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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賀妍    


  「艾索?請妳來當管家嗎?」應該不是伴遊女郎吧?年昱嫌惡的看著全身包得密不透風的佟子矜。

  若是艾索派她來倒他胃口,那麼他成功了。

  「管家?」佟子矜輕笑兩聲。「不,我不是管家。」

  「那妳到底是被派來做什麼的?!」年昱心想,待會兒一定要打電話與艾索好好「溝通」一下,要他別盡找些玩伴女郎來,就算要找,也得練練眼光,眼前這個壓根兒入不了他的眼。

  「我是心理醫生。」沒畢業沒執照的。上帝原諒她說個善意的謊言。

  年昱訝瞪佟子矜,久久無法說話。

  ☆ ☆ ☆ ☆ ☆ ☆ ☆ ☆ ☆ ☆ ☆ ☆ ☆ ☆

  「給我滾。」年昱用左手將佟子矜搬進屋裡的行李提了出去,還「好心」的替她將行李放進後車廂。

  「有任何問題請你與艾索·皮耶溝通。」佟子矜將他放進後車廂的行李再搬回屋裡。

  年昱翻翻白眼,扯住她的手臂。「不要逼我用蠻力。」

  佟子矜呼吸一窒,心跳一頓,睫羽顫舞,咬緊下唇,暗自激勵自己:不會,不會有事的……

  做好心理準備後,即使手臂被扯痛,且可能面臨更糟的情況,佟子矜仍開口:「年昱,今年二十三歲,ATP男子排名第二十五,轉入職業生涯兩年,被喻為最有天分的網球選手……」(注)

  「住口!」年昱瞇起眼,渾身散發出勃發的怒火。

  「去年於美國網球公開賽決賽失利後,本來你要參加上海大師杯……」

  「閉嘴!」

  「但你臨時退出,之後便由你的教練……」

  「我叫妳閉嘴!」年昱捉著佟子矜往牆上靠撞過去,一雙冒火的眼眸忿然瞪視。

  「『前』職業網球選手受不了聽自己的豐功偉業?」佟子矜雖平靜地迎視,其實內心波濤洶湧;她祈禱年昱離她遠一點,否則她的自制力可能會崩潰。

  年昱氣到青筋浮現、下巴抖動,左手掄拳揮向佟子矜--

  她倒吸口氣,嚥下未曾消退的恐懼,目不斜視地望著他,拳頭飛過她的耳鬢,直擊至她身後的牆上。

  「夠了!我不管妳是管家還是伴遊女郎,離開我的視線,不然我讓妳好看!」

  「我是心理醫生。」請上帝再次原諒她說謊。

  年昱退離佟子矜好幾步,瞪她一眼,轉身跑開。

  佟子矜見他跑離後才滑坐在地。

  她摀住嘴,鬆口氣;剛剛她真的以為年昱會打她,所幸他還是有風度的。

  微風輕拂,佟子矜身子微顫,起身將行李搬進屋裡。

  然後,她趴在行李箱上,全身不住地發抖,懷疑自己真能完成艾索的請托,她咬著手背,竭力抑下佔領全身的恐懼,

  胃裡一陣攪動,她摀住嘴往廚房衝去,吐光胃裡的所有東西。

  「不會有事……絕對不會有事……」佟子矜的聲音漸低,隱沒於空氣中。

  ☆ ☆ ☆ ☆ ☆ ☆ ☆ ☆ ☆ ☆ ☆ ☆ ☆ ☆

  夜幕低垂,年昱一直到晚上八點還沒回來,於是佟子矜為自己煮了晚餐,清理起居室的殘局,一切就續後,她打電話給艾索。

  「喂?」艾索的聲音聽來很喘,似乎在從事某種運動。

  佟子矜心知肚明地歎氣。「你何時能完事?」

  「噢!佟,等、等等……妳人在哪兒?」

  「年昱的家。聽著,你完事後再打電話給我吧。」語畢,佟子矜掛斷電話,轉身即見站在玄關望著她的年昱,她一驚,頓住呼吸。

  年昱高大的身影佔滿整個玄關,他身後的黑夜猶如惡魔開張的羽翼,與她掩埋在記憶深處的身影重迭,她的呼吸開始不順,肚腹也一陣翻攪……

  眼前開始一片模糊,一切都與「那時」如此相似,她……她只感受到有個巨大的黑影將她吞沒……

  「我是人,不是鬼。」年昱輕咳兩聲,走向佟子矜,與她擦身而過,將自己丟進沙發,大腳交迭放於矮桌上。

  年昱?佟子矜教霧氣籠罩的眼眸認出了年昱,這才稍放下心。

  「你喝酒了?」佟子矜聞到與她側身而過的年昱身上散逸出頗濃的酒味,微皺眉。

  年昱轉頭望著她,微微勾起唇角,雙眼迷濛,認不出她來。「妳哪位?」

  「佟,你的心理醫生。」謊言出口三次,良心即開始麻木。

  「哦……我想起來了……」年昱展露笑容,疑惑道:「妳怎麼還沒走?」

  佟子矜因他的笑容而微愣,隨即恢復鎮定。

  「你無權趕我定。」佟子矜看年昱如此對待他自己,微蹙眉,轉身離開,再回來時手裡多了杯水。「喏。」

  年昱不動,凝視佟子矜,正色歎道:「從我這兒真的撈不到好處。」

  他不懂為什麼佟子矜不和其他女人一樣被他一吼就走,連他的女友瑞瑟·可兒都是這樣被他趕走的。

  「你別以為人人都得喜歡你,好嗎?」佟子矜對網球手沒什麼好感,這都得拜年昱的教練--她的前男友所賜。「你不要,我就要喝掉嘍!」

  「給我。」年昱伸手,佟子矜彎身將杯子遞給他,他接過,一口仰盡,大吐口氣。「這是我的房子,我有權力趕走任何人。」

  「所以你趕走原本的管家與僕人,將好好的屋子弄得亂七八糟?」佟子矜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還有,這不是你父母的房子嗎?」

  「現在是我在住!」

  「把所有關心你的人趕走,這樣你很開心?」

  「與妳無關。妳為什麼一直刺探我的隱私?!」年昱怒火熾烈地狂叫。

  「我不過是陳述事實,如果你覺得羞恥,那代表你還有救。」在她眼裡,年昱不過是個遇到一點挫折便一蹶不振的小孩罷了。

  「我沒必要覺得羞恥,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

  「那你何必生氣?」

  「妳……」年昱接續的話語教電話鈴聲給打斷。

  佟子矜飛快接起。「喂?」

  「那是『我』的電話!」年昱對佟子矜反客為主的行為只能吹鬍子瞪眼,他現在因酒精作祟,身體不聽使喚。

  「佟,剛剛不好意思。妳還好嗎?」是艾索。

  「不會。我很好。」看眼神情不善的年昱,佟子矜壓低聲音:「你給了我一個大麻煩。」

  「年昱挺好相處的。」艾索睜著眼睛說瞎話。

  「你該過來看看他現在的樣子。鬍子不刮,身上的衣服已有異味、頭髮凌亂,不像是個球星,反倒像遊民……」一個男人能把自己搞成這樣也不容易--不,他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即使他已成年,年收入豐碩也一樣。

  「他不肯見任何人,我也沒辦法。」

  「是嗎?」佟子矜其實不那麼相信艾索的說詞。「我來時還看到一名開著法拉利的美女從他家出來。」

  「喔,那一定是瑞瑟·可兒,年昱的女朋友。」

  「哦。」又一個不屬於她世界的人。

  「她是世界名模,與年昱在一場贊助商開的酒會裡結識,兩人兩人交往……」

  「她是什麼樣的人?」瞄眼想起身、卻數度跌回沙發的年昱,佟子矜直覺這個男人今天的頹喪與瑞瑟,可兒有關。其實徵兆不難看出,只是佟子矜早已脫離這類情事,因此沒有立刻聯想到。

  大學助教的安逸生活讓她的腦袋變得空空,若真想完成艾索交託的任務,看來她得要再多花心思了。

  「還不就那樣。」艾索的回答顯示了他的不便批評。「年昱有說什麼關於瑞瑟·可兒的事嗎?」

  「你想他有可能跟我說嗎?」佟子矜苦笑。「你未免太高估我了吧?」

  「是艾索嗎?」年昱無聲無息地來到佟子矜身後,陡然出聲嚇她,她回頭一看,發現他站得離她極近,一股壓迫感隨之而來;她呼吸一頓,拿著電話後退,可這一退,卻給了年昱前進的機會,兩人一退一進,好一會兒後才在年昱止步下停止。

  「年昱在妳身邊?」電話那頭的艾索問。

  「對,我們都在客廳。」佟子矜退到她自認安全的範圍後才回答,努力克制不讓聲音聽來像在哽咽,不讓艾索聽出什麼異樣;若不是年昱在場,她一定會讓艾索好看。

  但因年昱在,她必須向他展現艾索與她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

  「是艾索對吧!」年昱肯定。「給我,我要跟他說話。」

  「我先找他的,你可以等我說完再跟他談。」佟子矜不讓步,對著話筒說:「你口中那位好相處的年昱是一個十足鴨霸的男人。」

  「鴨霸是什麼東西?」年昱一頭霧水地問。

  「老天,佟,妳當著年昱的面說他鴨霸?!」艾索充滿驚奇笑意的聲音傳來。「求妳去果然是對的。」

  這個詞是兩人在交往時,艾索自佟子矜口中學到的。當他知道意思後,只能驚歎每個國家都有它自成一格的文化面,包括語言。

  「閉嘴,艾索,別提醒我是怎麼被你送來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佟子矜微笑,但吐出的話語卻充滿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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