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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沈璽 她要原諒他嗎? 徐舞文下公車,提著在超市買的東西,走在回家的路上。 其實她已經惡整他一番了。不給他好臉色看之外,送到他房裡的飯菜故意經過特殊調味--不是加糖就是淋上一大堆工研醋。他卻吃得一滴不剩,也沒有抱怨。 這表示他反省過了? 她低著頭,輕撫唇。想想,她自己也不該讓他有機可乘…… 實際接過吻之後,她發覺接吻這回事很邪門,會讓人在意起原本不在意的……不,她怎麼會在意他?他是個危險人物,從此要與他保持一定距離才行。 路上飛揚的塵土使她回神,她掩住口鼻,停步望向路旁施工的工地。 不久前這裡還是一片綠林,抬起頭,樹枝上的松鼠、鳥類總能帶給人驚喜。如今樹木全數遭到砍伐,挖土機、沙石車鎮日在這進進出出…… "咳……"她沒有資格為人類與自然的爭戰下斷論,只能盡力守住松櫻捨。 她轉向前方,一輛快速行駛的車子朝她閃大燈、鳴喇叭,然後是一道冗長尖銳的緊急煞車聲-- "碰"!她……被車子撞了? 徐舞文倒在地上,意識還算清楚,但身子在一時之間完全無法動彈。她聽到甩上車門,及幾下忙亂的腳步聲音。 "大……大哥……你撞死人了……" "哪……哪有?我有踩煞車了啊……" "可是你開太快了!" "是你一直叫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可……可是……" "我去你的!不過是死個人,你就嚇得屁滾尿流,怎麼跟我在道上混?我敢篤定,就是你在壞我事,讓我沒法跟上面交……你看,她這不就醒過來了?咦,這妞兒很眼熟……" 徐舞文坐在地上。車子緊急停住,並沒有重撞到她,她沒事,但她的腳好像……她抬起頭,一眼認出面前兩人是前幾天到她家鬧事的流氓! "哈!大哥,是……是她……" "多事!我剛剛就說我認出來了。"他揪徐舞文的衣領,抓起她:"哈!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下子可以跟……" 忽地-- "唔……"徐舞文像捏包子似的抓他的臉。"媽的……" 男子反掐她的脖子,用變力取得優勢時,身後傳來一道令他雙肩一跳的冷峻男聲! "放開她,別讓我說第二次。"驥少縱看著徐舞文蒼白的臉,心被揪緊,眉宇跟著緊蹙。 男子鬆開手,徐舞文跌坐回地面。"痛……" "哼!你……你……"男子回過頭,面對驥少縱的逼近,拉著小弟往後退。"你以為我們會怕你?"驥少縱不理他,蹲下問徐舞文:"你怎麼樣?" 徐舞文拉住他的衣袖。"我的腳踝好像……"奇怪,痛的是腳,怎麼心跳也跟著不大對勁…… "大概是扭傷了。"驥少縱輕抹去她臉頰上的沙塵,瞪向一套二人,握緊拳頭。很少人能逼得他想動手揍人,很少人…… 兩名流氓在他的瞪視下,臉上刷地失了血色。和上回被動出手不同,這次他會使出全力……兩人腦中晃過一個慘淡淡的預告畫面,好像是其他小弟為他們舉辦的告別式…… "你……你不想想這裡是誰的地盤?"男子叫自己不用怕。"這裡可是心霸……" "滋--"長長的煞車聲扼去男子的恐嚇,一輛黑頭車在兩名流氓身後煞住,車上駕駛迅速地熄火,下車,一手曲肘靠在車門上,另一手摘下墨鏡。 "這裡就是冒用我們心霸集團名號的破工地?"一身彰顯身份的三件式西服,魏摩紀。 "你……你們是誰?"車上不止駕駛一人,車子另一邊也下來一個小伙子。依照開車的人說的話,他們是…… "羅小成。"魏摩紀揚揚下顎,不屑和小角色對話。然後他轉頭,同驥少縱眨了眨眼。 驥少縱會錯意,以為他的媚眼是拋給徐舞文。暗罵他是只該死的公孔雀。 羅成看著身穿T恤和休閒長褲的驥少縱,很想和他打聲招呼,但他托著坐在地上女子的雙肩,扶她站起,完全沒注意到他這個下屬…… 記起方才在車上魏老闆說一切依他指令行事,則亂說話,羅成挺直腰桿,注意力轉向面前不知何時已悄悄後退兩三步的兩名流氓。 "我們是心霸集團的代表,專程前來搜查某不肖公司冒用本集團名號行惡的證據。"這是他們此番前來的主要目的。"這處工地,根本還沒獲得施工許可吧?" "你……別以為你們人多勢眾,我們就會怕!" "羅小成,告訴他,真不怕的話,那兩條短得可憐的腿就別再發抖了。"魏摩紀耍帥地將墨鏡收入外衣口袋。 "是。"羅成一本正經地看著流氓頭頭:"如果你真的不……" "告訴他我聽到了!" 羅成轉過頭:"他說他聽……" "我也聽得一清二楚了。"魏摩紀繞過車頭,扳動十指。"這地方挺大,很適合施展拳腳教訓某兩個不長眼的混混,對吧,羅小成?" "啊?"羅成一臉困惑。"不要吧……" "啊?你你你……你們是什麼人?"流氓頭頭拉著小弟猛然又後退一大步。 "你們又是什麼人?"徐舞文道。這幾個流氓不是心霸集團的人? "哈!你以為你問,我就會告訴你嗎?"他們才沒有那麼笨呢!"告訴你們,有種你們過來啊!只要我登高一呼,後面我們蓮悅的弟兄全都會出來幫我們,想幹架就來……啊……"媽的,工地弟兄今天至放大假啦。 "這位可愛的小姐,你可以作證,清楚地聽見他說到蓮悅,對吧?" 徐舞文在魏摩紀將手攀上她肩膀前,便不客氣地打掉。 "來啊!有種過來啊!"叫囂聲來自遠方,兩名混混已經後退至工地內,離他們十數步遠。 "羅小成,還有這位看起來十分勇猛的老兄,走吧,我們上。" 無視興致勃勃往工地內走的魏摩紀,驥少縱同徐舞文道:"我們回家,我背你。"他在她身前半蹲下。 "你怎麼會來這?"她自然地從他背後勾住他肩脖。 "散步。"托起她雙腿及後臀,他站起。兩人像看了一出街頭鬧劇後,覺得無趣決定打道回府的客人。 "咦?不打嗎?"沒人捧場,魏摩紀索性也不演了。"不打也好,符合我的世界和平主義。"那兩名混混也早溜得不見人影。魏摩紀回頭撿起徐舞文的東西,提議道:"兩位何不上車,讓我們送你們一程?" 也許坐車她會舒服些,所以驥少縱猶豫了下。但徐舞文近乎翻臉地堅決道:"我不坐!東西還我!" "對,對,心霸老大的公家用車,不坐也罷。"魏摩紀把手上東西遞給驥少縱。"羅小成,你開車。"他自己則跟在兩人身旁,笑嘻嘻地問:"這位先生貴姓?" 驥少縱斜瞪他一眼。 徐舞文沒聽見驥少縱回答,卻見魏摩紀猛頷首:"姓驥是吧?好姓氏,和我們心霸集團當家老大同姓。該不會那麼巧,連名字也一樣?" "你跟來做什麼。"尾音平板,不是問話,而是帶有指責、逐客意味。 "驥先生英姿不凡、風度翩翮,一看就覺得是在幹大事業的人。"黑頭車跟了過來,他敲敲車窗:"對吧,羅小成?" "呃,嗯。"羅成看著前方,車速保持得極慢、"驥先生果斷、英明,我向來非常的……"他突然想到就這麼一直往前開的話,將會抵達有著豺狼虎……不,是有著貓狗豬鵝的松櫻捨。 "你們搞錯了,他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徐舞文覺得真是搞不清楚狀況的兩個人,冷嗤道:"馬屁拍在馬腿上。" 魏摩紀邊咋舌邊搖頭,一副"小姐,你有所不知"的模樣。 "他和你沒關係,和我們關係可大了。沒事拍拍馬腿也不錯。" 魏摩紀在驥少縱一句:"不怕被踹的話,你就繼續拍吧。"總算認份地閉上了嘴。 眾人抵達松櫻捨。 羅成將車子停在大門外,戰戰兢兢地穿過前院,在屋子門前與眾人會合。正憂心松爺不知會帶著動物們從哪兒殺過來時,便聽見松爺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小文?小文?"松爺從二樓探頭,看到真是孫女回來,加快腳步下樓,一邊喊:"糟糕了……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下至一樓,以往平視即可的孫女變得必須仰望。 轉眼一瞧,瞧見驥少縱,他抹抹眼角嚇出的淚,說:"小白臉,你也在,太好了。" "小白臉?"魏摩紀勾視驥少縱,揚起的笑容中有著諸多臆測。 "住嘴。"驥少縱盯著松爺,等待下文。 "女房客……"松爺指著樓上:"死……死了……好臭……" 仍由驥少縱背著的徐舞文拍拍他的肩膀,像驅策座騎般說:"快,上三樓!" 驥少縱大步跨上階梯,其他人跟在他身後。 來到三樓女房客的房門前,松櫻捨的幾隻動物,狗鵝貓豬也都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