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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幸運    


  「這是?」從龍無咎手裡接過珍珠項鏈,楚涵嫣疑惑了。她不覺得他在這個時候還會有心思搞浪漫,贈送珠寶表示心意。

  「莊影交給我的。」

  「就是剛才那個乞丐?」她似乎有點明白了。「他是你的朋友?你們倆倒也好玩,全部成了落難少爺。」

  涵嫣仔細欣賞珍珠,在柔和光澤中漸漸迷失。因為她看出這不是由工匠精心製作而成,而是外行人用銀線一顆一顆串起來的。雖然粗糙甚至還留有線頭,但也需要很大耐心。

  「他當時那麼餓,怎麼不用珍珠換銀子去買乾糧?被人打也不換。是沒想到還是項鏈有什麼特殊意義?」

  若是定情信物,那麼情有可原,但無咎為什麼拿給自己看。

  「他是我的手下,從楚家那場大火中逃生的。」龍無咎深呼吸,彷彿很艱難說出這些。

  楚涵嫣欣賞珍珠的動作就定格在那裡。「你是說,楚家,仍有人逃生?!」那是不是代表,還有希望找到其他人?

  「為什麼搖頭。無咎,你不要搖頭好不好!」她緊緊揪住項鏈,後退了幾步。

  「莊影說,放火的官差們看到被關的人全部中了迷香沒有反抗能力,在火引燃後,就退到外面等著。他因為曾跟隨我在宮裡做侍衛,所以有點本事還可以行動,只是逃走反抗時被差役打斷了一條腿。」

  「所以--」楚涵嫣低下頭。

  世上果然沒有什麼奇跡,起碼對她來說。

  「那天下雨了……」龍無咎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他從焦木中慢慢爬出來的時候,聽到低低呻吟聲,一個姑娘被壓在燒焦的橫樑下,一直咳著血。」

  「那個姑娘……」她重複著。

  「那個姑娘幾乎用盡最後的力氣,從懷裡掏出一串珍珠項鏈,告訴他,如果他可以逃出去,請把這串項鏈帶給楚涵嫣。」

  「緞兒!」十指痙攣的僵直著,她幾乎要把龍無咎的衣服扯破。

  可愛的緞兒聰明的緞兒調皮的緞兒……從她嘴裡套消息都要付錢作為報酬的緞兒,每次總是小心翼翼把得來的珍珠收藏好的緞兒。

  「她說,涵嫣小姐平時總是丟三落四,也不好好珍惜首飾,到時候嫁人都沒私房嫁妝了,她想替她好好存起來。可惜,時間不夠,只有這麼一串珍珠項鏈。」

  「不要說了!」楚涵嫣一把推開龍無咎,伸手就要把項鏈扯斷。「我不要什麼嫁妝,不要,全部不要!老天您把緞兒還給我,我只要她!」

  千涵嫣!」龍無咎大暍一聲。「妳就這樣對待他們以生命保護的遺物?妳把它扯得再碎也沒有用,緞兒還是不能活過來。還是,想把最後的紀念全部破壞乾淨才開心?」

  她虛弱的靠在船艙內,不住喘息,彷彿要滑下一樣。

  「不要憋在心裡。」看她只是一臉茫然,龍無咎以為她是傷心到哭不出來,上前扶住她,輕聲道:「我不介意把自己的肩膀借妳靠一靠。」

  他試圖使氣氛輕鬆一些。

  散亂的長髮遮住了眼睛,楚涵嫣的面容沉浸在陰影中。再抬頭時,原先的激動已然換作了平靜。

  「無咎,你去照顧他吧,我沒事!」輕輕推開他的臂膀,她希望自己可以獨立支撐。

  人生中那麼多互相攙扶的手,總有一天會因種種原因逐漸少去,而自己,不能跌倒。

  掀開艙簾,湖面波光粼粼。水浪翻騰,霞光點點,夕陽的惆悵和餘暉的美麗盡收眼底。

  古人感歎時光流轉,逝者如斯。是否,她也可以放下往日種種,將自己錘煉到頑強堅韌?

  晚風吹過,她衣袂飄飄,彷彿幾欲飛昇的仙子。落日照射在她秀美的臉龐上,像鍍了層金一般。

  龍無咎怕打擾她,隱身在船艙裡,看著如畫情景,見她裙襬翻飛,突然有一種她幾乎要離他而去的感覺。

  「外面風大,我們還是回裡面歇息。」他走出船艙,來到她身邊勸道。

  披風落在身上,身上頓時被一種溫暖包裹。楚涵嫣回首,眼前是他關切而溫柔的笑。

  「不了。我想吹吹風,挺舒服的,還可以清醒清醒,我總感覺最近的生活都彷彿做夢一樣。」

  她順從的任手被執起。

  「妳的手那麼涼,還說沒關係。」龍無咎帶著責備。

  她只是微微一笑,眼光重新投向遼闊水面。

  「妳看,船再行駛十多日,便可以到龍翔都城,那是我生長的地方。」

  「也是一片傷心地吧!」她輕輕靠緊他懷裡。「我即將離開我的傷心地,而你卻又主動回去。真是世事難料啊!」

  「那是以前,傷心的事都已經過去了。」龍無咎帶著傲視天下的豪情和篤定,一手攬住她的肩頭。「回去之後,我要清清楚楚告訴他,龍家天下,不是他龍崢一個的。」

  第七章

  宮闕近在咫尺,青石磚兩旁的御林軍持戟而立。龍翔崇尚紅色,大紅戰袍襯得戰士們英姿勃發。

  一輛馬車踏露行駛,紗簾不時被晨風吹起。馬車之後有一人騎著一匹駿馬,似乎是護衛模樣。

  騎馬之人瞇起眼睛,眺望遠處巍巍宮闕和翻飛旗幟,雙腿猛一夾馬,很快行到馬車旁。

  「主子,馬上就到宮門口,不過沒有迎接的官員。」莊影道。

  車簾被挑起。

  「噓,小聲點。」龍無咎示意安靜,繼而諷刺一笑。「對落魄皇子哪裡需要什麼高規格迎接,沒有殺手歡迎我們就不錯了。」

  莊影眼神一暗,不再說話。

  「不過好歹父皇有令,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何況都到了皇宮,在裡面死個皇子可丟了天家顏面。」

  龍崢一向最好面子,他太瞭解。

  「莊影,你先去府上安排進駐事宜。」他感歎。「離開多年,也不知變了多少模樣。」

  「屬下遵命。」

  馬車繼續不疾不徐地前進,車內重新恢復靜謐祥和。

  也許是連日奔波,加上失去親人好姐妹的痛苦,楚涵嫣身心疲憊,就在車內睡著了。她原本是靠著車廂壁,但因為車馬顛簸,熟睡之時也控制不住自己,這會已經改成躺臥姿勢。

  龍無咎苦笑著幫她調整,免得她血液流通不暢,睡醒後手腳麻木。

  楚涵嫣秀眉微蹙,似乎對打擾她睡夢的人非常不滿,嘴裡小聲嘟囔著胡話,睫毛也一攝一掮,像把小扇子似的,攝到某人心底。

  她靜靜躺著,不知道覺得舒服的枕頭其實是龍無咎的腿,也不知道兩人以極其曖昧的姿態坐在馬車內。她長長的黑髮披散在他雙腿之上,似乎將兩人密密纏繞。身體這樣接近,心靈也是否可以親密無間?

  車入宮門,向著六皇子府邸前進。車輪輾過小石塊,忽然一個顛簸,驚醒了熟睡之人。

  「無咎!」

  「我在這裡。」龍無咎收回複雜的目光,緊緊握著她的手。「別怕,我們快到家了,很安全。」

  「哦,不好意思,我睡著了。」楚涵嫣紅著臉,趕緊起身。清醒後可再也不敢隨便睡別人的腿,而且還是男人的腿。

  拜託,妳更進一步的事都做過還怕這個?她心裡有個聲音非常不層的指出做作之處。

  可是,那是愛到濃處情不自禁啊!

  好一個「情不自禁」,妳真好意思說!那個聲音又在諷刺。

  「不要緊,就這樣躺著,在船上那些日子都沒睡好。」龍無咎稍稍用力按住她身子。

  楚涵嫣只好認命的繼續躺下去,仰望著他俊美溫柔的臉龐。他實在很體貼!

  「看什麼呢?」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沒有!」回答那麼快,擺明此地無銀三百兩。

  「好好,妳什麼都沒看可以嗎?是我在看妳。」

  她就這樣躺在他雙腿上,承受他含笑目光,任紅潮蔓延。

  「無咎,你和你哥哥為什麼有這麼大仇恨,就是因為爭奪王位嗎?」該說點什麼掩蓋情緒。

  雖然史書上說皇宮的歷史就是一部血淚史,但她沒有親身經歷,依然帶著幾分好奇。

  「我根本不在乎那個王位。只是,他們做得太過分。」

  「無咎?」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淡漠神情下的波濤洶湧,不由握住他的手。「是不是指暗殺的事?」

  「不。如果單是暗殺我也無所謂,可是,龍崢和他卑鄙的母親竟將莫須有罪名按在我娘頭上,說她和侍衛私通!」

  於是,三尺白綾結束了一位典雅女子的生命。

  「父皇被幾可亂真的假象給蒙蔽了,賜死我娘,並下令立刻將我流放到大漠邊關,這一住就是八年。」

  原來他們這麼狠毒。

  楚涵嫣不自覺起身,將眼前淡漠陳述著這一切的龍無咎抱在懷裡,像安撫孩子那樣,企圖安撫他。

  「別擔心。」他在她懷裡苦笑。「已經這麼多年,再深的傷口也會結疤。更何況我不需要用眼淚和哀歎來祭奠母親。」

  對,不需要這些,要的是那些人的血和淚!嗜血之光一閃而過,埋藏在心底的仇恨如驚濤駭浪般拍打著脆弱的心房堤岸。

  他知道,自己已無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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