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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蘇樺 「你跟孟芹還有沒有聯絡?」 「暫時……」晨光頓了頓後說:「暫時不聯絡了,畢竟我不是那麼豁達的人,勉強自己裝得很堅強,其實也滿累的。」 才說著,致文拎著一大袋的水果和鹽酥雞進來。 「嗨,你們都還沒睡啊!正好我買了一點消夜回來。」他把水果和鹽酥雞攤在晨光的桌上。 晨光收拾著畫具,「你們慢慢吃,我先回房睡覺了。」 「晚安!」蓓蓓說。 晨光回房後,蓓蓓立刻問致文:「你還要在我這裡住到幾時啊?」 Money抬著脖子,不停的嗅著桌上食物所發出的香味,致文拿了一塊鹽酥雞餵它,一面問:「香不香?好好吃對不對?Money!」 「哥,你不要老是顧左右而言它好不好?天下哪有人像你這樣子,搶了人家女朋友還有臉住在人家的屋子裡。」 「蓓蓓!」致文抗議道:「你這樣說太尖酸刻薄了吧!」 「我說的是事實啊!你見到晨光不尷尬嗎?我都替你尷尬得要命。」 「我知道,可是你總得給我一點時間啊!」他把今天去找心瑂的事說給蓓蓓聽,當然,他僅挑自己吃虧受委屈的部分說。 蓓蓓因此聯想起自己被莊克勤拋棄的那段拮据的日子。 「老爸老媽如果知道你現在也人財兩失,他們一定氣瘋了!」 「你才人財兩失呢!我這叫做破財消災,懂吧」致文進房裡去。 蓓蓓忽然又聽見他大叫:「喔,Shit!Shit!」 致文衝出來追Money,「你看你這隻狗做的好事,臭Money!居然在我的枕頭上尿尿!」 Money驚慌失措的滿屋子亂竄,但仍然讓致文逮到。它被狠狠的打了幾下屁股。致文一鬆手它就飛也似的逃進晨光的房裡。 蓓蓓回房間整理善後,致文氣急敗壞的責備道:「你到底哪根筋不對啊?沒事養隻狗在家裡搞破壞,前天玩光一盒面紙,昨天咬壞我一雙鞋,今天更離譜了,居然在我的枕頭上撒尿!」 「晨光被它咬壞一大把畫筆都不生氣了,你鬼叫什麼嘛!」 Money的破壞性雖然很強,但卻也給他們無聊的生活帶來不少意外與驚奇,然而致文顯然已無法忍受下去了。 「我被你們那位Money先生打敗了!這個位子還給它,我住朋友家去。」致文氣呼呼的走了。 晨光聽見關門的巨響,因此抱著Money探頭出來。 蓓蓓正拎著枕頭要進浴室,看見Money,特地把枕頭湊到它面前,罵道:「怎麼可以亂尿尿呢?不衛生的傢伙!」 「這樣就把你哥氣跑啦」晨光問。 「他住朋友家也好,免得你們見面尷尬不是嗎?」 晨光無言以對。 * * * 徐靂忽然約蓓蓓談出寫真集的事。 「什麼性質的?」蓓蓓半信半疑的問。 「就是現在一般電視明星拍的那種羅!」徐靂啜了一口紅茶。 自從「香港?百點子」的老闆跑路後,徐靂就失去了據點,平常約演員、排秀,只好利用咖啡廳來當接洽地點。 「那是露還是不露?」蓓蓓再問。 「露兩點而已。」徐靂比了比自己的胸。 「露兩點還叫而已啊」蓓蓓吐了一下舌頭。 「五百萬吶,小姐!」徐靂又繼續以他那三寸不爛之舌遊說道:「而且書出來了以後,他們打算花一千萬幫你做宣傳,欸,機會難得耶!你想想看,這之後的周邊利益有多少?以後你電視、電影、工地秀,接都接不完喔!」 「我不能馬上答覆你,徐大哥,你再給我幾天的時間考慮吧!」蓓蓓的腦海裡閃過宮澤理惠,及幾個前不久才拍攝「花花公子」國際中文版的封面女郎,寫真集如果能拍到那樣的效果與水準,倒不失為讓她演藝生涯起死回生的一記猛藥。 蓓蓓回家後打電話給如意,說有人找她拍寫真集。「你覺得我要不要拍啊?」 「五百萬耶,我看你當一輩子二線演員也賺不到五百萬。」如意嘖嘖兩聲,嬌嗔道:「想想以前我幫『香港?百點子』拍3級片真是不值,還不是露兩點,才五萬塊而已!那時候我還高興了半天,真老土!」 「可是我擔心拍完寫真集以後,我就嫁不出去了。」蓓蓓握著話筒惆悵的說。 「你潔身自愛了這麼多年,除了賺不到錢以外,還不是嫁不出去。」如意笑說:「你要是不想拍的話,別勉強,就推薦我去好啦!」 電話筒傳來嘟嘟的插播聲,蓓蓓結束和如意的抬槓,把電話切過去,是致文。 他急促的說:「爸爸住院了,我訂好了機票,你準備一下,等會我們在松山機場碰頭。」 「怎麼回事啊?」蓓蓓腦筋一片空白,但電話已經收了線。 第7章(1) 午後的陽光有些毒辣,蓓蓓在馬路邊攔計程車,奇怪的是,越是急著叫車,越是等不到空車;大巴士從她眼前一班一班如象群似的駛過去,她竟只能站在路邊急得想跳腳。 「蓓蓓!」晨光剛從美術社買畫具回來,遠遠的看見蓓蓓一臉焦急的招計程車,他把機車停在她面前,問:「叫不到車啊?」 蓓蓓噘著嘴說:「我老爸住院了,我要趕著到機場坐飛機回嘉義。」 「我送你吧!」 「謝啦!」蓓蓓跨上機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你老爸為什麼忽然住院了?」晨光問。 「我不知道耶!」她是真的不知道,致文掛上電話後,蓓蓓就聯絡不上他,打電話回嘉義家裡,電話響了三十聲都沒人接聽,想必她母親是在醫院裡吧! 至於她父親的身體狀況,她一直覺得還好啊!她從來沒聽說父親有心臟病、高血壓這類毛病,尤其在這之前,並沒有任何預警。若不是她太疏忽爸媽的健康狀況,就是爸媽體諒她在台北混得不甚得意而沒向她提起。 「也許是意外,比方車禍之類。」晨光揣測著說。 蓓蓓有點心慌意亂。「現在情況不知道怎麼樣了,我那個老哥也真是的,這種事情不說清楚就把電話掛了,唉!」 晨光載著蓓蓓在一個紅綠燈的路口被警察攔下來,警察指指蓓蓓的腦袋。 蓓蓓驚呼:「哎呀,沒戴安全帽!」她對警察做出一個求饒的表情。「警察大哥你要抓的應該是陳進興那二個人啊!他們值一千萬,我才值五百塊錢而已。」 而且以她剛才那個慌亂情形,怎麼可能戴了安全帽才上車呢?她嘰哩哇啦的從聽到父親住院的消息開端說起。 晨光望著蓓蓓和警察,心裡直擔心警察會不會因受不了蓓蓓的囉唆,就加開一張罰單了呢? 「咦?你好像是演電視劇的。」警察似乎對蓓蓓有一點印象了。 蓓蓓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警察大哥,你真是太有眼光了!人家都說我本人跟電視上不像耶!」 「不會啊!挺像的。」 「那,是我本人漂亮,還是電視上漂亮?」蓓蓓問。 「嗯,我覺得你本人比電視上漂亮。」 「真的啊謝謝你,喔,我急著趕飛機,警察大哥,那就再見羅!」蓓蓓用力戳了晨光一下,「我快來不及了,晨光!」 晨光像作賊似的讓車子盡速逃離那位警察的視線。當兩人安然抵達機場時,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好遲鈍喔!呆呆的杵在那裡等著警察開單啊?」蓓蓓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對不起啊!我是個老實人,可不懂得怎麼呼攏人家。」晨光看見致文從遠遠的長廊上走來,他低聲跟蓓蓓說:「我回去了。」 「欸,Money就麻煩你了!」 「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就打電話給我。」晨光遞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為了怕見到致文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他跟蓓蓓說了聲再見就離開了。 蓓蓓見了致文,才知道父親在老家吃拜拜時,忽然中風了。 他們下了飛機直接叫車到醫院。 她父親被安排在六個人一間的病房裡,病房的門半掩,裡面熱鬧得像夜市,整個房裡的病患及家屬算算大約有十五個人。她母親正在跟一個歐巴桑聊天,見到致文和蓓蓓,急著將她父親發病的過程作一番詳細的描述。 在知道父親已經脫離險境後,蓓蓓先陪母親回家休息。 「你最近工作還順利嗎?」母親問。 「還好啊!」 她們回來時在巷口的麵攤買了面和一點豆乾、海帶,她母親疲倦中又帶著一點憔悴,問完她的生活狀況接著又問起致文來。 「哥的事叫他自己跟你報告,免得待會兒他又說我多嘴。」 「欸,你們兄妹倆在台北應該互相照顧啊!」 「哎呀,我跟哥還不是就這樣嘛!醫生說老爸的狀況怎麼樣?」蓓蓓問。 「他半邊身體都不能動了,又有糖尿病,真是麻煩啊!」她母親望著裝在保麗龍碗裡的湯麵,但卻一點食慾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