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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宋語桐(宋雨桐)    


  「請你喝酒去。」秦方一走出會議室,熱情的手便不知死活的勾攀上風擎宇的肩,「聽說那間俱樂部今晚有美女駐唱,位子都已被預約一空了,還好我眼明手快撈了一個好位子,怎麼樣?去不去?」

  等著自己的手被人給狠狠甩開,再加上一個足以致人於死的眼神投來,等了好久,卻只見到他淡淡的一笑。

  「我有事。」

  下巴差點掉了下來,秦方自動自發的把剛剛不知死活的手給撤下,心裡直發毛。

  是何方神聖可以讓一向潔癖過頭,又不苟言笑的風大副總裁,不但一大早掛著笑容走進會議室,末了,還忘了自己的潔癖,讓他秦大爺的大手,可以安然無事的攀上他的肩頭?

  「什麼事?」不追問到底不行,這太詭異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風擎宇終是挑起一道冷冷的俊眉,「你管太多了吧?是不是工作太少了?」

  「我是關心你,風大少。」

  「我很好,忙你的吧。」不想跟他廢話,風擎宇轉身走進辦公室。

  秦方也跟了上來,「安雅呢?」

  「我請她去幫我辦件事。」

  「私事?」

  「秦方——」

  「不說就算了。」他自己可以去問安雅,那個女人的嘴牢雖牢,但對付女人對他而言太容易了,不怕搞不定。

  「你還有事?」一個高大的人老杵在他眼前不走,讓人看了礙眼。

  「昨天忘了告訴你,令弟要搭今天下午的飛機到台灣,不過他說不必任何人去接機,所以現在告訴你也不太遲吧?」秦方說著舉起手上的腕表一看,「算算時間他應該也到家了才是,你——」

  這眼神……殺人啊?他又說錯了什麼嗎?秦方不解的看著他。

  「你該死的剛剛說什麼?」

  「我說令弟啊,他今天就從加拿大回台灣,現在人應該已經到你住的地方了,有問題?」

  連回答他問題的時間都不浪費,風擎宇旋風似的拿起車鑰匙站起,火速衝出了辦公室——

  這個女人,就這樣旁若無人的癱在柔白色的緹花布沙發上睡著了,沉靜的容顏,凝脂般雪白的膚色,柔順烏黑的長髮……在午後的夕陽餘光中閃閃發亮。

  遠遠看去,她,就像個不小心掉落凡間,卻戀著睡意忘記回返天國的天使。

  素白勻稱的雙腿裸露在棉布裙外,脂粉未施的面容下有著長長的睫羽,菱形的粉紅色唇瓣,不點而朱。

  風正雅就這樣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著這個意外出現在他大哥屋裡的女人,看了多久已經不復記憶了,也許十分鐘?也許二十分鐘?也許一兩個小時?老實說,他一點概念都沒有。

  「你是誰?」眨呀眨的,才睜開的眸子在看清近在咫尺的男人是個陌生人之後,李曼兒從沙發上驚跳起來。

  「小心!」風正雅忙不迭的伸手扶住差一點摔落到地上的她,溫雅的笑容滿溢在他俊逸不俗的臉上。

  沒想到,她連聲音聽起來都像個天使……大哥從哪裡找到這樣的女人,還偷偷的把她擺進屋子裡?

  「謝謝你。」困窘爬上她驀地染紅的雙頰,眼角又瞄見自己裸露在外的雙腿,她趕忙的伸手拉好裙擺,「我……你……」

  「我是這間屋子主人的弟弟,風正雅。」他溫文一笑,朝她伸出手,「你好,很高興見到你。」

  「你好。」她怯怯的伸出手去,卻讓他溫暖的手有力的握在掌心裡,不由得幽幽抬起頭來望住他。

  「你呢?大哥的女朋友?」

  「我……」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是我的情婦。」此時,風擎宇冷冷的嗓音突地響起。

  風正雅一愕,溫文的笑容消失在臉上。

  他的話字字是利刃,一刀又一刀的劃向李曼兒的胸口。

  痛嗎?

  或許吧。

  如果她還有一點點自尊的話。

  第六章

  「我要去上班了。」丟下一句話,李曼兒匆匆奔出大門。

  像只負傷的兔子,忙著逃離根本來不及舔舐傷口,直到逃得夠遠,安全了,才停下來察看,驀地發現自己傷得這麼深、這麼重。

  為什麼呢?她不該在乎的。

  是,她不在乎,沒有他在身邊,她還是過得好好的,並沒有因為風擎宇妻子的身份而有任何改變,現在,他說她是他的情婦,她的日子也不該有任何改變。

  在他心裡,她根本高攀不上他吧?只不過是一隻烏鴉不小心且意外的飛上枝頭變鳳凰……所以他不願意公開承認她的身份,把他對她的無名恨意極盡所能的加諸在她的身上,羞辱她……

  何曾真想要當他的妻呢?她對自己的身份心知肚明,縱然那個東西再耀眼、再迷人、再令她留戀,不是她的東西她從來不敢奢望。

  所以,要傷得更重嗎?

  現在才恍然明白,自以為的堅強與不在乎,是那麼容易便被戳破的謊言……

  在她黯然的佇立在路邊時,一輛轎車緩緩停靠在她身旁。

  「上車。」車窗搖下,露出風擎宇的臉。

  夕陽餘光落在她輕盈柔弱的身影上,一回眸,不經意的讓向晚的風吹送去一滴來不及抹去的淚花。

  一見來人是他,李曼兒疾步往山下走,走得又急又猛,根本顧不及自己的荏弱。她不要他見到她這般狼狽不堪的模樣,她不要讓自己看起來很可憐……就是不要。

  縱使傷再深,也不必晾在他面前給他嘲笑。保有的自尊就剩那麼一丁點了,善良包容也是有限度的,總不能要她連一點哭泣的空間也沒有。

  「李曼兒!」他的耐性遇見她,已經到了極限。

  不聽,不聽,不聽。李曼兒伸手摀住了耳,小跑步下山,看見他的車子一直兜在她身旁轉,索性連眼睛都閉起來。

  一條寬大的柏油路,總不會才閉個眼就摔死她吧?她的命要是真那麼賤……老天要拿去就拿去,這世上已沒人好讓她留戀的,沒什麼捨不下的遺憾。

  「你找死嗎?」一隻粗暴的大手攀上她的藕臂,硬是把她從懸崖邊上給扯進了寬大的懷裡。

  心,張狂得像是那夜的暴風狂雨……

  冷冽驚顫的眸子將她慘澹蒼白的容顏攝進眼底,心底,心,瞬間刺疼著,彷彿跌落無邊無際的山谷之中。

  他緊緊的抱著她,狠狠的瞪著她,氣悶與心疼同時襲上了胸口,讓他想掐死她,又想吻她……

  差點掉下山崖可能還嚇不死她,嚇壞她的是他此刻陰鷙的眼。

  他在擔心她嗎?當然不,他怕的只是再一次看見有一個人在他眼前死去,那鐵定是場糾纏一輩子的噩夢。

  若她真死了,他就可憐了,怕是沒一日好眠。

  「我死了,你可會心疼?」幽幽的歎息聲從她菱形好看的唇瓣輕逸了出來,滿心的怨懟上他此刻的眸子,卻連一個責怪的字眼都吐不出來。

  「我會恨你,不會心疼。」

  真老實,連甜言蜜語也不會說呵。

  「放開我,你的力氣太大,把我弄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被他緊緊抱著的身子密密的貼著他起伏不已的胸膛,他身上火熱狂猛的氣息像烈焰,朝她延燒過來。

  燙燒的感覺從心口一直攀緣而下,到了穿著涼鞋的腳趾頭,她活像個被丟進鍋爐裡的跳蝦,身子驀地染成一片粉紅。

  「吻我。」俊美無儔的臉俯低湊近她的唇,話畢,他的唇已先行掃過她的,掠過風一陣。

  眼對眼,鼻對鼻,唇對唇……他的氣息霸君似的迫近,根本沒有預留給她喘息說不的空間。

  她覺得心跳上了喉頭,全身虛軟,要不是他還緊緊的抱住她,她可能已經癱軟在地上……

  「吻我,馬上,如果你不想繼續站在這裡當被人觀賞的動物的話。」他陰險的威迫她的弱點那層薄薄的、容易羞紅的臉皮。

  果然,當李曼兒這才驚覺他的車橫在下山惟一的道路上,阻擋了所有的車輛通行,好些人都跳出車外瞪視著他們,她羞得直接將小臉埋進他懷裡,想也不想的緊緊抱住他的腰——

  說實話,女人的投懷送抱第一次讓他感覺如此美好……

  「你決定好要吻我了嗎?」他的唇角噙著一抹笑,對自己的陰險卑鄙根本半點愧疚也無。

  「你……可惡。」柔柔的控訴,不像在罵人,反而像在撒嬌。

  「李曼兒——」

  話未竟,甜甜的唇已火速的印上他的嘴,彈指之間又移開,卻看她的眉眼之間已漾滿小女兒家羞澀絕美的風情。

  「好了,快放開我。」

  他放開了,不是因為他信守承諾,而是擔心自己再抱著她的身子,會情難自抑的在大馬路上要了她……

  請了一天假,李曼兒今天提早到風華飯店打卡報到,幸好現在正值暑假空檔,白天沒課。

  打完卡進了更衣室,一雙腳才踏進,迎面就撞上了江伶如。

  「你好。」李曼兒朝她點點頭。

  「你怎麼來了?」她的眉挑得高高的,比往常的氣焰又高漲幾分,一張勾畫得火紅的唇噙著一抹嘲諷,「你可是我們大老闆的情婦,放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不過,來這兒裝什麼小可憐啊?難不成你這人天生淫蕩,上一個人的床不夠,還想再爬另一個男人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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