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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素妍    


  昭佶當然原本不是百艷樓裡的一朵花,她會出現這裡,無疑是有別的目地。

  第一是為了要讓翟仲宇難堪。

  第二是為了報復翟仲宇。

  這兩種目地,無疑是最讓翟仲宇難堪難受的折磨。

  突然乍見他的出現,著實讓昭佶的心裡狠狠地衝擊了一番,雖然她原本就有意讓他們在這種場合碰面,因為,她要讓他痛苦、讓他難堪。但……她沒有忽略掉心裡在乍見他時,心臟在她的胸臆之間狂撞的心跳,是多麼的期盼想見到他的啊!可是在真正見到他時,接觸到他言語間的冷漠,原本的殷殷期盼,卻幻為惡夢的源頭。

  她故意打從鼻喉裡『哼哈』一聲,仰著她明俐分明的秀頷,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瞟著遠方,以這個姿態充份表明她的不屑:「你還會在乎我嗎?」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他的掌握太有力,使得她根本無法辦到這點。既然你不放手,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我還以為不管我做什麼,都引不起你對我的注意呢?相公。」末兩字,昭佶故意將語音拖的很長,語調特意拉高。

  一時間人聲喧揚,沒想到堂堂御前待衛統領的老婆,會成為百艷樓裡的一朵名花。

  「這是怎麼回事?翟統領……」

  「夏艷狂花就是長寧王的愛女——昭佶郡主嗎?」

  「他們不是才剛奉詔成婚的嗎?怎麼會……」

  彷彿沒有聽到眾人的私語般,翟仲宇現在只覺得他快被氣上太空了。

  「你究竟要鬧到什麼時候,你才會罷手?」翟仲宇不容許她脫離他的掌握,另一手憤然地將她手中的雙刀奪下。

  「我有在鬧嗎?這是我的工作,是你妨礙了我,不是嗎?」昭佶挑釁地迎視。他閉上雙目,像是在容忍一個極為任性的小孩般。

  「如果你這一切的作為,都只是為了報復我對你的冷淡,以及想讓我痛苦難堪的手段,那麼我告訴你,你的目地已經達到了,夠了吧!」翟仲宇氣的發抖。

  昭佶看著他生氣的樣子,簡直快感十足。

  「呵!誰會在乎你的感覺了?」昭佶瞇著眼睛邪邪一笑,然後突然大叫道:「你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竟然也會心痛?說出來,不知道會笑死多少人?」

  昭佶的這一番話,惹得在場素知翟仲宇平日嚴謹守禮的官員們,各個低笑連連。看來這個昭佶郡主的嬌蠻任性果真是出了名的,就連翟仲宇這個皇上的保鏢,也拿她沒辦法。

  「我警告你,別再鬧了。」一波波嘲諷的言語竊笑,都像一把把的利刃,刺進翟仲宇的心臟,他氣的用力握住她的雙肩吼道:「你以為你現在是在報復我嗎?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誰相信你是個郡主?你不要辱沒了皇室的威儀。」

  「要你來管我的事?」昭佶氣的跺腳,尖叫著辱罵他:「我就是喜歡在外面拋頭露面,我就是要讓天下的人知道,我的丈夫無力留住我的心,既然你無法滿足我,那我只好另外找個男人尋求慰藉,就是讓你戴綠帽子,你也只能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你——」他劍眉直豎揚起手,顯然怒得想一掌摑向她。

  「打啊!打死我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再娶偏房了。」昭佶將臉昂然地迎向他,彷彿就等他那一巴掌。

  看著她那挑戰相向的容顏,嫣紅的櫻唇揚著不屈的驕氣,突然他感覺前所未有的佔有慾,一種異樣的熱力突在他體內竄動,他想狠狠地抱住她,用力吻向她那兩片倔強不馴的紅唇……。

  兩人就這麼劍拔弩張的怒瞪對方,直到一旁的聲音,才打破了這微妙的氣氛。

  「翟統領,有道是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有什麼事不好解決的,鬧成這樣,也不好看吧?」一直在旁的安平王終於出聲,意有所指的提醒他。這些話喚醒了翟仲宇的理智,他狼狽的說了聲:「抱歉,失禮了。」就硬拖著昭佶離開。

  而昭佶則鬼吼鬼叫的想掙脫他的手,奈伺他的掌握太有力,只得被他一路拖著走。

  只留下滿場尷尬的氣氛。

  *  *  *

  「你想做什麼?」昭佶有些心顫的看著眼前這個憤怒的翟仲宇。

  瞧瞧他那雙噴火眸子,簡直炙烈的像是要把她銷溶般,這與他平日冷靜自製的模樣,相差甚遠。

  「你還真有本事。」翟伸宇將她一把扣住,拖到了百艷樓偏僻的角落裡,冷冷的看著她。縱然做錯事情的人是她,該心虛的人也是她,可是昭佶硬是頭一甩,嘴裡不服氣的嚷嚷:「哼!反正這門親事,從頭到尾都是個笑話,你不想娶,我寧死不嫁,要不是因為皇上的聖旨,誰會重視這個婚姻,反正現在我已經看開了,有沒有你的日子,我一樣可以過得下去,我不會再妄想你的愛了。」

  「你現在是我的妻子,不管當初是什麼原因造就了我們今天的這種局面,總之我們是夫妻的事實,已不容改變,現在,我以一個丈夫的立場,要求你回家。」

  「回家?我還有家嗎?」昭佶恨恨地瞪他:「那裡還算是我的家嗎?我在我丈夫的眼中,根本就是個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了,為什麼還要住在一起?那不是比死還難過,我才不要回去。」

  「你不回去,難道你還想留在這……這種地方?」翟仲宇大呼頭痛,天!他的老婆竟然跑到這種『青樓』裡兼差,而且還振振有辭的告訴他,這是她的工作。

  「我覺得這裡很好啊!」昭佶任性而刁蠻地道:「在這裡每個人都喜歡看我跳舞,而且我也可以為自己賺很多很多的錢。」說到這裡,她瞟起她那很美很好看的眼稍,凝覷著翟仲宇氣炸的臉道:「而且……絕對不需要靠你,我自己就可以把日子過的很精采。」

  精采?翟仲宇氣的胃都一陣絞痛了。

  待在這個青樓裡的女子,那一個不是得在男人的身上滾來滾去,用嘴巴在男人的臉上咬來咬去,才能換得男人大把的鈔票,這種日子,她居然說——精采。

  「你跟我回去!」翟仲宇咬牙切齒說,陰狠的氣勢,著實讓昭佶感受他致命的冰寒。

  「誰要跟你回去,你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誰要跟你一起生活?」昭佶雙手環胸,一付理直氣壯的模樣。

  「你不想跟我一起生活?難道你想跟那些野男人一起?」翟仲宇氣的失去理智,他氣的跳到她面前,惡狠狠地問。

  「你管我跟誰在一起?就算是跟豬跟狗,也好過跟你這個連血都是冰的男人在一起好。」昭佶氣的淚珠兒掛上眼稍。真是的,怎麼把自己說的如此不堪?

  她的這句話,就像一把利劍筆直地刺進翟仲宇的心臟,連心都被她狠狠地剖開來,任由傷口不住地淌出鮮血。

  翟仲字眼神哀傷的凝鎖著她。

  他為什麼會有想把她抱住的衝動?面對這樣一個妻子,他真的不知道該要如何去與她相處,因為她太難以掌握,他發覺他的思緒,永遠跟隨不到她天馬行空的想像,她可以搞暗殺那一套,也可以混到青樓裡來,他真的不知道,這個世間,究竟有什麼事情,是她不敢做或是做不到的,他真的沒有辦法去預測,面對她,就像在面對一頭九頭怪獸,你永遠不知道,她會用什麼面貌來面對你,她永遠讓你不知所措,她甚至懂得如何把一個男人逼到極限,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難懂的人?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翟仲宇歎了一口氣,黑瞳裡有著一抹難掩的哀傷。

  如果這場婚姻真的是場惡夢,他只祈禱這場夢早點結束。雖然他已經答應了洛琳要好好愛她,但是如今看來,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他該懂得將傷害降到最低,而不是隨著昭佶將事情嚴重化。

  「嗯,我已經想清楚了,要我跟你在一起生活,簡直要我比死還難過,我不願意我的未來,是活在地獄裡。」雖然看見他眼底那抹孤寒的神色,雖然知道他的心在泣血,可是昭佶現在只想狠狠的報復他,報復他前些時候,對她心裡的傷害。

  「好吧!既然你是這麼看待我們的這場婚姻,我主張就將這場婚姻結束掉吧?」翟仲宇心如刀割的說:「希望你忘了我,也忘了這段婚姻,我會放了你的。」「什麼意思?」昭佶隱約聽到了他心碎的聲音。

  翟仲宇難得一見的露出了縱容的笑臉,他輕柔的伸出手指抬起昭佶美麗的下頦,凝視著她的眸光仿若一潭深邃不見底的湖水,深情而多情,在他攝人的目光之下,昭佶動彈不得的任他將她困在他的胸豁之中,他一手撫著她的面頰,一手握住她纖纖的小手輕柔的吻著,昭佶感到手上他的唇所吮吻之處,皆傳來一陣灼人的戰慄從他的唇邊掠過,對這種感覺陌生愕然的昭佶,只能呆呆的,沒有反應的看著他。「我會想辦法還你自由,就是這個意思。」他輕柔的嗓音帶著昭佶從未聽過的溫柔說著,他的黑眸裡寫著幽邃的深沉,沉而痛的聲音裡,蘊滿了深深的不捨與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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