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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路晴    


  「你管我?」嚴家玉看到死對頭,心中的不悅指數開始慢慢升高,「你又不是我的誰,你管我幾點回家?」

  吼∼∼今天不是耶誕夜嗎?

  今天不是偉大的天神耶穌降臨人世的奇跡節日嗎?

  那為什麼她會衰到最高點,眼前有仇敵啊?

  今天不但出現了情敵,還出現了世仇--這個從小找她碴找到大的男人,居然會在她失戀的時候出現!

  「我們身為同事,妳又是公司北部據點的經理,如果妳出了什麼事,短期內公司一定會出現危機。」司徒龍清清喉嚨,胡亂的把公司拿來當理由,「我送妳回去。」

  「出現危機?出現什麼危機?」她冷笑,一面說道:「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如果我真的發生危險,我看你是最高興的!不是嗎?少了一個老是跟你作對的對手!」

  「妳在胡說些什麼?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司徒龍忍不住皺起眉頭,天啊!原來她真的這麼討厭他。

  「你是沒說過!不過,你心裡一定是這樣想的對不對!」她的火氣上升,早上預算被削的事情霎時湧上心頭,她突然杏眼圓睜,一面吼叫著說道。

  「司徒龍,我上輩子究竟欠了你什麼?從小你就愛捉弄我、欺負我,還喜歡跟我比東比西;長大後更是處處跟我作對,我每提出一個新企畫案,你就會投下反對票,我每做一件事,你就非干涉一下才甘心,請問你究竟是看我哪裡不順眼?」

  「我承認小時候欺負妳、捉弄妳是我的不對,但是長大後對於公司的事務,我卻是秉公處理的。」他正色的看著醉醺醺的她,雖然不曉得酒醉後的嚴家玉會聽進去幾分,但他覺得他有澄清的義務。

  「妳的新點子很多,但妳也得顧及之後的細節跟付出的代價。」他耐著性子解釋給她聽,「妳替公司開創新局是很好,但妳做事總是缺乏足夠的思考……」

  「夠了!我不想在下班後還要聽死對頭的嘮叨!」

  醉醺醺的嚴家玉怒氣沖沖的打斷了他的話,一面拿起皮包,付錢後便打算走人,「真是倒楣!今晚居然又遇見你……啊!」

  她話還沒說完,腳下一個不留神,沒注意到出了門後還有幾格階梯才到地面,慘劇在她還沒來得及呼喊之際就發生了!

  「家玉!」司徒龍連忙追出去,只見到心上人已狼狽的趴在水泥地上,他快速將她扶起,看著她漂亮的小臉上已經灰頭土臉,「妳要不要緊?」

  「我……腳好痛……」她瞇起眼,無辜的淚花從眼角滑落,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嚴家玉痛得說不出話來。

  「腳?我看看!」司徒龍立刻將她的腿抬起,沒想到馬靴的鞋跟斷了,恐怕是剛剛跌倒時所造成的。

  「妳的腳可能扭傷了,我送妳回家好嗎?」他好心疼。

  「不要。」她寧可一跛一跛的回家,也不願意這個混帳東西送她。

  「聽話!現在夜深了,很難叫車!妳又受傷,有個人陪妳回家總好過妳發生意外!」

  「不要!我才不要黃鼠狼送我回家∼∼」她開始鬧起小孩子脾氣,想要甩開他的手,她現在心痛、腿也痛,她簡直是世界上最可憐的女人!「我會被吃掉∼∼我不要∼∼」

  「住嘴!」他大吼一聲,抓住她纖細的雙手,「如果妳不讓我送妳回家,第二天妳被同性戀要求假結婚的事情我馬上公佈給大家知道!」

  「你……」她張大眼睛,沒有想到他竟會知道今晚所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他看到她眼裡那抹受傷的神色,司徒龍霎時懊悔自己幹嘛要說出口,只是,如果他不威脅這個女人,恐怕她還會再鬧上一陣子。

  他走到路旁招了一輛計程車,「快上車吧!」

  他們……難道沒有一天能過過不比賽,或者不傷害對方的日子嗎?

  ☆ ☆ ☆ ☆ ☆ ☆ ☆ ☆ ☆ ☆ ☆ ☆ ☆ ☆

  夜已深,巷弄裡很寧靜,所有的住戶都已墜入夢鄉。

  司徒龍背著在車上就睡著的她,一步一步往嚴家住宅走去。

  司徒家跟嚴家是老鄰居了,直到嚴家前些年移民美國,剩下獨生女在台灣打拚事業;而司徒龍的雙親則是在他到南部的逢喜分公司上班沒多久後就接連過世,這時他倆才慢慢淡了聯絡,但逢年過節時,司徒龍依舊會打個電話給嚴家兩老互相關心。

  這條巷弄裡有著他們兩個人過往的童年時光,還有年少的記憶。

  此刻他背著她,靠得如此接近,甚至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情感的距離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世界上大概沒有比他更蠢的人了吧!

  學校教的課業中永遠沒有教導如何追女朋友這門課程,於是,孩提時代的他只懂得要惹她注意,等到他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成了這種敵對的局面了。

  他苦笑,不曉得背上這個小女人究竟要到何時才會懂他的心?

  好不容易從她的小包包裡找到鑰匙,打開門,開了燈,總算將她安置在床上。

  司徒龍原本是打算將她放在床上後,就要先去冰箱找冰塊替她敷受傷的腳,沒想到卻被一個小小的阻力給扯住領帶。

  他低頭一看,嚴家玉的眼睛居然張開,瞪得大大的看著自己。

  「你為什麼要幫我?」身下的小女人每一口吐出的氣都是酒味十足,只是那雙大眼卻是死盯著自己,散發出殺氣。

  「因為我們是同學、同事,曾經又是鄰居。我只是盡義務……」兩個人的距離可是有生以來最接近、最接近的一刻,這樣的親密讓他不禁心猿意馬。

  「不要給我這種官方說法!」她皺起眉,將他的領帶拉往自己,他差點撞上她的唇,幸好他的大手還撐著自己,不至於壓在她的身上。「你是不是有其他的詭計要設計我?啊?給我說喔!」

  「我沒有啊!」該死的!他沒有預期到這個小女人居然會有這一招,這樣近的距離,這樣強勢的拉住自己,她難道不曉得這種姿勢很容易擦槍走火嗎?

  「還說沒有?你每次都是這樣設計我!」

  新仇加舊恨,所有的往事都在此刻一併算帳,她立刻舉例,「之前在學校的時候,你不但在改考卷的時候對我吹毛求疵,還把我寫的情書貼在大廳的佈告欄上,害我成為全校的笑柄;到公司你也處處干涉我,現在居然又拿我愛上同性戀的事情來威脅我不是嗎?你坦白說好了,你究竟要我怎樣?我到底是哪裡得罪你了啊?」

  「妳沒有得罪我,只是……」他好痛苦,壓在心裡的情愫沒法兒說。

  「只是什麼?你說啊!從小到大,你幹嘛老是要跟我作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簡直是騷擾,是我的噩夢,你知不知道一個老是幫人撮和好姻緣,自己卻半點好姻緣都沒有的女人有多可憐?

  「多虧了你,我的戀愛跟我的事業剛好成反比,我的愛情運一點兒也不好,事業上還得跟你勾心鬥角;我也是個女人,我也想要披上白紗我也想要有老公……」

  當嚴家玉連珠炮似的說出一連串抱怨之際,突然,他竟俯下身,用他的唇封住她的唇……

  這……

  這是怎麼一回事?

  嚴家玉眨眨眼,再眨眨眼,她原本是有類似這樣的規畫,當邵揚跟她告白後,在這個濃情密意的耶誕夜裡,獻出她人生的第一個冰清玉潔的初吻……

  沒有想到居然是獻給了司徒龍……

  這這這這……有沒有搞錯?

  是的!她每天總會祈禱月老伯伯、愛神邱比特快點替她牽一條好紅線,但是為什麼會牽啊牽,牽到這個與她不共戴天的死對頭呢?

  「嗯嗯嗯∼∼嗯嗯嗯#$&*……」她拚命想要把這個大仇敵從自己身上拉起來,可推了半天卻發現他根本文風不動;於是她再掄起小拳拚命捶打,希望可以把他驅離……

  只是這樣一掙扎、一呼喊,讓他倆在床上交纏的身軀貼得更近,他的唇齒跟她交纏得更緊密纏綿……

  嗯……

  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跟隨著溫柔的觸碰而來,他無視於身下小女人的反抗,細密而綿長的吻她,吻得她無法招架……

  老天,原來親吻最愛的女人的感覺竟是這麼的美妙?

  司徒龍像是在品嚐著最完美、最甜蜜的點心似的,不斷吸吮著她的丁香小舌,享受著她仍殘留著酒香的芳津,她的味道香甜濃郁,她醉,他也醉了。

  漸漸的他身下的小女人不再反抗,好像還有一點點的順從,有一點點的陶醉……

  老天,原來被男人親吻的感覺是這樣?

  司徒龍是不是給她吃了什麼迷幻藥?

  不然他怎麼……怎麼可以……讓她覺得好舒服……

  嚴家玉迷惑了,從原本的排斥變成了接受,司徒龍的吻好柔、好軟,在寒冷的冬夜裡,從他強而有力的懷抱中,她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格外的溫暖,從他跟她接觸的唇瓣彷彿有電流通過似的,溫暖了她的心,也激起了某種莫名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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