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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戰媛 阿嬤一個人鑽在坪數不到十五的小藥妝店裡,用她那過時得相當古早的怪日文,有一句沒一句跟老闆問東又問西的,只見老闆一會兒拿征露丸,一會兒拿專擦筋骨酸痛的藥油,阿嬤還是不停的問問問。 我說阿嬤呀,妳確定妳真的跟這位歐吉桑能溝通嗎?既然是雞同鴨講的,那還問個屁啊。 不曉得為什麼,我的情緒一直處於相當火爆的狀態,隨便一點點芝麻綠豆小事就會讓我覺得很心煩。 玩了一趟北海道,整家子的行李硬是鼓了一大圈,東買買西買買,像是永遠都買不完。 我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除了在北海道時買了各種產地限售的紫色HELLO KITTY系列產品外,我什麼購物慾都沒有。 紫色HELLO KITTY是為了端木紫而買的,我知道她一向喜歡這只沒嘴巴的貓,而紫色HELLO KITTY又是北海道的名產之一,據說別的地方買不到。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在我們的賭注兌現那一刻送給她,象徵我們的愛情從那一刻開始勃勃生長,永恆不滅。 問題是,那堆紫色HELLO KITTY擱在飯店的行李裡面,就快要悶到窒息了,而它們未來的主人卻遠在不知何處的某地。 真是愈想愈傷心,愈想愈絕望了啊。 我垂下頭頹然低視著這條街道延伸而去的遠方,鞋底磨擦著被冷空氣一再肆虐的柏油路面,心情低落得差不多已經跌入了海平面以下,陰冷深不見底。 咕嚕,咕嚕,咕嚕。 肚子好餓啊! 這一家子的大大小小到底要逛到民國幾年啊?再這麼逛下去,我的肚子真要餓扁了。 算了,眼看這家子如此投入的表情,想要在最短時間內離開這裡到達可以餵飽五臟廟的餐廳根本是在作白日夢,還是自己先在路邊找個東西隨便先填個肚子吧,省得等這家子真的逛完,我早已經成仙去了。 「大嫂,這附近有沒有賣什麼小吃的?」 「就那邊啊,那間章魚燒是全大阪最有名的,你往那邊走就會看到。記住喔,要是排隊排最多的那家,旁邊那一間的章魚就小多了。」正在被那個醋罈子老哥酸到快昏倒的大嫂忙裡抽出空檔敷衍地回了我,然後纖纖玉指朝著左手邊十點鐘方向比去。 「喔……」我有氣無力地朝著大嫂比的方向拖著腳步走過去,肚子餓已經造成我的視覺有些模糊了。 什麼鬼章魚燒啊?哪來這麼多人啊?天知道這檔口排滿了黑壓壓的人頭,一個跟著一個端著紙盤子站在檔口旁就這麼吃起了章魚燒。 這裡的場景讓我立刻想起了西門町的阿宗麵線,永遠都是擠滿了端麵線站著吃的人潮;看大家臉上的表情,彷彿那碗麵線有多麼美味,美味到連站著吃都覺得亂幸福一把的。 這間章魚燒是不是像阿宗麵線那樣吃起來會覺得很幸福我是不知道啦,我唯一清楚的是我再不吃點東西就要昏倒了。 運用我偉大的肢體語言點了一盤章魚燒,我觀望了四周,眼尖的找到這方圓數里內唯一勉強稱得上是空位的地方,站妥後準備就要張大嘴吞下那粒巨無霸章魚燒;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背被一股不算小的力道給擊中,整個人差點因為失去平衡而絆一跤。 「???。」 (註:對不起的意思) 媽的!是哪個不帶眼睛出門的死人,沒看到老子正要吃章魚燒嗎?撞什麼撞啊!狗蝦米碗公咧!我還狗丟賽咧! 「媽的,想撞死人啊!」直覺反應的我咒罵脫口而出,也沒想到這裡是日本,我罵的中文對方根本聽不懂。 「呃……對不起。」 打死我都沒想到對方居然改用中文,還歉然說了聲對不起。 咦!這聲音怎麼覺得亂熟一把的? 好不容易我抓到平衡點站直,幸好手中的章魚燒沒掉到地上,抬起頭正打算臭一頂撞人的傢伙,誰知道這一抬頭,目光與四肢卻在剎那間動彈不得。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大概是我餓昏了,所以心生種種幻覺吧? 心情不好再加上肚餓,幻覺便無所不在,無所不在啊…… ☆ ☆ ☆ ☆ ☆ ☆ ☆ ☆ ☆ ☆ ☆ ☆ ☆ ☆ 「我跟妳說喔,從前有個少年,他很喜歡很喜歡吃章魚燒,每天都固定要去街口的章魚燒店光顧,大家都叫他章魚燒少年。有一天,他在那間章魚燒店吃到一盤沒有章魚的章魚燒,於是那個少年就很火大,從此變成了不良少年。他為了報仇,回到那間章魚燒店把老闆痛毆一顛,結果被抓去感化院,後來他改過自新,出來自己開了一間章魚燒店……」 「你說真的啊?為了一個章魚燒變成不良少年?哈哈哈!笑死我了,這真的太好笑了!」 在飛機上,我跟端木紫說著從某一出日劇裡流傳出來的章魚燒少年的笑話,她聽得一愣一愣,等我把這個冷笑話全說完,她完全不顧形象,就這麼當場狂笑起來。 她笑到眼睛都瞇瞇,眉毛彎彎勾揚,眼淚也擠了幾滴出來。看著她笑得這樣黑皮,我也覺得好黑皮。 當然,除了黑皮的感覺之外,我整個人都團團被「幸福」給包圍住了。 「幸福」有沒有形體?有沒有顏色?有沒有味道?我不知道,也無法肯定,唯一清楚的是它現在就緊緊包圍著我。 這種感覺真好! 如果現在有人拿十億新台幣要跟我換這種感覺,我是抵死都不從的。有些東西是沒辦法用金錢來衡量的,再多的財富也抵不上這一刻被「幸福」包圍的滿足感。 「是真的啊,他後來真的變成不良少年了。而且……」 「哈哈!哈哈!別再說了,快笑破我的肚皮了。咳咳,咳咳……」端木紫摀著她平坦如鏡的小腹,笑到差點岔氣。 「妳沒事吧?」我趕緊拍了拍她的背,幫她舒緩堵在胸口的那股氣。 「笑死我了。」 「阿墨,你跟你同學到底在笑什麼?整個飛機上的人都聽到你們的笑聲了。」坐在我跟端木紫斜前方的是那個習慣不動腦筋的白癡老哥,他實在忍不住轉過頭來從座位跟座位的空隙間提出他的疑問。 「關你屁事啊!繫好安全帶坐好吧,省得飛機起飛你又在那邊阿彌陀佛個沒完沒了。」 我說的是事實。這個白癡老哥除了一肚子的醋,還是個有嚴重飛行恐懼症的「大男人」。 飛來日本那一趟,坐在他旁邊的大嫂只差沒拿嘔吐袋套住自己的臉,就怕別人知道她是那個呼天喊地、佛祖菩薩上帝叫個不停的白癡男的老婆。 「你這個死小子,居然這樣臭你老哥……」老哥顯然有一籮筐的話要罵,但大嫂一句話硬生生就把他的嘴給摀了起來。 「噓,飛機要起飛了。」 簡直像末世魔咒一樣,老哥整個人突然間像洩了氣的皮球,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的頭,把臉埋在手圈裡死都不肯露出來。 「要飛了嗎?真的要起飛了嗎?」老哥開始歇斯底里碎碎念了起來,從後面都可以感受到他身體微微在顫抖著。 「別緊張,有我在呢。」我親愛的大嫂連忙握緊老哥的手,用她偉大的母愛安撫老哥。 唉!能說什麼呢,別看老哥一臉橫肉,好像很兇猛的樣子,其實他膽子比很多女生都還要小。 不知道歐陽家的第四代會不會不幸遺傳到老哥這膽小鬼的壞基因?但願不會,我可不想有一個膽小老哥還加一個膽小侄兒哩。 「喂,你哥真的有點誇張耶。」端木紫偷偷把頭探近到我耳邊道。 「我哥他就是這副死德性,怕高怕黑怕死怕老婆,無所不怕。哈哈!」 「怕高怕黑怕死怕老婆?真的嗎?可是看他那麼猛男的樣子,不像啊……」 「嘿嘿,俗話都說了,人不可貌相,我哥他唯一比較撐場面的就只有那副猛男身材跟滿瞼橫肉了。」 「嘻嘻,那阿墨你呢?」端木紫慧黠一笑,一雙大眼睛鎖在找黝黑的臉上。 「我?我當然是堂堂男子漢一枚嘍!有勇氣,有熱情,還有一顆善良的心。外表帥氣,內在滿分。」我故意挺出胸膛,架出手臂上彈性十足的「小老鼠」。 「呿!阿墨你還真臭美呢。」 「嘿嘿,能成為妳端木紫的男朋友,當然是貨真價實嘍。」我的鼻孔翹得高高,一臉驕傲。 老實講,這輩子從沒這麼驕傲過。 喔,這感覺真不賴! 「歐陽墨,你真的很不要臉耶。」端木紫嬌羞地嘟起小嘴,唇畔卻不禁也漾了朵微笑。 「有沒有臉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了妳。」 「唔……」端木紫整張臉都低垂了下。「別鬧了啦,呃……我們剛剛說到哪裡了?」 「唔……好像是講到那個少年為了章魚燒變成不良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