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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歐陽青 他挑挑眉,「你好厲害,英、日文都相當流利,可是,為什麼你要住在這個小漁村裡?」 在高澤忍接手的企業體裡,不乏像她這樣具有語言天分的女人,但是,她們各個思想前衛,在事業上的野心也不輸給男人;而她,卻活得如此低調、孤寂。 「這裡也沒什麼不好,至少非常安靜、單純。」她的心思有些飄忽,不太願意談及這樣的話題。 「你一個人住在這裡?」日光下的她,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欲語還休的模樣令他看得有些癡了。 「嗯!」 「你的親人和朋友呢?」他的表情滿是不解。 「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奇?知道我的事,對你來說那麼重要嗎?」她的語氣中夾帶一絲自衛的尖銳。 「我想要和你做朋友。」他歎了一口氣。 「為什麼?」她的口吻中隱含著一絲急切。 「不為什麼,我就是想認識你。」高澤忍深深的凝睇著她。 「你只是沒見過像我這樣的人。」因他對她的過去一無所知,所以才會說出這種話,其實真實的她,絕對不如他所想像中的美好,關於這一點,她比誰都明白。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有一種很特別的感受,或許我的表達能力不夠好,但我是真的很關心你,很想瞭解你。」高澤忍的濃眉緊緊的皺了起來。縱橫社交圈數年的他,一向很會講話,很懂得如何應對進退,但此刻他的情緒卻十分激動,完全喪失了他沉穩的一面。 「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就算我拒絕了你,恐怕你也不會放棄。」向靚瑤垂下頭,默默的喝起令人心頭寧定的花果茶來。 他真的是一個很完美的男人,他的聲音是好聽的男中音,那是一種可以直透人心的溫柔聲音,她從未見過像他這般俊美又有著如此溫和的心的男人,下意識地,她緊握住自己的右手,那兒有著令她安心的烙印。 這麼高貴的男人,是她這個卑微渺小的人所不能碰觸的,她早就明白了。 「你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人是群體的動物,每個人都必須不斷地學習如何與人相處,也不斷地在群體中生長啊!」他試著用大道理來說服她。 「謝謝你,但是,我只想自己一個人。」她淡淡的笑了,那一頭絲一樣美麗的長髮在他面前輕輕飛揚著。 高澤忍默默的注祝她,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神情是憂愁的,眼底充滿一種也愁入人心的悲哀。 「靚瑤,讓我來幫助你,好嗎?」 她抬起眼,很仔細、很認真的梭巡他的表情,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瞧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的目光是澄淨的,無一絲虛偽……他是說真的吧!但即使他願意,她也不能玷污他。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 他無法明白,為什麼向靚瑤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固執的把自己困在象牙塔裡?她還那麼年輕,難道她要這麼孤寂終老嗎? 「你為什麼要如此孤獨的過日子,躲在這個小漁村裡與世隔絕?難道這樣你就能獲得你想要的平靜嗎?」 她驀地一震,「你怎麼知道我在逃避?我根本無處可逃。」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拒絕我的關心。」 「這不關你的事。」 「是不關我的事,可是,我就是莫名其妙、沒有理由的被你吸引了。」他扳過她的肩頭,逼她面對自己。 他那如火炬般炯亮的眼眸,幾乎燃燒進她的心底,讓她快要招架不住。她緩緩綻放一抹無助的笑容,「因為我的容貌?」 高澤忍重重的搖著頭,「我承認乍見到你的時候,就對你的美麗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但是現在,我卻想認識你的內心。」 他全說出來了,儘管氣氛變得凝重,他卻絲毫不後悔,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她。 「高澤先生……」 「叫我忍。」他堅持。 「好吧!忍先生,我可以相信你現在所說的話,但明天呢?還有明天的明天呢?」她淡淡的笑了,蒼白的小臉上有些失神,「或許過了今天之後,你會後悔認識我這個人。」 高澤忍沉默了。他不想再逼她了,因為他發現她的眼神充滿了絕望,既然她如此固執的相信與世隔絕可以保護自己,那麼敲開這層保護殼後,她又剩下什麼? 「對不起。」他懊惱的掏出煙來,悶悶的抽著。「我不想讓你難過。」 向靚瑤默默的喝著粥,她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那是已經有情人的象徵。 「過了今天,我們還是朋友吧?」他試著引她說話。 「忍先生,你會在村裡待多久?」向靚瑤沒有抬頭,彷彿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不一定。」 「你喜歡這裡嗎?」 「很不錯的地方。」 「即使再喜歡的地方,也不能長久居住。對一個旅人來說,你所謂朋友的定義是什麼?等你回日本以後,就不會再想起我這個人了吧?」她又笑了,那溫柔的微笑看來既虛幻,卻又如此美麗。 「靚瑤……」他有些沮喪的喊,在他還理不清自己的情感前,她卻彷彿已洞悉了他所有的想法。 「你要做朋友,我們就做朋友;不過,只能做到你離開這裡為止,一旦你回到日本,我們就什麼也不是了。」她那雙像是泛了水的盈盈黑眸,透露了她的決心。 「這個我無法肯定的回答你。」 「你必須。而且,你不能問我不想回答的事。」 「否則,你就會逃得比誰都快,是嗎?」瞧見她默然的神情,他又歎息了。「你真固執。」 「這是規則。」向靚瑤淡淡的說。 「好吧!我會牢記在心。」 「我叫向靚瑤,二十五歲,我的父親是大學日文系的教授,母親則是家庭主婦,我是家裡的獨生女。」她的微笑仍是淡漠,告訴他的也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資料。 這些對高澤忍而言當然不夠。「你的父母呢?為什麼他們放心讓你一個人住?」 「我已經成年了。」她回答得很巧妙,也等於什麼都沒說。 「談一談你自己的事吧!」高澤忍又開始想著如何轉換話題了。 「我並不想讓你討厭,畢竟,你是第一個說要和我做朋友的人。」她下意識地握緊右手,感覺到那烙痕彷彿在她的掌心悸動著。 「你……有喜歡的人嗎?」他問得小心翼翼。 「那代表什麼?」她反問他,「代表相愛至深,欲共度一生的人?還是只是關愛的美名,不顧一切的廝守,最後卻因瞭解而分開的人呢?」 向靚瑤說得平靜如常,但內心卻在滴血。沒有用的,沒有人能瞭解她,所有她喜歡的人,最後也都會一一離她而去,沒有例外,一個例外也不曾發生過。 高澤忍很認真的思考著她的話,「喜歡就是喜歡,是沒有任何道理、也是沒有條件的,那是一種全然無悔的付出,也是心甘情願的對待。我想,你父母對你應該也是這樣吧!當然,面對情人又是另一種喜歡了。」 她輕聲道:「你違規了。」 「不能提到你父母?那是你避居這裡的原因?」高澤忍溫和的眼神轉為犀利。 「知道這些,只會讓我更遠離你。」她迴避他的目光。 「好,我不再問了。」他隨意吃了兩口稀飯,隨即放下筷子。 不知怎地,他心中湧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挫折感。如果她願意,他相信自己會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但她是那麼的神秘,眼神是如此的淒楚,讓他明白不能急,一旦把她逼得太緊,她馬上會躲得遠遠的。 「或許有一天,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但不是現在,我還不想讓你討厭我。」向靚瑤的臉上漾起淡淡的微笑,「回去吧!你在我這裡待太久,其他人會說話的。」 ??? 回到暫居的小房間裡,高澤忍仰躺在木板床上,忍不住又開始想著向靚瑤。 他八成是為她著迷了,而且頗有欲罷不能的趨勢。 他翻過身,拿起行動電話按下一組號碼,與他的拜把兄弟真中陽平聯絡。 「什麼?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 假日的清晨,真中陽平在美人懷中被電話聲吵醒,他早明白高澤忍這老闆兼好友是虐待狂,但大腦接收到的訊息還是讓他傻了眼。他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你沒聽錯,我要留在台灣一陣子,暫時不回去了。」高澤忍的聲音隱含著一絲興奮。 「你留在那裡做什麼?」真中陽平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了出來。 「我有要緊的事要做。」高澤忍有預感,只要他一走,向靚瑤馬上會忘了他,然後回到她獨自一個人的孤寂歲月,所以,他此刻絕不能離開。 「我有這個榮幸知道是什麼事嗎?」真中陽平問道。 「我想,我愛上一個台灣女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