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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艾佟    


  楔子

  二十五年前的一個夜晚,台灣黑道兩大勢力——「獄天盟」與「青焰盟」,因為地盤之爭,兩方盟主相約在台中一處偏僻的海邊舉行了一場高峰會議,最後雙方取得共識,以台中為界,北「獄天」南「青焰」,從此各自為天,井水不犯河水。

  而就在立下了這個口頭之約的晚上,「獄天盟」的盟主雷孟天在這個海邊救了六個正準備被偷渡到國外的小男孩,最大的是七歲,最小的是四歲,他們全是一出生就無父無母的孤兒,且來自同一個孤兒院,就因為孤兒院院長一時的貪婪,才會落入人口販子的手中。

  因為妻子的不孕,雷孟天留了一個孩子在自己的身邊,其他五個全透過私交,幫他們找了家,讓他們也能像一般的孩子快樂的長大,不過,為了感謝雷孟天的恩情,其他五個孩子還是認了他當乾爹,也因此六個孩子雖然有自己的家,並在往後各自走入不同的領域,卻依然情同手足,緊密聯繫。

  有感於六個孩子在個性、氣質上的不同,雷孟天的妻子戚湘寧以顏色分別為他們取了一個暱稱——

  黑,是陰暗,是莫測高深,它透著一股邪惡與神秘,這就是雷昊,一個完全屬於黑色的男人,所以稱他為「Black」。

  白,像是純真,像是真摯,事實上,它是冷漠而高不可攀,這就是習曜尹,一個充滿白色情調的男人,所以稱他為「White」。

  紅,是耀眼,是火熱,是生動,它有著不招而搖的光彩,這就是齊邗星,一個跟紅色並駕齊驅的男人,所以稱他為「red」。

  紫,是鮮艷,是高貴,是一種深深的自我迷戀,這就是辛幀,一個被紫色包圍的男人,所以稱他為「Purple」。

  黃,是溫柔,是典雅,教人忍不住為它怦然心動,這就是談琰文,一個感覺像極了黃色的男人,所以稱他為「Yellow」。

  藍,是憂慮,更是深情,這就是孟瑋覺,一個沉陷在藍色色彩當中的男人,所以稱他為「Blue」。

  第一章

  「秦語茉!」驚慌的尖叫充滿恐懼的劃過暗暗長夜,震醒了正在跟惡夢交戰的「Blue」孟瑋覺。

  滿頭大汗的坐起身,孟瑋覺大口的喘著氣,感覺眼角還沁著悲傷的淚水,淚水難以抑制的順著雙頰滑落,墜入痛苦的過往。

  事情過多久了?大概有十四年了吧!可是午夜夢迴,他還是沒辦法徹底的擺脫它的糾纏,他依然強烈的感受到那一刻的震撼,深深的領悟到生命是那麼脆弱的不堪一擊。

  記得,那年他十八歲,那是一個初春的黃昏,天空顯得有些陰沉,彷彿有一場大雨即將來襲,隔壁學校幾個老愛找他麻煩的小混混又守在門口等他,不過,他們不再像以往只是安於挑釁,這一次玩笑鬧大了,他們企圖用機車撞他,想嚇他好逼他求饒,誰會知道狀況失了控,誰又會知道……

  秦語茉竟衝過來推開他的身體、秦語茉替他承受機車的撞擊、秦語茉當著他的面前像個破碎娃娃倒進血泊中……那每一個畫面恍若一根根的針扎進他的肉裡,痛得教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想到一條才十四歲的生命,因為他而化成一縷輕煙,他的心就無法原諒自己,他沒辦法不自責,她是何其的無辜!

  如果他肯在一開始就動用「獄天盟」的力量,告誡那些小混混不要招惹他,或者乾脆跟他們打上一架,讓他們明白他的身手有多好,而不是採用消極的態度,以為不理不睬就可以讓他們自討沒趣的打退堂鼓,也許……任何的也許都已經無濟於事,秦語茉死了,帶著遺憾走了十四年,而他雖然活著,卻帶著愧疚過了十四年。

  時至今日,他都還很難理解她對他的仰慕之情為何如此深切?她義無反顧的為他擋去危險,這樣的勇氣並不是一般人會有的,何況,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她愛的表白,總是讓她盛滿期待的臉孔轉成令人不捨的失望。

  他無法讓時光重新倒流,也無法讓悲劇改寫,但是此生此世,他永遠不會忘了這個為他香消玉殞的女孩子。

  破曉的陽光穿過落地窗直射而入,庭院裡樹梢上的鳥兒啾啾的報著早安,充滿記憶的夜晚終於得以甦醒,只是傷痕依然悲痛的刻在心裡,不是時間的齒輪可以輕易輾平。

  下了床,孟瑋覺走向陽台,讓晨風輕拂疲憊的臉,迎接這一天的到來。

   

   ☆  ☆  ☆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接下來的幾天,孟瑋覺天天夢到秦語茉,天天被自己的驚叫聲嚇醒,時光彷彿又回到十四年前初發生事情的那幾個月,他的心情一直無法平靜下來,於是這天,他來到「Yellow」談琰文的住處。

  「我們兩個真有默契,我正想打電話給你,你人就來了。」倒了一杯果汁給孟瑋覺,談琰文跟著他在沙發坐下。

  輕輕一笑,孟瑋覺像是陷入沉思的喝著果汁。

  細膩的感覺到孟瑋覺的心神不寧,談琰文默默的打量了一下他,心裡有所明白,卻不願直接戳破的問:「Blue,你怎麼了,氣色看起來不太好?」

  半晌,孟瑋覺幽幽的道:「這幾天,我每天都夢到秦語茉。」

  果然如他所料,談琰文輕歎了口氣,心疼極了,「Blue,你這是何苦呢,事情都已經過十幾年了,就是夢裡尋她千百回也喚不回來了,不是嗎?」

  「我知道人死不能復生,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自己的夢,我對她的虧欠那麼多,就是想還,也無處可還。」

  「Blue,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你並不欠她什麼,只能怪她太癡情了。」

  「癡情也是一種錯嗎?」孟瑋覺忍不住為秦語茉叫屈。

  「癡情沒錯,但也絕不是你的錯。」談琰文平心而論的說道,「當初秦語茉如果沒衝出來,她不會死,你也不會死,以你的身手,就是機車衝撞的前一秒也逃得了;再說,那幾個小混混也不是真要撞你,只是她出現的太突然了,他們跟你一樣被嚇到,機車才會失去控制,鑄成了悲劇。」

  這是事實,但是秦語茉的死,卻是一個血淋淋的事實,他就算有幾千幾萬個理由,也無法推脫心裡的自責。

  「Blue,往事已矣,你別再難為自己了,我相信秦語茉捨命救你,並不是為了讓你痛苦,你何必讓她死不瞑目呢?」談琰文開導著他。

  幽然的歎了聲氣,孟瑋覺愁悵的說:「Yellow,我很想到秦語茉的墳上見她一面,跟她說幾句話。」

  「這個念頭你還是打消吧!你忘了嗎?當初你也試著搶救秦語茉,可是秦家的人從頭到尾都不諒解你,他們把你趕出醫院,不讓你陪在急診室外頭,不讓你見秦語茉最後一面,甚至連喪禮也不讓你參加,最後還搬了家,你想,現在就算讓你找到他們,他們有可能告訴你秦語茉埋在哪裡嗎?」

  「他們也許不會告訴我,可是這十幾年來,我一次也沒到過她的墓地,心裡總覺得愧疚。」

  「真讓你到了秦語茉的墳墓見她一面,你的愧疚就會消失嗎?」談琰文一針見血的說。

  「我……」

  「Blue,不要自欺欺人,你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鎖太大,這個結並不是到秦語茉的墳上說幾句話就可以解得開,說不定反而加深你心裡的歉疚。」頓了頓,談琰文接著道:「Blue,你為了秦語茉封閉自己的感情,她的死,已經讓你付出很大的代價,就算你欠她一份情,也早該還清了吧!」

  孟瑋覺久久不能言語,秦語茉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讓他不由得關上自己的心扉,拒絕他人感情的侵入。

  「如果秦語茉沒死,那該有多好。」孟瑋覺忍不住感慨的說。

  「不要淨說些讓自己難過的話,這個世界本來就有很多的無奈,不是你我可以控制得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談琰文語氣轉為輕鬆,「你啊,該度個假,把自己的心情調整一下。你是醫生,手裡掌握無數的生命,沒把自己照顧好,怎麼幫助那些病人?」

  「我知道。」孟瑋覺點點頭。

  「不要只是知道,你也要做到,否則秦語茉的死,就更不值得了。」燦爛一笑,談琰文熱切的表示道:「red早上打電話告訴我,說『諦亞集團』在墾丁的休閒度假俱樂部這個禮拜五正式啟用,他說White已經幫我們預留房間,讓我們下南台灣度假,你就趁這個機會好好的放鬆自己。」

  「Yellow,我……」

  「這是White的好意,你不可以拒絕,而且除了Black人在美國,我們大夥兒都到齊了,這可是很難得,至於你的工作,你就更不用擔心,醫院是自家的,有孟伯伯和你那幾個哥哥在,你放一個禮拜的假絕對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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