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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碧洛 「上藝文版當然沒什麼希奇的,可是他這次上的是社會版!」賈非凡大聲念出報紙題:「純真又毀!知名鋼琴家俞子真涉嫌強迫女學生與其交往。」 另夕卜兩人聞言皆是一楞。 「怎麼會有這種事?報紙上怎麼說?」 「報紙上受害人的好友不忍心著她在zhen的脅迫下日漸消瘦,所以決定透過記者向社會大眾揭露這個內暮。」 賈非凡指著報上刊登的照片,畫面中一男一女在跨年的姻火晚會時擁吻。「你們看,這個女生根本就是一年級的孟純琬。」 矮男子微瞇起眼細看,「看起來是有點像。你們覺得這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百分之百相信Zhen,他肯定是被陷害的!我一看到那個孟純琬,就覺得她城府很深。」 「非凡,你不會現在還在計較她讓你難看的事吧。」清瘦女子調侃道。 「才……才沒有,我又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我是就事淪事。」賈非凡臉上閃過一抹被拆穿的困窘。 瘦女子也不再死揪著他的小辮子不放。「我也覺得Zhen不是那種人。會不會他們兩個都是被陷害的!」 「Zhen來了。」矮男子瞧見子真從另一邊走來.輕聲提醒道。 三人迎向子真。「Zhen,我們全都相信你。」 子真輕柔地一笑:「我不想談那件事。上課時間快到了,你們再不快點就要遲到了。」 「可是……」 清瘦女子細心地瞧出子真神情中的疲累,拍拍另夕卜兩人。「走吧,我們讓zhen安靜一下。」 直到學生的背影遠了,子真才神色黯然地垂下眼。他沒有想到他終究還是敗給她的心結。 那天純碗主動提議要跟他去看跨年的煙火晚會。他以為她終於願意走出陰慰,重新接納他,興奮的他幾乎沒有察覺到她動作神色中的勉強,直到他吻了她,才隱隱感覺到她其實還是抗拒著他的接近。 「俞教授,院長請你過去。」系裡的女助教走向他轉達道,小心翼冀地和他保持一段距離。 「請你告訴院長我一會兒就過去。」子真明白女助教的想法,讓她先走一步。 有人相信他,有人懷疑他,但此刻旁人的認定對他來說已經無所謂,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她的決定。 ☆ ☆ ☆ 音樂學院院長望著站在桌前的純琬,微微皺起眉頭,努力回想自己是在哪裡見過。「你看起來很面善。」 純琬垂下臉避開他的注視。「院長,我們之前在俞教授的體息室見過面。」 「不對,不是那一次,是更早之前。」 她依舊低著頭,不敢抬起頭,怕他會忽然記起他們是在什麼時候見過面。她還記得他,當年她考到伊麗莎白女王國際鋼琴大賽首獎時,他是那天的評審之一。 院長終於放棄回想,雙手交放在桌上,一臉嚴肅的望著她。「我想你應該知道今天報上的消息。」 純碗輕輕點了下頭。 「報上那個人是你?」 「嗯。」她應了一聲。 「我希望你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這件事不只關係到俞教授的人格與名譽,也會影響到你在學校的生活,畢竟學校裡有不少學生相當喜歡俞教授。」院長頓了下,嚴肅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又開口道,「你和俞教授交往是自願還是被迫的?」 Zhen說我很有天分,所以把玻璃琴室的備用鑰匙給我。 為什麼要給我希望,為什麼…… 紊亂的恩緒在她腦中翻騰,澈狂的怒焰苦苦焚灼著糾結的心眼前升起的紅霧遮蔽了雙眼,頃刻將她淹沒。 「被迫的。」終於,她聽見一個冷酷的聲音這麼說。 院長沉默了好一會兒。「好吧!既然如此,學校會為你討回公道。你先回去。」 純琬僵硬地轉過身,走出院長辦公室,腦中一片空白地呆站在門夕卜。 子真從遠方走來,看見站在院長辦公室夕卜的純琬,特地在經過她身旁時放慢了腳步,溫柔地對她一笑。 純琬半垂下臉,匆匆走開,與他錯身而過。 溫柔的笑容在他臉上凍結,絕望的寒冷從他心底陣陣泛出。她做了什麼?為什麼神色如此心虛? 他強抑下心中那股難奈的冷,輕敲院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 子真應聲走人。 「zhen,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今天早上已經有不少學生家長打電話來詢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不得不請你過來一下。我剛才已經先問過那個學生,現在想聽聽你的解釋。」院長神色肅然地說。 「她怎麼說?」 「她怎麼說並不會影響我的判斷,我只是想瞭解你們雙方的說法。」 「自願還是被迫?」子真堅決地看著院長,向來溫文和善的眼流露出罕見的強勢。「告訴我。」 院長皺眉回望他一會兒,歎了口氣道,「被迫。」 他的唇角微勾起苦澀的淺笑,失去溫度的心狠狠扭緊。「她怎麼說就怎麼是。」 「Zhon,你可以提出證鋸證明她也是自願的。雖然師生戀是不被允許的,但起碼問題會小一點。」院長勸道,不願他就這麼放棄。 「如果她覺得被迫,就是被迫。我承認了,院長,做您該做的事,不用顧慮我。」 院長搖搖頭。「Zhon,你這又是何苦?」 「只是承認自己賭輸了,願賭服輸。」子真喃喃低語道,跟著一欠身。「院長,我還有事,失陪了。」 「Zhen,你再好好想清楚。」院長依舊不死心地勸道。 子真拉開門時頓了一下。清楚?是的,他會把一切弄清楚,如果這真是她的決定,他要她親口告訴他。 ☆ ☆ ☆ 她做了什麼?純碗踏入楓樹林,遠遠望著依舊美麗的玻璃琴室,退卻的心拒絕記起自己方才做了什麼殘醋的事.停止運轉的腦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美麗的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遙遠的語音飄忽地在林中擺盪,隨著漂浮的樂聲在她身邊不停旋轉。 她聽見自己的笑聲在風中飄蕩,聽見溫柔的輕語在她耳邊低喃…… 忽然一陣怒氣狂烈地逼近她身後,火熱的巨攀猛地攫住她的纖腕,拉著她走向玻璃琴室。 一到玻璃琴室前,巨掌倏地鬆開,純惋踉蹌了一步,扶著琴室的玻璃牆站直身子。 「為什麼?」傷痛的低聲來自她身後的男人。 純琬蹬著玻璃牆上反射出自己漠糊的面孔,終於記起自己做了什麼事。 「為什麼?」子真猛然轉垃身,雙手箝住她的肩頭,扳過她的身子面向自己。「是什麼原因讓你非要我身敗名裂不可?」 「嫉妒。我嫉妒你擁有一雙完整的手,我嫉妒你擁有的名聲,我嫉妒你一切的一切,因為我這輩子永遠都不可能再擁有。我接近你只是為了逼你離開學校。」她身體中彷彿住著另一個人,冷酷而絕情地說著。 「你的目的就只是為了逼我離開學校?」子真沉痛地再次問道。 她倏地心頭一諒,彷彿理由不僅僅只是如此,但遲疑片刻,她聽見自己冷漠地應了聲,「對。」 「你成功了。」強抑下的淡漠語氣微微透著山雨欲來的氣息。「你走吧。」 他讓她走,但她卻猶豫了。 「走。」他揚聲道,傷痛滿潘的星眸避開她的注視,背對她面向玻璃牆,雙手成拳抵著冷冰冰的玻璃。 原來他眼中純真的愛戀只有他一個人沉醉!只有他一相情願地當了傻子,而她的心依舊封在自憐的繭裡,不願為任何人邁出一步。子真用力閉上眼,雙豢收得更緊。 她不再猶豫,邁步離去。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玻璃碎裂的巨響,刺耳的蔽裂聲迴盪在楓紅片片的楓樹林中顯得格夕卜令人心諒,純碗身子一縮了縮頭莫名地揪緊,卻不敢回頭看一眼.低著頭加快離去的腳步。 走到楓樹林的出口處,鄒敏兒背著背包冷冷地睇睨著她。 對上她的眼,純琬霎時明白了一切。 「琴室的鑰匙是你自己打的,記者也是你叫的。」 鄒敏兒牽動哺角,露出冷笑,「你不該跟我搶的。Zhen是我的。」 「他永遠不會是你的。」 鄒敏兒乍然變了臉兔,扯住純琬的肩,不讓她走。「為什麼?」 純琬揮開她的手,淡淡一笑。「因為讓妒意主宰一切的人是永遠得不到幸福的。」 ☆ ☆ ☆ 俞子真強迫女學生交往的醜聞事件在男主角主動提出辭呈,女主角失去消息又無人上訴的情況下畫下句點。 據說,俞子真因為情殤,再也彈不出音樂,自此從古典音樂界消失。.也有人說,俞子真做出這等醜事,再也沒臉留在台灣,只好隱姓埋名,遠走他鄉。 更有人感慨,在這個擾攘匆忙的現實杜會中,所謂的「純真」原來只存在傳說中,純真的心靈會滅,純真的愛戀終究會枯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