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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竹君    


  第八章

  第二天早上,紹諭第一次跟著姿菁一起去前廳向凌武揚夫婦請安,無形中化解了不少父子間的尷尬。

  沈香玉看到小倆口恩愛的模樣,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對於姿菁的喜愛不覺又加深了幾分。

  步出廳堂,紹諭說要介紹個好朋友給姿菁認識,還說一定要到楓林去才行。

  一路上,紹諭的嘴角都揚著神秘的笑容。

  「到底是什麼朋友嘛!那麼神秘!」姿菁好奇的問。現下是初冬時節,楓林的楓葉早已紛紛飄落,再沒有先前的美麗了。

  「去了你就知道。保證你會嚇一跳!」紹諭依舊賣著關子。

  被挑起好奇心的姿菁,更想會會能讓這位傲氣少主傾心的朋友。

  可是到了楓林,偌大的林子卻不見半個人影。「怎麼沒人呢?你確定有約人嗎?」她狐疑地問道。

  紹諭笑而不答,逕自朝天空吹了幾聲口哨。

  姿菁隨著他朝天空望去,看見一個小黑點出現在半空中,且快速的朝他們飛近了。她嚇了一跳,連退了兩步。

  「別怕,那是鷹王。」紹諭安撫著。

  他伸出戴著皮套的右手,以供鷹王棲身。「它是我最好的隨從及使者,很多消息都是由它來傳遞!」紹諭像對待朋友一般的向鷹王介紹姿菁,「鷹王,她是我的娘子,以後也就是你的朋友,你得跟她打個招呼!」

  深具靈性的鷹王鼓動兩下翅膀,嗚叫兩聲,算是對姿菁打了招呼。

  喜愛克服了恐懼,姿菁慢慢的移近身子靠近它。她伸出白玉雙手輕輕的撫摸著它柔亮的羽毛,「好美哦!」

  鷹王很溫馴的用頭磨挲著姿菁的手,享受她的溫柔。

  姿菁被逗得咯咯直笑。

  紹諭見此情景,也有些詫異,「鷹王的戒心很強,不容易親近陌生人,你是第一個。」當初他馴服它也花了一、兩個月的時間,沒想到姿菁在頃刻間就辦到了。

  「我也不知道,開始是有些恐懼,不過很快就安心了。」姿菁實話實話。

  「我們帶著鷹王騎馬到城外溜躂好嗎?」

  「好啊!」跟紹諭共騎了兩天的馬之後,現在她對騎馬很有興趣。

  兩人一起到馬廄去牽出紹諭的愛馬「乘風」之後,就直奔城外而去。

  「之前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就是凌紹諭?害我擔心了那麼久。」在路上,姿菁埋怨道。

  「因為我想看看,你知道我不是個癆病鬼時的模樣啊!」紹諭輕快地說。

  「那我驚訝的模樣可讓你滿意?」知道他有心捉弄,姿菁氣鼓鼓地問。

  警覺到危險的訊號,紹諭連忙轉個話題,「告訴我。那天你為什麼要偷我的錢包?」這是他一直疑慮的問題。

  紹諭將馬停在小河邊,扶著姿菁馬,放任馬兒自行覓食。

  姿菁在河邊挑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下來,喟歎道,「那是我第一次當扒手。」聲音裡有著慚愧,不希望他再追問下去。

  紹諭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雙手覆住她的纖纖玉手。聲音裡有著鼓勵及堅決,「說下去。」他要知道原因。

  姿菁無奈的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把一切說出來。

  「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我不是正室所生的吧!」她望著紹諭,神情苦澀。

  見紹諭點點頭,姿菁繼續道:「我跟我娘住在城郊的一間小茅屋裡,娘因扶養我跟弟弟長大,積勞成疾,最後臥病在床,我們身邊又沒有錢,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去當扒手,想不到第一次下手就撞上了你。也多虧你那些銀子,我娘的病才得以轉好,嚴格說來,你也算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了。」

  說到這裡,姿菁的眼眶不覺濕了。

  紹諭挽起袖子,輕輕的為她拭去淚水,心裡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愀痛。但他還是面無表情地道:「告訴我,那天你又為何在街上?」

  姿菁囁嚅半晌,才怯生生地說:「大娘帶著倪寶來逼婚,我不答應,他們就用錢買通繡莊的老闆不再收我的繡品,使我們斷絕經濟來源。」

  聽到她曾拒絕這門親事,紹諭不覺有些生氣。

  可是姿菁並未察覺到紹諭的異狀。猶自說道,「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之下,我只好拋頭露面,在大街上擺攤求售,誰知……」

  紹諭寒著聲音替她接下去,「誰知卻招來三名大漢,結果生意沒做成,還毀了精心刺繡的繡品!」

  姿菁點點頭低語:「自此以後,我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對抗不了倪寶,所以才會答應這門親事,代價是他跟大娘必須保障我娘跟弟弟的生活。」她怯怯地瞟了他一眼,「這也就是為何你初次見我是一名女扒手,而第二次見我時是個賣繡女的原因!」當時她真的沒想到,第一次下手的對象會是自己未來的相公。

  「不過也真多虧你那笨拙的扒錢技術,才會讓我們結下這段姻緣!」紹諭深情的擁她人懷。姿菁的坦白令他真心感動,想起她所愛的種種折磨,他不由得心痛如絞,那該死的倪寶,終有一天他會得到教訓的。

  「你會看不起我嗎?」姿菁擔心地問。

  「不會。相反的,我會更加的憐惜你,代替上天彌補它對你的虧欠!」

  紹諭的話把姿菁逗得破涕為笑,「你怎麼敢說上天虧待我?不怕遭天譴?」

  「不怕!」紹諭正經地說道:「而且我還要永遠保護你,不再讓你受半點的委屈!」他真摯地向她立下甜蜜的誓言。

  姿菁清晨醒過來時,絡諭已不見了。

  「少主呢?」她問著梅香。

  梅香手腳俐落的整理著衣物,一邊回答: 「少主帶著侍衛出堡去了,說是要去捉拿綁走少夫人的土匪。」

  那群兇惡的土匪?他會不會有危險?「他……少主帶多少人去?」

  「十來個吧!」看出姿菁的擔心,梅香補充道:「少主夫人請放心,少主不只是凌家堡的大公子而已,還是凌鷹鏢局二十幾個分局的主舵主呢!區區幾個山賊根本難不倒他。少主若不是為了要出幕後的主使者而想活捉他們,根本不用調派堡裡的侍衛就可以解決了!」

  梅香的話確定站姿菁安心不少。可是活捉?難道紹諭真的相信此事另有主謀?

  她記得紹諭曾說過,此事倪寶的嫌疑最大,為了母親跟弟弟的安全,她得先回去一趟。

  「堡裡有馬嗎?」跟紹諭共騎了兩天的馬,她也算學會了如何騎馬。

  「當然有。馬是堡裡最重要的東西,咱們都靠它鏢局聯絡呢!堡主為此還特地開了個馬場,裡面都是上等的好馬。」梅香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能帶我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能讓少主夫人高興的事,相信少主一定也會很高興才對。梅香如是想著。

  可是事實卻不然,紹諭知道梅香帶姿菁去馬廄,竟任由姿菁騎走了馬後,頓時勃然大怒,嚇得梅香直哭不停。

  姿菁出身貧困,從不習過馬術,一定會發生意外的。這可怎麼辦?紹諭忍不住心裡的焦急。

  「算了啦!老大,你現在再罵她也無事無補,還是快點把嫂子的回來要緊。」紹琪為可憐的梅香說情,紹諭再罵下去,這小丫頭鐵定會哭死。

  紹諭接受紹琪的勸說,重新上了馬背,問明了姿菁離去的方向,快速跟著追去。

  紹琪從未看見一向冷漠的紹諭這般緊張,看來這座冰山是遇到可以融化他的對象了。

  姿菁騎馬奔馳不到十里,就被馬兒給摔了下來。她真是搞不懂,當紹諭跟她共騎時,她明明騎得很好啊!為什麼只剩下她時,卻連韁繩都控制不好,最後被重重的摔了下來,弄得頭灰塵臉?

  她強忍著痛意,伸手摸摸因摔下馬而受傷的右腳。骨頭不知斷了沒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出堡的機會,卻被困在這裡動彈不得,她就好生沮喪。

  不知紹諭現在是否知道她出來了?會不會再來救她?

  紹諭遠遠的就看到姿菁狼狽的坐在路旁,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緩緩回歸原位。當他在路上看到那匹想奔回已莊的馬時,整個心都擰成一團,他的預感果然靈驗,她真的受傷了。

  他下馬來到姿菁面前,臉色陰沉地望著她,臉上有著憤怒的火焰:「你知道逃走的妻子,在這裡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嗎?」

  姿菁聞言抬頭,紹諭竟然在她想他的時候出現了。他又來救她了。這是夢嗎?

  「對不起,我……我想回家。」她激動的環住他的頸子,將迷濛的淚眼埋人他的衣領。

  連自己都意外的,她沒有反抗他稱她為「妻子」,彷彿對這個稱呼已習慣了。

  對於她會道歉,紹諭也同感意外。經過多日的相處,他知道姿菁雖外表纖弱,卻有一顆倔強、不服輸的心。

  聽到她的道歉聲,紹諭心中的那把怒火也滅了。「怎麼樣,是不是腳受傷了?」看到姿菁保護性的撫著右腳,紹諭猜測道。

  見到姿菁點頭,他拭探性的動了一下她的右腳,卻換來她的一聲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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