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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宇凌    


  會嗎?西九條深雪他在吃醋?那表示他喜歡她,她可以這麼想嗎?她知道自己有那麼一點喜歡他、在意他,如果他也跟她有同樣的心情,那該有多好。

  她的沉默讓西九條深雪在瞬間有想要將一切說出來的衝動,但是一想到他們之間的敵對關係,所有話語硬是卡在喉問出不來。

  「司晝,我……我對你……」他極力想將兩人敵對的可能性拋開,但是身為四方偵探社一員的使命感,與龍家人對待他的恩情,使得他無法忽視這個隱憂,所以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司晝隱約感覺得到西九條深雪想說什麼,但她卻不知道他說出口之後,她應該作何反應?

  不,與其說她不知如何回應他,不如說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作出什麼樣的反應。

  ???

  夜深人靜,龍家好似沉眠於初冬的積雪當中。

  「先生,你什麼時候要動手?」司晝坐在床邊,看著史汀優閒地品味著咖啡,終於將藏於心中多時的疑問提出。

  「你希望我什麼時候動手?」史汀放下手中的報紙,抬眼看她。

  打從司晝在午夜時分來到他房間,那張堆滿疑問的小臉蛋就已明白告知他她的來意。

  「先生,你可以別對小遙下手嗎?」她悄悄觀察著他的臉色。

  史汀走到她面前,拉了張椅子坐下,雙手交疊靠在椅背上撐著下巴盯住她,問:「為什麼?」

  「因為……」司晝咬著下唇,不知如何啟齒,她明白讓史汀毀約是太過分的要求。

  「你怕西九條深雪傷心?」他直接挑明了重點說。

  她抬頭,像首輕搖,「不只是這個原因。」

  「那還有什麼原因?」他挑高一邊金色俊眉問。

  「小遙他是個好人,而且他也對我很好……」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當初就不該答應史汀學白鶴報恩的,這下可好,恩還沒報,梁子倒是結大了。

  「所以你覺得殺了他會有罪惡感?」嘖嘖,小女孩懂得分辨是非了,更是進步神速啊!看看愛情的力量多麼偉大。

  「不只是罪惡感……」猶豫著該用什麼話來表示自己的心情,良久,她抓著胸口,「我……會痛。」

  「會痛?」史汀愕然道:「你病了?」

  「不是病,而是我的心會痛,一想到對我那麼友善的小遙會死亡,眼淚就會不由自主地跑出來,對不起,你說過我不應該有同情心的,但是……」司晝緊緊按著胸口,眼淚不自覺地溢滿眼眶。

  「小晝,那不是同情。」他歎息一聲,「那應該叫作愛情。」唉!果然是病了,而且她還病得不輕,因為她的病症學名叫荷爾蒙分泌失調,俗名叫戀愛,通稱為「發情」的不治之症!

  司晝以為他誤會了,連忙搖頭,「不是的,我對小遙並沒有……」

  史汀抬手制止她的辯駁,「這我當然明白,我說的愛情不是指你對小遙的感情,而是你對那個唆的管家西九條深雪的感覺。」他停頓一下,綠眸燃起溫和的火光,玫瑰色的唇瓣漾起一抹有別於面對他人時的柔笑,「你愛他吧?」

  「我……」她茫然了,「我不知道。」

  「殺了小遙,他也會傷心難過,並且會憎恨你,而你不想事情變成這樣,對吧?」史可好心地替她分析。

  「先生……」司晝垂下頭,「我真的很抱歉。」晶瑩的淚珠跟著滾落面頰,滲入衣衫,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情,但是我明白,如果他傷心,我會比他更難過。」

  得到她明確的回答,他還能夠說什麼?除了為她尋得她所求的未來而慶幸之外,別無他想。

  「呵!小晝啊小晝,你長大了。」他笑道。

  過去司晝鮮少向他要求些什麼,如今她能夠明白表示自己所想的,對她來說已是莫大的進步。

  她抬起頭,淚眼迷濛地瞧著他,「先生?」

  「愛情可以加速一個人的成長,不過在同時也剝奪了這個人的部份生活。」史汀輕撫著她的臉頰,「小晝,你知道嗎?當一個殺手陷入愛情,就不可能再繼續這份工作了。」

  「先生的意思是……不再讓我跟著你嗎?」司晝搖頭,淚水跟著飛散。

  「你的後半人生不該跟著我,那只會毀了你。」史汀安慰著她,「你不是已經找到你所愛的人了?我相信那個唆的管家先生會很樂意照顧你一輩子的。」

  「那麼先生你呢?你該怎麼辦?又要獨自一個人流浪嗎?」她做不到,跟著史汀十二年,她無法拋下他獨自追求自己的幸福,那太過自私了!

  「你忘了我是流浪者嗎?我名字中的『W』就是『Wade』,所以我是天生的流浪者,你不用替我擔心。」他輕捏了下她的鼻尖,「小晝,別忘了在你剛學走路時,我就已經在這個世界打滾了。」

  「可是先生你還是很寂寞吧?」她已經分不清淚水是為誰而流,「你說當一個殺手有了愛情,就無法再繼續當殺手,那麼先生你是為了什麼而當殺手呢?你是因為沒有愛情……還是失去了愛情?」

  他的臉色一黯,綠眸在瞬間失去光彩,覆上一層濃得化不開的傷痛。

  靜默半晌,他啞著嗓子低聲說:「那個名詞從很早之前就注定今生與我無綠了。」

  「先生,」司晝讀得出來那雙綠眸裡隱藏的悲傷,她抹去眼淚,「有什麼是我可以給你的?」

  「小晝?」

  「你照顧我十二年,而我卻什麼也沒能替你做到,」她撫摸著他的眉心,「我甚至沒能把你心裡的傷治好……」

  「你是想報恩嗎?」

  她肯定地點頭,「我欠你太多了。」

  「那麼,如果說我想要你呢?」他擺明了想逗她。

  「我原本就是屬於先生的,司晝毫不考慮地應道。

  「別說那種會讓人高興的話。」他用前額抵著她的,微笑訓道。

  「我是真心的。」他抱住他的頸項,「先生,我真的好喜歡你。」其事地叮嚀著,語氣活像嫁女兒的父親。「來,坐好。」他拉開她的雙臂讓她在椅子落坐,「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喜歡西九條深雪?」

  「這個……」司晝的雙頰浮起一抹紅暈。

  「好、好,不問這個,那麼他對你說了嗎?」

  她搖頭,「沒有,我想,他是在意我們可能是流浪者的身份,所以……」

  「那麼你作何打算?」還沒?西九條那個傢伙,那天自己對他說的話他都當耳邊風啦?史汀在心裡暗罵。

  「我想當面問清楚他的心意。」她堅定地點著頭,彷彿在為自己打氣。

  「如果他不肯接受你的身份呢?」雖然這不太可能,他仍是作著最壞的打算,畢竟龍家人的忠心度找遍全世界很少有人比得上。

  「如果他不肯接受這樣的我,那麼我就重新獲得殺手的資格。到時候先生,你還肯讓我跟著你嗎?」

  「當然了,你是我的『女兒』,咱們的關係可是一輩子的。」他微笑道。不過在心裡,他也暗暗發誓,若是西九條深雪拒絕了司晝,他會不由分說的先海K他三拳再帶走她。

  ???

  送別會當天,東京下了大雪,積雪覆滿放眼所及的景象,讓東京在短短一夜之間成為銀白世界。

  龍家宅院內的積雪被龍音遙拿來做雪球扔著玩,屋簷下垂掛的冰條更是被他拔下來當冰棒舔,逼得擔心他因而感冒的龍家人不得不出動人手開始清除積雪,免得小少爺玩興一來,不知節制。

  「唉,好無聊哦!」龍音遙成大字形地躺在客廳地毯上,」邊歎氣一邊伸出右腳自地上的飾品堆中夾起一顆圓球吊飾往聖誕樹上掛。

  「小遙,你不覺得這個樣子對聖誕樹很失禮嗎?」史汀坐在他身旁苦笑道:「它可是一年難得與你見上一面,你竟然用腳替它裝飾,它會哭泣的。」

  「沒差啦,反正我的腳跟手一樣靈活,而且又沒有人看見。」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要提議裝飾聖誕樹了,大夥兒只是把這項任務丟給他後就各自忙碌去了,真是沒趣。

  「誰說沒人看見了?」西九條深雪走進客廳,看見龍音遙的舉動,他只有歎氣的份兒,連想生氣都提不起勁來。

  「是西西呀?」龍音遙翻身爬起,眼尖地瞄到他手上的托盤,他眼睛一亮,連忙挨近他問:「你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別偷吃,這是晚上司晝和史汀先生送別會上的菜。」西九條深雪拍掉龍音遙的手,告誡道:「你敢偷吃的話,別怪我以後用你最討厭的燒杯和酒精燈煮你的三餐。」

  對付這個令人頭疼的小傢伙,優雅的波斯貓偶爾也得學老虎低咆幾聲。

  「嗯,知道了,我不吃就是了。」龍音遙咕噥道:「真是,有了新歡就忘了我這個舊愛。」

  西九條深雪的視線掃過他,「你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肚子餓了,你剛才聽見的是我空蕩蕩的胃在抗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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