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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綠喬    


  「現在美國有些地方已經允許同性戀結婚了,我和我的朋友打算到那兒去公證。從前找她當掩護,是因為同性戀根本得不到社會的承認,但現在既然法律上都對我們寬容了,我們又何必再去在乎世俗的眼光?」

  這一刻百感交集,楚翹啞然失聲。

  「想不想要潔雲在加拿大的地址?呵呵,我可以給你,不過交換條件就是,你不能再對李氏企業出手。」

  他仍舊沉默,但終於有了動作--輕輕點了點頭。

  「潔雲是個好女孩,如果不是因為我的性向,我一定會追求她,把她一輩子圈在自己身邊,死也不還給你!」李慕然笑了,「你要珍惜。」

  看來,他對潔雲真的很壞,連這個「冷落」妻子的丈夫都可以教訓他,他真該好好認罪才對。

  蕭朗曾問他,在知道了一切真相之後,他會怎麼做?

  現在他可以回答了,一定要重新追回她!

  第九章

  方潔雲像往常一樣,於清晨打開家門,整理門前的花圃。

  強迫自己拋開一切煩惱,回到加拿大之後,恢復了從前的生活。

  在這個社區住了這麼多年,惟有她把清晨的時間用來照顧花花草草,別人都在鍛煉身體,為自己的健康著想。

  但今天,她發現一個跟她一樣的人。

  那是一個住在對面的鄰居,他戴著低低的鴨舌帽,穿著大大的藍色格子花紋襯衫,跟她一樣,也把可貴的早晨花費在園藝上。

  他似乎是剛剛搬過來的吧?

  記得不久前對面的房子曾經掛起過「出售」的牌子,而現在牌子已經收回,房子也重新粉刷,看來是換了新主人。

  如果對方是一位太太,方潔雲定會很熱情地上前去與她討論種植經驗,但很可惜,他是一個獨居的男子。

  而害羞的她,是從不會主動跟男人說話的。

  但她會暗暗觀察他,觀察他種的花。

  他搬來不久,園中的花便非常繁茂,除了幾種常見的花卉,還有一些新鮮的奇異品種,引得過往行人佇足觀賞,一致稱讚,讓方潔雲真有些嫉妒。

  可惜一直看不到他的臉,因為他總戴著那頂遮擋面孔的鴨舌帽,而且總是離得那麼遠。

  他為人也很冷僻,從不參加社區的交際活動,平時就喜歡待在家裡,讓悠揚的音樂聲從窗子飄出,或者驅車出門工作,好幾天都不回來。

  方潔雲覺得這輩子可能都不會跟他有交集了,但忽然有一天,他貼了一張紙條在她的門上。

  一直很欣賞妳種的花,如果有空,今天下午請到舍下一敘,交流種花心得。

  原來他也是華人啊!方潔雲微微笑了。

  一切跟花有關的事,她都感興趣,何況還遇到了同胞。

  這天下午,她特地烤了一個蛋糕當作禮物,按響了他家的門鈴。

  不料,等待良久,都不見有人出來應門。

  她輕輕地一推,發現那門未上鎖,很容易就推開了。

  「嗨!有人在嗎?」

  奇怪了,明明主動約她來,卻不現身,是何道理?

  她怯怯地走進屋去,打算把蛋糕放在桌上便離開,但忽然間,她看到了一樣令她佇足的東西。

  曇花!

  一株幽曇擺在客廳的角落裡,正吸收著窗外映進的陽光,朝氣蓬勃。

  曇花的魅力讓她無法抗拒,方潔雲不由得走過去,蹲下身子,輕輕撫摸那綠葉。

  綠葉間已經結了數個細小花蕾,如荷苞初綻,粉嫩可愛。

  「漂亮嗎?」

  有人從樓上下來,輕輕地問。

  熟悉的聲音讓她身子一僵,猛地回頭。

  楚翹?她那個神秘的鄰居竟是楚翹?!

  方潔雲不由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而楚翹這時的裝扮也讓她害羞不已,只見他赤裸著上身,只緊緊穿著一條窄小的短褲,讓人想到A片裡肌肉結實的男優。

  「你……」她結巴,「你怎麼也到加拿大來了?」

  「聽說這邊空氣不錯,」他剛沐浴過,用毛巾擦著發尖的水珠,「過來休假。」

  「休假?」休假用得著買房子嗎?而且還湊巧就在她家對面?

  「傻傻地站著做什麼?坐呀!」他半靠到沙發上,拍拍身邊的位子。

  可惡的傢伙,明明家財萬貫,卻只在客廳裡擺一張沙發,害得她要跟他擠在一起,偏偏他還幾乎赤裸著身體!這副體魄曾經擁抱過她,她知道其中的溫暖和激情,此刻猛然撞見,叫她怎麼能不害羞,不浮想聯翩?

  「你……你就不能把衣服穿好嗎?已經初秋了,小心著涼。」她臉紅地小聲說。

  「我不會著涼的。」他意味深長地微笑。

  「你以為自己是鋼筋鐵骨?」她抬頭瞪他,心中暗罵他自負。

  「有了妳,當然不會著涼。」他曖昧地答。

  話音剛落,她便大叫一聲,倒在沙發上。

  不,是倒在他的懷裡,因為他猛地伸出雙臂,將她圈到懷裡。

  「楚翹,你幹什麼?」方潔雲拚命掙扎。

  「千方百計當妳的鄰居,引起妳的注意,再把妳騙到單身男士的家中,讓妳看到他赤膊的模樣……」他在她耳邊低語,緩緩地抓起她的小手,「妳說是為了什麼?」

  「楚翹,不要跟我開玩笑。」她轉過臉去,神色黯然,「你又想怎麼報復我?直說好了。」

  「報復?」他失笑,「為什麼妳不認為我是真心來求和的?」

  「你以為我是傻瓜嗎?上了一次當,還會上第二次?」一想到他曾經把和她擁吻的照片登在報紙上,她就渾身戰慄。他已經不是從前的楚翹了,現在她面對他的時候,更多的是害怕。

  「也許在妳離開台灣期間,有什麼事讓我改變了,我現在已經不再想報復。」他說。

  「什麼事?」她搖頭,「會發生什麼事讓你的仇恨在一夜之間化解?我不信,三歲的孩子都不會相信。」

  「因為……」楚翹欲言又止。

  是呵,什麼事能讓他的仇恨在一夜之間化解?總不能告訴她,他曾回到過去,看到了過去不曾瞭解的真相吧?

  她怎麼可能相信世上有那樣荒謬的事?而他也答應了蕭朗,不把這段離奇的經歷告訴第四個人。

  現在他該如何向她解釋?

  「潔雲,我見過李慕然,在一間同志酒吧……」他斟酌著話語,「他告訴我,他要跟妳離婚。」

  她瞪大眼睛,彷彿被打了一記耳光,被羞辱了一般,在一剎那間呆滯了。

  「所以呢?」半晌,她才自嘲地說,「你現在終於解恨了?因為發現我這些年過得不快樂,所以跑來嘲笑我?」

  「嘲笑妳?」楚翹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冤枉,「潔雲,妳怎麼會這樣想?」

  「你不明白,你不會明白的。」

  其實她跟他一樣,也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她不願意讓他知道自己這些年來的委屈,更不要他因為同情和愧疚而回來找她。

  她要的愛情是純淨的,絕對絕對不可摻一絲雜質……

  「楚翹,我記得你母親去世的那天,你說過一句話,你說,就算你願意原諒我,你的良心也不允許。」她淚水盈盈地望著他,「還記得嗎?」

  那是他對她說過最狠絕的話,他當然記得。

  「從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因為自己的無心之失,我們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就算你心腸好,能夠重新接受我,我們又能忘記往事嗎?」淚水潸潸地落下,「不要再勉強了,楚翹,我覺得好辛苦,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胸口一陣氣悶,方潔雲推開窗子,讓微風吹過,給她一點點喘息的空間。

  天邊已經佈滿晚霞,不知誰家在聽音樂,隱隱約約,藉著這傍晚的風,吹到了她的耳裡。

  Cry  me  a  river,好熟悉的一首歌,她一聽就聽出來了。

  「還記得這首歌嗎?」傾聽良久之後,她低低地問。

  「記得,我們一起看曇花的那天晚上,妳一直反反覆覆放著這首歌。」他也低低地答。

  「我一直覺得奇怪,那時為什麼會喜歡上這首歌,現在終於明白了,」她苦笑,「它就像是我們的宿命,就像一道魔咒,無論我們做什麼,都注定會淚流成河……」

  「不,」楚翹忽然從背後緊緊地抱住她,怕失去她一般,「就算它是我們的魔咒,現在也已經化解了,該流的眼淚,我們都流夠了。」

  「我好害怕……」過去的種種惡夢,一幕一幕讓她傷心欲絕,她害怕眼前的柔情蜜意又是一片幻影,「我沒有信心。」

  「要怎樣才能讓妳重拾信心?」他追問,「告訴我,我一定為妳辦到,真的!」

  他在拚命求和,她的思緒卻飄到別處。

  「除非,」方潔雲澀澀一笑,想到一個能讓他知難而退的方法,「除非曇花能在白晝開放。」

  「什麼?」他一怔。

  「你客廳裡的曇花不是就要開了嗎?」她指了指角落那盆幽曇,「如果它們能在白晝開放,我就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奇跡,我就相信我們還能在一起……」

  這個時候,他不可能再做什麼手腳,比如找美國太空總署將曇花種子送上太空,讓它們產生變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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