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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陽光晴子 沈信鈞的遺書雖是年年更改,但不變的是他大半的財富全留給紫媛丫頭。哼,她可也為他生了兩男兩女,卻得跟眾妾均分他三分之一的財富,她自然得趁此良機斬草除根。 *** 夷肅祁煌 夕陽餘暉下,蓮綿的高山為炫目的彩霞所籠罩,形成一幅美麗的景致,而祁煌石窟裡,橙紅的夕照更是映亮了壁畫上那撒著馨香鮮花,拋舞綵帶的飛天少女,令人觀來娉婷鮮活。 只是單馭玄的目光並不在上面,他平靜無波的黑眸直視著石窟裡壯嚴慈悲的千百尊佛像,凝睇著描繪在壁上的佛陀本生、經傳起始。 而單馭玄的隨身小廝三元雖只是個十歲小娃,卻善於察言觀色。 所以,這會兒見單馭玄原本潛沉的黑眸露出一抹思索之光,他更是屏息以待,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就怕擾了他的思緒。 他是單馭玄兩年前雲遊四海時,在一處鬧雞瘟的死寂村落中救起的,當時他便發誓要跟著這名救命恩人。 半晌,單馭玄見日落地平線,夜幕降臨,皓月及群星乍現後,他的目光望向遠方!接著嘴角一揚,俊美的五官綻出一絲笑意,「有解了!」 三元一見他笑了,這才吁了一口長氣笑道:「看來公子對永來縣的乾旱有解決之道了。」 單馭玄低頭看著還不到他肩上的小人兒,點頭說:「沒錯,不過,我得趁夜上鬼斧山去。」 一聽到令永來縣縣民聞之莫不色變的鬼斧山,三元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臉驚恐,「公子,縣民不是說那兒終年濃霧,伸手不見五指,上山的人從沒下山過,可能是被鬼給吃了,你……你還要……」 「我不信鬼魅之說,倒是濃霧困路,很可能因下不了山而冤死山中。」 「那有什麼差別?。想來這整個山對不全是冤死鬼了?」三元只覺頭皮發麻,即使穿著一身棉襖的他這會兒也忍不住起了陣陣哆嗦。 單馭玄露齒一笑,「我先帶你到縣令那兒過夜,我獨自上山便成。」 「不行,我得跟著你!」 單馭玄搖頭,俊臉上雖有笑意,但黑眸中卻見不容抗辯之光。 見狀,三元只得點點頭。跟在公子身邊兩年,他可一清二楚這個學富五車、滿腹經倫又才智超凡的俊帥公子也是有脾氣的。 雖然他外表看來溫文儒雅,但一旦發起脾氣,真可謂風雲變色。 思緒間,他看著單馭玄飛身躍上一旁的黑色駿馬,便將手中的隨身小包給背上,走近單馭玄。 單馭玄握住他的手,一把將他拉上馬背坐在他的懷中後,即掉轉馬對,策馬朝鬼斧山下的永來縣而去。 ***** 單馭玄將三元托交永來縣縣令王松淇後,便疾奔鬼斧山。 今晚月明星稀,是他抵達此縣以來,頭一回擺脫灰蒙卻不雨的天氣,因此,今夜上鬼斧山定能見到他想見之物才是。 鬼斧山地形險峻,樹林密佈,終年有霧,而霧乃因濕冷之氣相交而起,積少成多,幾千年下來,山上該有池水方是。 更何況,樹林從聳天而非枯林,這代表高山上應不時有雨,樹水才得以屹立。 思緒間,單馭玄己抵達鬼斧山腳,舉目望去已見薄霧,再往上看,卻是一片黑漆,濃霧擋住視線,連樹影也見不著半分。 他剛剛特地前往祁煌,可不只為壁畫佛像而去,而是那兒恰巧可以遠望鬼斧山,在夜幕低垂俊,他清楚的看見有一凸出的山尖突破濃震,在月光下,呈現一個如銀色柱狀的光環。 由此可見,鬼斧山的霧不是環繞整座山的,超越某個高度之後,該有清晰可見的一隅。 他揣出懷中的指南針,一手拿火把,輕拍馬背俊,策馬步入霧中。 在走了約兩盞油燈的時間後,他才突破重重濃霧,見到眼前這重嚴疊嶂、青蔥蓊灪的水光山色。 而在看到月光下那一池倒映著月牙兒光影的波動湖色後,他俊美的臉龐不禁漾起一抹微笑。 總算找到「活水源頭了!」 *** 單馭玄獨自在鬼斧山上待了三天,探勘及規畫水利渠道的下山路線。 為了不讓土石崩流,他得酌量是否利用炸藥的力量,以炸開鬼斧山山頂天池的東南西北四方,好形成四方出水口。 而流水形似人體脈絡,故稱「水脈」,因此,各個渠道的開墾也得符合水脈流向,才不致破壞自然之循序。 在畫好所有的渠道分佈圖後,他隨即策馬下山直奔縣令府。 *** 永來縣縣令府 「慘了、慘了。」哭得淅瀝嘩啦的三元在大廳內一邊踱步一邊泣聲道:「公子一定冤死在鬼斧山了!唔……」 「糟了、糟了。」王松淇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急得差點哭了。 他一直拉扯著自己的八字鬍,再摸摸頭上的烏紗帽,嘴裡唸唸有詞,單公子要是出了事,我肯定也得陪葬了!「 單馭玄雖沒有特別表明自己是當今皇上單御天的堂兄弟,但他這個小官可清楚得很,更何況,他早就傾慕單馭玄的足智多謀,故而趁此旱災誠邀他前來。 而在瞧見他那和皇上有幾分神似的俊朗外貌後,他更是一直提心吊膽的伺候著。 然而他卻笑著直言他人不在官場,不必行上下之禮,更何況他也只是一名喜好雲遊的百姓而已。 這一老一小思緒忐忑的兩人,頻頻踱起圈子,瞧得兩旁的衙役眼睛都花了。 砰的一聲,兩人方向一個不對,頓時狠狠的撞成一團,跌坐地上。 「哎喲,你這娃兒怎麼走路的?」王松淇在衙役的扶持下站了起來。 「我哪知道呢!」三元拭去眼中的熱淚,站起身,用力的拍拍屁股上的灰塵。 「大人、大人,單公子回來了,單公子回來了。」兩名衙役快步的奔入大廳稟報。 王松淇和三元聞言眼睛一亮,急急忙忙的就衝出門外。 甫下馬背的單馭玄一見兩人跑得氛喘吁吁的模樣不禁笑了,「什麼事這般急迫?」 三元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隨即哭了,「公子,下次不管你去哪一定讓我跟著,好不好?不然我急也急死了!」 王松淇也頻頻點頭,「是呀,別再嚇小官了,我……」 單馭玄嘴角一揚,出手攔阻他的憂慮之詞,「甭說了,正事要繁,你替我差來縣壯補丁,好將鬼斧山山頂那方天池開墾渠道引水下鄉,這肅就能解決旱災之苦。」 王松淇不由得愣住,「這……鬼斧山山頂有天池?」 三元見王松淇一臉呆樣,忙以手肘頂他的腰一下,「你敢懷疑我家公於說的話?」 他連忙搖頭,「不,富然不是,只是真能開墾渠道嗎?這一路巖壁險峻、濃霧……」 「只要意志堅定,定可繩鋸木斷,水滴石穿。」 「這……」 單馭玄見他這般猶豫,眸子突地一冷,「今日你縣內已是久旱無雨,百姓叫苦連天,你身為地方父母官,怎可如此遲疑?」 這短短的一席話語叫調雖平,但不知怎地,王松淇見他一臉冷峻,居然全身起了陣陣戰僳,可見他那無形中散發出來的王者之氣十足撼人。 「呃,是,下宮馬上照辦。」 單馭玄冷眼瞧著急忙回到大廳桌前,拿起毛筆寫告示文的王松淇後,這才輕拍三元的肩膀,「我想回房裡休息一下。」 「嗯。」三元見他毫髮無傷,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是落下。 第二章 「莫名其妙,這夷肅沒事離咱家這麼遠做啥?咱們出來都已三個月了!」 這聲清脆又帶著不耐的年輕嗓音發自夷肅永來縣的沙皖客棧門口。 客棧裡,客人坐了七、八分滿,可怪異的是每個人身上不是沾了泥土就是葉片,瞧起來個個都像做苦力的工人。 永來縣自鬧乾旱以來,鮮少有外人行經此地,再加上道三個月來,在單馭玄的帶領下,從山上開渠道到山下,整個縣都灰灰濛濛的,更是沒有外人路過。 因此,乍聞這陌生的抱怨聲,眾人莫不放下手中的碗筷,將目光投注在客棧門口。 一見到帶頭的竟是一名粉雕玉琢的美少年後,眾人莫不睜大了眼。 這名粉面少年著實比女人還漂亮,尤其那雙帶著煩躁的明眸水汪汪的,煞是令人驚艷。 再看看他身後那個小腹凸出的少婦,雖然長得也清秀可人,但捧了個肚子,冉加上一身圓潤,和美少年一比便遜色多了。 美少年的身後,還有一對身穿藍綢、滿頭華髮的慈祥老夫婦,見兩人對美少年亦步亦趨的模棒,該是美少年的隨身僕從。 而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離家三千里的沈紫媛。 唉,她哪曉得夷肅離家那麼遠,那男人還真會躲,弄大了楚倩的肚子,就跑得十萬八千里遠,鐵定料準了楚倩不會追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