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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亮羽 「這麼誇張?那她有沒有傷到自己?」彭子彰眼底都是焦急。 「我已經通知她的家屬趕過來了,目前她的情況還好,但是照她這樣激動下去,誰知道會不會傷到自己,林醫師要我來拿鎮定劑,先讓她睡一下再說吧!」Miss許晃了晃手中的針頭。 「還要讓她繼續睡?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人會睡笨的。」彭子彰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不然怎麼辦呢?她這麼激動……」 「快去,先把精神科的醫師找來再說。」彭子彰一面對護士吩咐,一面往加護病房走去。 遠遠的,彭子彰就看見林醫師委屈地擦去臉上的唾沫,對黃鶯進行心戰喊話。「妳不要這麼激動,好不容易開刀接回去的胸椎跟韌帶會受損的!很痛哦,別這麼傻好不好?」 只見黃鶯依舊躺在病床上歇斯底里地咒罵些沒人聽得懂的話,活像個瘋婆子。 「還好吧?」彭子彰同情地看著林醫師。 林醫師一見到他,連忙訴苦道:「你看,竟然吐得我一臉口水……」 「喏,濕紙巾頂著先。」彭子彰轉身從護理推車上抽出一張濕紙巾,連忙遞上。 「這個病患是怎麼了?這麼敵視醫師?」林醫師一面擦拭臉上的唾沫,一面好奇地問著。 彭子彰歎了口氣。「說來話長,是童年時的陰影造成的。我忘了交代護士跟你說別穿白袍……」 「嗄?跟白袍也有關係?討厭白色嗎?奇怪了,她對護士倒不會這麼排斥?」林醫師一頭霧水。 「她純粹是受不了看見醫師袍。這樣吧,我先進去安撫她,你先跟精神科的同仁聊一下,待會兒再討論。」彭子彰脫去身上的醫師袍,再鬆開領口的鈕扣,一副備戰的模樣。 林醫師擔憂地望著他。「你小心點,她的口水吐得可准了。」 只見彭子彰放緩腳步走近黃鶯。「妳先不要激動,妳看,我沒有穿著白袍。」 也許是聽到彭子彰聲音裡的誠懇,也許是彭子彰身上沒有讓她畏懼的醫師袍,黃鶯的心情放鬆了些。 「我討厭看到醫生,尤其是穿著白袍的醫師……」黃鶯可憐兮兮地對彭子彰這麼說。 「我知道,我都知道。」彭子彰對她微笑,瞭解地點點頭。 黃鶯盯著他看了半晌,才繼續說道:「可不可以不要綁住我?這樣很不舒服。」 「這是為了要保護妳,昨天醫師們替妳進行插管引流治療氣胸,怕妳動手拔管子會傷了自己,所以才不得不綁住妳。」彭子彰緩緩地靠近她。 「管子現在已經移除了,可以鬆綁了嗎?我真的感覺很不舒服。」黃鶯嘟起嘴巴看著他。 彭子彰也看著她,考慮了一會兒。「那麼妳要答應我別亂動,妳的身體現在是很脆弱的,稍有不慎,會造成胸椎跟韌帶更大的傷害。」 「這麼嚴重?」黃鶯不敢相信自己的傷勢竟然這麼重。 彭子彰表情堅定地回答。「就是這麼嚴重。」 黃鶯看著彭子彰的眼睛,直覺地想要信任他。「我可以相信你,對吧?」 「當然。」彭子彰點點頭。 「那麼,你也可以相信我。我答應你待會兒不激動,也不會隨意傷了自己。」黃鶯給了承諾。 彭子彰走向她,正要替她鬆綁時,想起什麼似地望著她。「也不可以吐口水哦!雖然聽說口水可以美容,可是我應該還不需要。況且,妳是個清秀漂亮的女孩,隨便吐口水實在太不符合妳的氣質了。」 黃鶯被彭子彰的語氣跟表情給逗笑了,不住地點頭。「好好好,我發誓不吐口水。其實剛剛是那個醫師太『白目』了,我叫他不要過來,他還是硬要靠近我,讓我覺得好害怕,一時情急才對他吐了口水。」 彭子彰一面替她鬆綁,一面與她閒扯。「嗯,這麼說來是他自己活該了。」 黃鶯艱難地舉起沒受傷的左手,揉著右手手腕。「是啊,我真的不喜歡人家強迫我。」 「可是醫師也是為了要治療妳才會靠近妳的呀!難道不能稍微體諒他嗎?」彭子彰以溫柔的語氣,像是教訓小朋友似地跟她說話。 黃鶯看著天花板,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半晌之後,她才吶吶地說:「人家就是不喜歡看見醫生嘛!」 「怎麼?妳小時候老挨醫生打針,所以長大了才這麼痛恨醫生嗎?」彭子彰明知故問地誘導著黃鶯說出心裡的結。 「不是。」黃鶯被觸及了痛楚,選擇了不回答。 彭子彰看看她。「我也是個醫生哦。」 黃鶯轉過頭看他。「我知道。可是我並不討厭看到你。」 「哦?為什麼?因為我沒有穿上醫師袍?」 「一方面是這樣,另一方面是因為我認識你。」黃鶯對他笑了笑。 彭子彰訝異地看著她。「妳認識我?我怎麼不知道?」 「你是我爸爸的學生,我在醫學院的校刊上看過關於你的介紹報導。」 「哦!原來是這樣。看來,偶爾上上校刊也有好處嘛!」彭子彰對她展開一個招牌式的陽光笑臉。 黃鶯怔怔地看著,突然覺得心頭很暖、很暖,眼眶也很暖、很暖,兩行清淚就這麼撲簌而下…… 彭子彰看著她的眼淚,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替她拭淚。 而加護病房外面,站了幾個護士和兩、三個醫生,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病房內的這一幕…… 稍後趕到的黃穎德,安靜又寬慰地看著女兒跟得意門生之間的互動,心裡也默默地有了個打算。 ☆ ☆ ☆ ☆ ☆ ☆ ☆ ☆ ☆ ☆ ☆ ☆ ☆ ☆ 「多照顧她當然沒有問題,反正就在同一家醫院裡,只要沒有當班,我一定會去陪她說說話的。」彭子彰點頭應承了黃穎德的要求。 「子彰,老師的意思是,不只是在醫院裡多幫我照顧她,將來如果有機會,你是不是能跟鶯鶯交個朋友,讓她開朗一些。這孩子一直都是鬱鬱寡歡的模樣,沒什麼朋友,生活裡除了音樂,好像什麼事情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我擔心長此以往,她的性子會越來越古怪。」黃穎德站在病房外的長廊,一臉擔憂,看起來就是個標準的憂心父親。 「我跟鶯鶯已經是朋友啦!您不知道,我大概是整個醫院裡頭,最不需要擔心被吼罵或是吐口水的一個醫師了。」彭子彰的語氣中不無得意。 「唉,這孩子真是……辛苦你們了。要不是家裡沒有設備,我真希望將她帶回家照顧。」黃穎德又羞又愧。 彭子彰驚覺自己失言,連忙安撫道:「我說得太誇張了一點啦,其實鶯鶯現在進步很多,不會隨便對醫師吐口水,也不會再出現歇斯底里的樣子了。」 「總之這些都要謝謝你,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耐心,我想鶯鶯可能會直接被送進精神科的病房去……」黃穎德感慨地歎口氣。「這孩子沒瘋,只是心裡放了太多的悲傷。」 「我明白。其實鶯鶯很可愛,只是太過自我封閉了一點。如果鶯鶯不排斥我,我當然很樂意繼續跟她交朋友,甚至我也可以介紹不錯的男孩子讓她認識認識,我覺得談戀愛或許是個讓她走出來的好方法,只要對方不是醫生就好。呵呵!」彭子彰一想起黃鶯排斥醫師的歇斯底里,就覺得好笑。 黃穎德也跟著笑了起來。「是啊,醫生的工作太過忙碌,以鶯鶯這麼一個身心都敏感的女孩來說,呵護備至的相處,可能是醫生做不到的。不過我也不強求,鶯鶯還年輕,我才捨不得她太早離開我呢!」 送走了黃穎德,彭子彰帶著黃鶯的病歷表,走進精神科辦公室,找到了自己大學時的社團學長,精神科主治醫師——陳大德。 「咦?醫院的大紅人竟然有空來找我?怪了,今天吹的是什麼風啊?既然這麼有空,我們一起去打個球好了,如何?」陳大德也是個活潑開朗的人,在學校時就跟彭子彰很要好。 「唉呦,學長幹嘛這樣『虧』我?小的也不過就是最近沒來找您哈啦,您就這麼對我……唉!難不成要我負荊請罪嗎?」彭子彰輕易地「擋」了回去。 陳大德笑嘻嘻地拍拍他。「知道你在急診室很忙,找你去運動保持健康啦!我哪有故意損你啊?學長是這樣的人嗎?」 「學長對我最好了,一定捨不得的啦!」彭子彰故作小鳥依人狀地往陳大德身上靠去。 「喂喂喂,這裡是辦公室,被別人看見會誤會的啦!」陳大德倒是嚇得連忙推開彭子彰。 「好啦,不開玩笑了。我是來請教學長正經事的。」彭子彰拿出黃鶯的病歷表。 「你不是主修心臟外科的嗎?怎麼會有精神方面的問題要請教我?」陳大德好奇地翻閱病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