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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伊伶    


  不給沈瞳兒有任何辯駁的機會,段南淵盛怒地轉身離去。

  眼睜睜看著他甩門而去,沈瞳兒的心也跟著泛起一陣劇痛。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可以這樣誤會她?她對他的愛多年來不曾更改,又怎麼可能會對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獻身?

  被誤會的委屈令沈瞳兒難過極了,忍不住伏在枕上傷心地哭泣。

  哭了許久,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剛才的情景,忽然之間,她睜大了雙眸,止住了淚水,那一雙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眸顯得異常晶燦。

  她突然想到一件被她忽略的、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剛才他既沒喝半滴酒,意識也絕對清明,而他在這種全然清醒的情況下與她共赴雲雨,是不是表示他終於也愛上她了?

  還有,他之所以會在發現她並非處子之身時怒氣衝天,是不是表示他對她有著強烈的在乎與佔有慾?

  沈瞳兒並不笨,慧黠剔透的心,很快就想通了一切。

  嫣紅的唇瓣忍不住揚起,她拭去頰上殘存的淚水,剛才的委屈在剎那間已被拋到九霄雲外了,此刻她的心中充滿了終於得償所願的喜悅。

  五年了!經過五年的愛戀與努力,她終於得到他的正視、得到他的心,教她怎能不興奮得直想尖叫!

  她一個人坐在床上癡癡地傻笑,直到一個計策驀然躍上心頭,純然喜悅的笑容才在瞬間轉為古靈精怪的淘氣笑臉。

  嘿嘿!她苦苦愛戀了他五年,現在也該讓他嘗嘗焦急不安的滋味了!誰教他剛才要誤會她,還不聽她解釋就甩門離去,害她流了那麼多的淚水,雙眼都哭腫了,她得為自己小小地出一口氣不可!

  ☆☆☆

  天亮沒多久,宋舞蝶走出房間,順著迴廊朝大門口走去。她的步伐緩慢而猶豫,顯然一點也不想離開。

  雖然段南淵昨晚己以無法轉圈的語氣撂下話要她走,可是她實在不願意就這麼離開呀!

  明明她的計謀進行得相當順利,怎知卻在半途功虧一簣。眼睜睜地看著大好的機會擦身而過,她實在不甘心哪!

  再說,今日就是呂莊主的五十大壽,段南淵要她在今天早上離開段家,擺明了就是不要她參加呂莊主的壽宴了。

  原本她以為有機會飛上枝頭成鳳凰,可現在……不但段夫人做不成,就連要當呂莊主的妾也甭想了!

  兩頭皆落空的她,該如何是好?難道真的只能離開?

  儘管她仍是清倌,但出身妓院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除了回青樓之外,她已沒別的地方可去,可……要她繼續從前那樣生張熟魏的賣笑生涯,她實在心有不甘哪!

  就在宋舞蝶拖著不情願的步伐緩慢前進的時候,沈瞳兒也走出了段南淵的房間,來到庭園中。

  「討厭,竟真的把我一個人丟在房裡一整晚。」沈瞳兒一邊走著,一邊低聲咕噥著。

  昨晚段南淵甩門離去後,徹夜未歸,看來他真的把她當成隨便就以身報恩的女人,一想到這裡,她就不由得滿心哀怨。

  朝夕相處了五年,原以為他們該是最瞭解彼此的人,沒想到他竟會這樣誤會她,真是太可惡了!大笨蛋!她非得好好的整整他,為自己出一口氣不可!

  她悶悶地走著,不經意地抬頭一看,就見宋舞蝶獨自一個人走在迴廊上,不知道想去哪裡。一見到宋舞蝶,她就更生氣了。

  由於段南淵沒機會說明真相,因此沈瞳兒還以為他們已有肌膚之親,一股酸澀與怒氣在她的心頭狂亂翻攪,儘管不是段南淵第一次和別的女人翻雲覆雨,可這回她就是無法不介意!

  她提起裙擺,氣沖沖地奔過去質問。「宋姐姐,枉費我這麼信任你!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一見到沈瞳兒,宋舞蝶就不由得想到與她擦身而過的段夫人寶座,心中沒有半點愧疚,只有不甘與憤恨。

  「別怪我,畢竟段公子的條件這麼好,有哪個女人不動心?」

  「難道你從一開始接近我時,就是心懷不軌、別有目的?」沈瞳兒問出心裡的猜測。

  「沒錯,我主動接近你,故意裝出對段公子無動於衷,就是希望能借由你來親近段公子,為由自己爭取一點機會。」  宋舞蝶毫不避諱地坦承一切。反正事情都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她也沒有必要再對沈瞳兒佯裝友善了!

  聽她親口承認自己的意圖,沈瞳兒的心底泛起一股受傷的感覺,沒想到宋舞蝶竟真的從一開始就別有目的,枉費她還曾真心付出信任與友誼。

  「所以,那晚你幫我梳妝打扮也是不安好心了?後來我要你幫忙向南淵澄清我就是與他共度一夜的女人時,你就打定主意要冒充我了?」

  「沒錯!是你給我這個大好的機會,我當然要好好的把握!那天幫你妝扮的是我,那件梅紅色的衣裳也是我的,要扮得和你相像是輕而易舉的事,再加上那晚段公子酒醉,你義沒有表明身份,要讓段公子將你誤認成我實在是太容易了!」

  見宋舞蝶一點也沒有心虛或愧疚的神色,沈瞳兒不禁氣得咬牙切齒。

  「難道你一點也不會良心不安?在你昨天勾引南淵上床的時候,難道一點也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

  宋舞蝶微微一怔,立刻明白沈瞳兒並不知道昨晚她和段南淵根本沒上床,壞念頭浮上心頭,忍不住就想挑撥離間。

  「我和段公子情投意合,會發生肌膚之親是很自然的事。」  哼!既然她注定得不到段夫人的寶座,她也不甘心看見別的女人得到,尤其是沈瞳兒!

  「你們情投意合才有鬼!」沈瞳兒氣得渾身發抖。「我要去向南淵拆穿你的真面目!」

  「呵呵,他不會信你的,只會覺得你糾纏不清又滿嘴謊言,你要是識相點就自己離開段家,要不,等我成了段夫人,這裡也絕沒有你的容身之地,我一定會要南淵將你趕走的!」

  「你胡說!南淵才不會娶你,他會趕走的人是你,絕對不是我,不信的話咱們走著瞧吧!」沈瞳兒瞪了她一眼後,怒氣沖沖地轉身離開,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和她多說半句話!

  見沈瞳兒被她氣走了,宋舞蝶忍不住揚聲而笑。

  「哈哈哈——」  雖然她不得不離開,但是至少在離去之前,讓沈瞳兒的心裡不好過,她的心也終於稍微能平衡一點點。

  她掛著得意的笑容,打算離開段家,然而她才剛轉過身,臉上的笑意還未斂去,就猛地迎上一道殺人的目光,還來不及發出驚呼,她的頸子就猝不及防地被使勁掐住,幾乎不能呼吸!

  她駭然睜大眼睛,驚恐地瞪著眼前那個全身籠罩在可怕怒氣之下的男人——段南淵!

  「段……段公子……」宋舞蝶的聲音梗在喉嚨裡,被阻斷的空氣令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恐懼地望著段南淵,猜測著他是否聽見了剛才她和沈瞳兒的對話?

  從他震怒的反應來看,只怕他不但聽見了,而且還一字不漏的全聽了進去!

  回想起她先前所說的謊言和所做的一切,宋舞蝶的心中充滿了恐懼,死亡的陰影倏地籠罩她的心頭。

  「宋舞蝶,你真該死!」  段南淵震怒地咆哮,掐住她頸子的手也加重了幾分力道。

  剛才他全都聽得一清二楚,原來那一夜的神秘女子不是宋舞蝶,而是沈瞳兒!難怪昨晚他會覺得沈瞳兒的每一寸肌膚是那樣的熟悉!

  她就是那個觸動他心靈深處的女子,而擁有她的從來就只有他一個人而已,但他卻該死的誤會了她!回想起昨夜他所說的話,還有甩門離去的舉動,他的心裡就有無限的懊悔與愧疚。

  要不是他恰巧經過聽見了她們的對話,不知道他還要被宋舞蝶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欺瞞多久!

  這可恨的女人不但騙了瞳兒也騙了他,對於造成這一切誤會的罪魁禍首,他真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是誰給你膽子這麼做的?!」  段南淵怒氣騰騰地叱喝,手指的力道猛地加重。

  看著宋舞蝶因疼痛與無法呼吸而愈來愈扭曲的面孔,他的心中一點憐憫之情也沒有。

  對於膽敢欺騙他的人,他向來不存半點仁慈之心!

  陣陣的劇痛箍緊宋舞蝶的喉嚨,阻斷了她的呼吸,她驚駭萬分地想伸手扳開他的鉗握,可不論她怎麼使勁都只是徒勞無功。

  她想開口求饒,但是嘴巴開合了半天也吐不出半個字來,令她看起來像只離了水的魚,正在做垂死的掙扎。

  直到宋舞蝶以為自己真會被掐死時,段南淵才終於鬆了手,毫不憐香惜玉地一把將她甩掉到一旁去。

  死亡的危機一解除,宋舞蝶的雙腿一軟,跌坐在地,她伸手撫著疼痛的喉嚨,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宋舞蝶,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欺騙我,你真以為能瞞天過海,永遠不被我發現?」段南淵狠戾地瞪著她,那怒氣騰騰的模樣令宋舞蝶連忙護住自己的頸子,深怕真會被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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