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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歐陽青 「好啊!都給你。」她含笑偎進他的胸懷,纏綿的吻馬上落在她的唇上,顧不了誰先開始,兩人在馬車裡緊緊糾纏,似要以擁抱熱吻來排解這些百子的分離之苦。 到達斷日山莊,日尚行抱起司徒虹吟下馬車入莊,摯愛在懷,他很多事都不願細究,所以也忽略了身後一直跟著一道冷冽的視線。 「累了?」日尚行關懷的凝視她,懷中佳人眼底眉梢有絲明顯的倦意。 環視莊裡的一切,煥然一新的模樣讓他心中有譜,她的食量一直不大,但活動量卻不少,這是她排解寂寞的方式嗎?胸口靠近心臟的地方不期然的開始抽痛。 司徒虹吟抬眸笑道:「太久沒上街了,人多的氣息讓我有些難受,躺躺就好。」 他抱著她上床,自己也除去外衣,躺在她身旁陪她入睡。 她習慣的在他懷中找尋最舒服的姿勢,蟀首依向他,安心地歎了口氣閉上眼,眼看就要睡著了。 「為什麼人多的地方會讓你難受?」他閒閒的與她攀談,手撫上她柔軟的肩膀,心頭盛滿許久不曾有過的滿足。 「我從小生長在寺廟,因為預知能力準得出奇,所以被當成巫女養大,幾乎沒什麼機會接觸太多人,而人多也會使我難受。」她打了一個阿欠。 日尚行掀唇一笑,他並不相信她的預知能力,畢竟他始終沒見她用過,「不上街也好,我也不願跟人分享你的美麗。」 「我美?你的審美觀有問題喔!」她的小手爬上他的俊容,「我的夫君,這回出門可有愛上貌美的女子,或者已帶進莊內準備陪寢呢?」 他哈哈大笑,「夫人饒命,我縱有天的大膽子也不敢背著你亂來。」 看來不管多麼嬌弱的女人,翻起臉來全是如此迅速,不過,日尚行對美麗的女子早已免疫,長相再好都沒有用,他要的是能心靈契合的伴侶。 「去了一趟陝北,巡視幾家商行的營業情況,年關將近,各樣買賣也熱絡起來,再過三個月,我便要風風光光地迎娶你進門。」他喜不自勝再三強調。 他還是選擇有所隱瞞,不想讓她太過擔心,他只告訴她自己是個商人。 「城牆上的告示我看了。」她迷迷糊糊的想起這事。 「哦!」他一把摟過她的纖腰,重重的吻著她,意圖規避這個話題。 「不要打斷我的思考,說!官府為何撤銷那案子?」司徒虹吟有些擔心,最後一次占卜的結果告訴她,他近日會有大禍,後來斷日山莊差點被查封,但她卻仍感不安,萬一卦象不是印證在那件事,而如今她的預知能力又已失去…… 「他們覺得找我麻煩相當不智,所以自動了結案子。」日尚行勉為其難的動了動嘴角,讀心術在她身上一點也不管用,如果能知道她的心事,他也就不用愛得那麼辛苦了。 「不會有麻煩嗎?」她帶著濃郁的睡意在他耳邊輕喃。 「我保證不會。」她總是因為他的承諾而安心。 他看著她睡去,陪了她好半晌,才起身下床。司徒虹吟的感覺很敏銳,沒錯,是他闖進縣衙,要脅縣太爺撤去那樁案子的。 但那又如何?縣太爺昏庸愚昧,不也收下他千兩黃金的銀票,光是這一大筆錢,就夠他下輩子躺著吃,了結一樁案子對他而言,並不困難,不是嗎? 日尚行承認這個方法很不入流,但卻很實際!他才不要照田俠說的向朝廷求取一官半職。他知道縣太爺貪財好色,於是從金錢下手,果然縣太爺馬上就同意了,不管這個手段好不好,他總是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她曾說過他並不嗜血,身上也沒有血腥味。為此,日尚行對天發誓,這輩子絕不再殺害任何人,擁有她的愛就足夠了,就讓他身體內屬於鬼魅的血液靜止下來吧! 回去一趟陝北,這才發現他以往的生活如此乏味,他寧可回到阿諛奉承的齊州,回到複雜糾葛的斷日山莊,也不要再過著時時冷清、無人陪伴、無涉情愛、自我放逐的歲月。 他是在江湖上闖出一點名號!陝北一帶有他一手創建的商業王國,在僻遠西陲,誰也不敢小覤,但那裡沒有讓他留戀的人事物。以往天大的財富在他眼中只是報復的手段,如今,有司徒虹吟在的地方,才是他落腳駐足之地。他捨不得離開她太久,迅速處理完一切事物便飛奔回來。 「千萬別離開我,」他輕撫她沉睡的芙蓉面頰,心疼她的瘦弱,「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有你在我身旁就夠了。」 他溫柔地凝視她半晌,這才離開夜魅居。 華燈初上,日尚行不帶一絲倦意,來到書房準備看點急件,靈巧的下人們已送上熱茶、熱毛巾候著。 日尚行摒退眾人,只留下莊裡總管,報告這此鉅子的瑣事。 「莊主?城西那塊地已經標下來了,也照莊主的意思分租給幾位佃農,從大過年算起,不用到明年秋收,我們就有免費的米糧可吃。」喬總管年過五十,起初在江湖上討生活,後來被日尚行收服,心甘情願的幫他打理一切,白尚行一決定定居斷日山莊,他便自陝北來此地。 日尚行點頭不語,這些早在他意料之中。忽見桌上有張寫著娟秀筆跡的字條,他拿起一看,上面寫著: 我的夫君: 辛苦了,這一趟一切可好?妾身長盼,夜不能寢,日有所思,君知否 我倆相識以來,此為第一次分離,相思苦難嘗,寧插上雙翅,伴君比翼遨 翱。如今,年節將至,妾願上街為君親手裁製冬衣,君歸時應已夜深露 重,妾將在小樓欄幹點上一盞燈,望君回房小聚。 虹吟 天知道,他與她一刻都不願分離,哪怕只有短暫的數天。 喬總管咳了一聲,已經站了大半天,見他陷入沉思,臉上的表情又悲又喜,忍不住出聲道:「司徒姑娘下午帶著奴僕上街,有莊裡武功最強的護衛在後守著,安全無虞。」 「這我已知道,若沒別的事,我先看看這些帳目。」日尚行臉頰有些發燙,不習慣在他人面前表露情感。 「莊主,江湖上有人放出風聲要找『夜魅』,我們理是不理?」事業太大,心腸夠硬的夜魅,在武林中代表著商業傳奇,很多人都想分一杯羹。 「只要不侵犯到我的地盤,隨他們去吧!」日尚行不覺訝異,江湖上本就趨炎附勢,不過,他不認為日子久了,情況還是一樣。 因為他打算讓『夜魅』從這世上消失! 「莊裡來了一位自稱先知的人,名叫許志杉,要求住下。」喬總管接著又道。 「你同意了?」先知?日尚行鄙夷這種人,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又是一個招搖撞騙之徒。 「司徒姑娘與他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便留他住下了。」喬總管好整以暇的道,擺明這事與他無關。 「什麼時候的事?」日尚行覺得渾身不自在,對那個陌生人,有說不出的厭惡感。 「前天一早,司徒姑娘安排他住在養氣堂。」 該死的,養氣堂不就位在夜魅居的斜右側嗎?日尚行臉色相當難看,陰沉沉的為這事情怒火中燒。 他不容許任何男人親近她,即使是先知也不行。 第七章 「你瞧!河川悠悠,卻無一滴是舊時之水,我常在想,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又如何?事情不會因預先知情而有所改變。」司徒虹吟佇立湖上涼亭,她和日尚行一樣,愛上這裡的清冷,沒下雪的時候,她便會帶著阿靚到這裡坐坐,即使此刻天氣很冷,她還是喜歡坐在亭中沉思。 「姑娘此言美矣,能知未來事是人們的渴望,即使知道改變不了未來的命運。」一位年逾三十的男子站在她身後,他渾身上下充滿了書卷氣,眉眼深沉,沖淡了他刻意造作出的灑脫。 「如果預先知情卻無力改變,又何必知道呢?」司徒虹吟懷中揣著小懷爐,難掩內心的淒愴不安,她的萬縷柔情全繫在日尚行身上,她將來會如何,她不在乎,他的榮辱禍福,才是她的一切。 「先知之所以存在,是上天的旨意,人只能接受,無法拒絕,如同姑娘的預知能力般,上天為何要施予這項能力,何時又要收回去,人是無法理解的。」許志杉狀似若有所思。 前幾天,許志杉主動上門,只求暫住,順便化緣,無巧不巧的,司徒虹吟正悶得發慌,親自招待這位不速之客,兩人相談之下,她發覺他是個先知,遂留他住下。 「可是我已經失去預知能力了。」她愁眉漸鎖。 「恕在下冒昧,姑娘的預知能力恐未消失,只是被外界蒙蔽了。」不信任,將成為她和日尚行之間的致命傷,許志杉暗笑在心。 蒙蔽?司徒虹吟的盾尖拱成一座小山,喃喃出口語道:「是這樣嗎?我沒有能力識逐自身的命運,但我很清楚我的預知能力消失了,我所知道的事只到……」她搖搖頭沒再說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