培溫榮作,甚至漸將台灣分公司全權交給他負責。但溫榮作經過深思後,決定完全脫離父親的產業,獨自重新發展。

  而溫母現在仍與鄭家比鄰而居,雙方相處融洽。

  鄭韻雯也很喜歡溫柔可人的溫母。「嗯,有空我會多回去看看她。」然後她想起閻琮修提及他與藍晴依頗為親密的關係,忍不住詢問:「你和依依……」

  「今天我們能不能不要談她,只談你我之間的事?」他提議道。

  鄭韻雯沒有理他,兀自說道:「你已經知道她和閻琮修……」

  「嗯!」他以為她指的是藍晴依對閻琮修的感情,已陷入不可自拔的情境。

  然而鄭韻雯指的是他們已分開的消息。「既然你已經知道,為什麼還能這麼平心靜氣?」她以為他該去找閻琮修打上一架,然後細心呵護如今不知在何處傷心的藍晴依。

  只見溫榮作斯文微笑,「明白她愛的人不是自己,我不知道我除了平心靜氣外,還能怎麼樣。」

  鄭韻雯回想一下這幾句對話,覺得彼此似乎有些會錯意,正想問清楚時,溫榮作卻率先強調道:「所以,今晚我只想和你好好談談我們的事。」

  「我們的事?」鄭韻雯語氣中含有不少荒謬,「我們之間還有什麼需要這麼正經八百地坐下來談?」

  他知道他已錯過上回窺見她真確想法的最佳時機,也知道她這些日子裡早已築好另一道心防,所以他並不對這次談話抱有多大的期待,只希望在出國之間,能和她平和地道別。

  「我相信你在高中時,應該知道我整天都在思忖著以何種方法才能追到你。」他直接進入主題。

  而鄭韻雯也不閃避,「我想你已經從依依那裡知道,我以有沒有考上大學,來決定自己對不對你告白吧!」

  他點頭。「那麼你也猜到接下來我想問的是什麼了?」

  「你想問的是——當初我明明也喜歡著你,為什麼不接受你的追求?」

  「為什麼呢?」

  鄭韻雯拿瓶飲料給他,在他斜對面坐下。「我覺得你也該知道了答案才是。」

  「你永遠都不會坦率地面對自己或別人,是不是這樣?」他猜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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