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朱燦璃 > 多情郎槓上冰山女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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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朱燦璃 似乎是這樣沒錯。 昨天他才剛去看過雷貫一家人,初為人父的雷貫,一臉「有女萬事足」的神情,讓他又羨又妒。以前的他從來不會羨慕別人有妻有子、有家有室,因為那是他一直害怕的沉重包袱。 以前每次看兩個哥哥出門只要稍久一點,就急急忙忙的打電話找老婆,事情一辦好就趕忙衝回家去,好像回家晚了就會被老婆罰跪算盤一樣。 可笑! 他總是對他們的行徑嗤之以鼻,感到非常不以為然,還常在心裡取笑他們是PTT俱樂部的忠實會員。但現在他總算明白,他們為什麼會這樣了。 現在的他才知道,其實那些束縛人的規範並不是掛在他們妻子的嘴上,而是放在他們自己的心裡。正因為他們心裡始終記掛著自己的妻子,所以外面的花花世界、五光十色並無法誘惑他們——因為他們的心,始終都沒有離開過那個家呀。 看看他們,反觀自己……唉。 「在想什麼?」白諶回過頭,意外的發現夏承宇竟在發愣。 「想我那一團亂的生活。」夏承宇支著頭,一臉煩惱的樣子。 「你的女人還沒原諒你嗎?」 「原諒?」他苦笑著搖搖頭。「談何容易。」 「怎麼回事?」白諶向來不太管別人的事,但夏承宇的事他可不能不管。 「還不是為了我到瀚洋臥底的事。她以為我是有目的才接近她的,無論我怎麼解釋她都不肯聽,我已經連續半個月上門告饒,可是她卻連一點軟化的跡象都沒有,真是……唉。」想到這裡,他又不禁頹喪的大歎了一口氣。 每天晚上當他從紀雅姝的公寓離開時,一顆熾熱的心都被踩碎成了千萬片,那時的他會告訴自己:離開她吧,不要再自找罪受了。 可是不到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就發現,自己還是不能沒有她。所以第二天又將破碎的心用厚厚的水泥塗上,再到她家碰碰運氣,看她是否肯原諒他了。 他不介意自己在她面前尊嚴掃地,反正是自己心愛的人嘛,還分什麼彼此?但她怎麼也不肯原諒他,這就讓他猶如身陷地獄,難受得很。 「這麼倔強?」白諶倒有點驚訝。 「沒辦法,偏偏我又放不開她。」誰叫他愛她呢? 「可是你的時間恐怕不多了。最近上級指示跟監一批黑道分子,要我們查出他們可能開設的地下賭場和地下錢莊,屆時你可就沒有太多時間去找她了。」白諶不得不把這個壞消息告訴他。 「無妨,讓她冷靜幾天也好。」不然還能怎麼辦?說真的,他對她都快沒轍了,要不是一顆強烈愛她的心支撐著,他早掛冠求去了。 「拿出你當初騷擾我的本事,讓她棄械投降吧。不要等我和雷貫的孩子都大了,你的八字卻還沒有一撇,到時就不太好看了。」白諶揚起淡淡的笑意。 「去你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還是別笑好了,笑起來看了就礙眼。」夏承宇槌了他一肩,拿起帳單起身離去。「這次我請,下次到希爾頓飯店讓你請。」 白諶聽了,忍不住當場爆笑出聲。這傢伙! 他懷中的孩子看到爸爸嘴角擴張的紋路,好奇的伸出小手,撫摸爸爸堅毅俊挺的臉龐。 他到今天才發現,原來爸爸也會大笑呢。 紀雅姝躺在床上,煩躁的翻來覆去,不能成眠。 距離上次夏承宇造訪這裡,已經過了好幾天了。這幾天他像是失蹤了一樣,音訊全無,這和他之前天天報到的情形比起來,真有如天壤之別。 紀雅姝不願承認自己是在掛念他、擔心他,她告訴自己:她只是在慶幸,慶幸他終於不再上門來糾纏她了。 可是努力閉上眼,卻怎麼也睡不著,睜開眼看到枕邊那只粉紅色的大熊,讓她更加思念那個修長瀟灑的身影,那是他親自為她贏來的,他可還記得? 真是的!留著這隻大笨熊幹什麼呢?早該丟了它的。 可是她捨不得呀。 好幾次她都狠心把它裝進大垃圾袋裡,拎到巷口放置垃圾的地方去,可是每當「少女的祈禱」遠遠傳送過來,她又連滾帶跑的衝出去,將它從清潔隊員手中搶救回來,說什麼也無法真的丟棄它。 氣惱的翻了個身,她將頭埋進棉被裡,試圖讓自己睡著。若睡不著,就乾脆把自己悶昏算了。 沒多久,她缺氧的腦子開始昏昏沉沉,就在她將要入睡之際,叮咚的門鈴聲突然響起,將她由周公的跟前喚了回來。 誰呀?她掀開棉被坐起來,腦子還不太清醒。 這麼晚了,還會有誰來找她?莫非是……是他?她還來不及細想,雙腳已經自動跳下床,不聽指揮的往門口衝去。 透過門上的小孔望出去,站在她門前的,正是那無故失蹤多日的夏承宇。她欣喜的呼喚溢出喉頭,差點脫口而出。 但一想到他說來就來,說失蹤就失蹤,她又不禁氣憤起來。 他來做什麼?在外頭玩膩了,覺得無聊,所以又回來找她了? 拉下臉,武裝好自己的情緒之後,她用力拉開大門。 「你來做什麼?」 「剛執行完一個勤務,好累,能讓我進去嗎?」夏承宇倚著門,帶著點乞求的目光望著她,已經好幾天沒好好睡一覺的他,連笑起來都覺得很困難。 紀雅姝知道自己應該立即趕他走,他累了關她什麼事?可是看到他一臉疲憊不堪的模樣,她就狠不下這個心。 算了,等他休息夠了再叫他走,也是一樣的。 她無言的拉開大門,默許夏承宇進入屋內。 夏承宇一進客廳就把自己丟進柔軟的沙發裡,閉上眼,吁了一大口氣。 「你……想不想喝杯咖啡?」看他累成這樣,也許喝杯咖啡能提提神。 「好的,謝謝你。」夏承宇沒有拒絕。 紀雅姝走進廚房,拿出自己珍藏的咖啡豆,替他沖調了一杯香氣四溢的咖啡;當她端著熱騰騰的咖啡回到客廳時,發現夏承宇仰靠在沙發上,雙眼緊閉、氣息平穩,看來已經睡著了。 她凝視了片刻,放下杯子轉身走進房裡,拿了一床薄被輕蓋在他身上。 替他拉好了薄被,她正想起身離開,卻冷不妨被夏承宇用力一伸手,將她拉進懷裡擁著,怎麼也不肯放開。 他埋首在她的頸間,聞著淡淡的髮香,雙手好緊、好緊的摟著她柔軟的身體,深怕她離去似的。 「你幹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紀雅姝跌坐在他身上,被他緊擁得動彈不得,只能拚命扭動掙扎,捶打他的身體要他放手。 「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樣?」夏承宇蒼涼空茫的聲音從她的頸間悶悶地傳了出來。 聽到這句話,紀雅姝整個人愣住了!她從未聽過夏承宇用這麼淒涼的語調說話,發生了……什麼事嗎?他為什麼突然問這種話? 「這幾天我和幾位夥伴不眠不休的追查一群開賭場的黑道分子,今天晚上總算有所斬獲,我們協同轄區警察一同圍捕地下賭場的主事分子,可是沒想到……一位轄區警局的警員,卻當著我們的面……被他們射殺了。」 「怎麼會……這樣!?」雖然紀雅姝不認識他所說的那個人,可是聽到這種消息,她也感到很難過。 「他只遲疑了那麼一秒沒有開槍,對方卻因此射殺了他;他因為一念之仁沒有開槍,卻和我們天人永隔了。他也是有父母、妻兒的,可是才差這麼短短一秒,他的家人卻再也看不到他了。」夏承宇瘖啞的說:「當他的妻子接到消息趕來,抱著他的屍首痛哭,大家看了都覺得很鼻酸,可是卻也不免想到自己——如果有一天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心愛的家人是不是也同樣的悲傷呢?」他握住紀雅姝小巧的下巴,逼她直視自己的眼睛,哀傷的問道: 「你告訴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有一絲難過嗎?」 紀雅姝被他鉗制得無法逃避,只能垂下眼皮,掩飾自己內心的掙扎。 她知道現在正是他最脆弱的時候,她根本不用一刀一槍就可以傷他於無形,只要她狠下心來告訴他:她一點也不難過,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相信聽了這些話,他一定會心神俱裂,以後絕不會再來糾纏她。 可是……那真的是她想要的嗎?她真的想永遠失去他嗎? 不,以前她一再的自欺欺人,騙自己根本不需要他,可是事實上,她卻無法放棄他。想到他可能與她天人永隔,她就哀痛欲絕,她……她根本不敢去想呀。 「我——我會心碎至死的。」她終於哽咽著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不,不要,千萬不要。」夏承宇輕撫她的下巴,嚴肅的說道:「萬一將來我真的發生這種不幸的事,你千萬要勇敢的活下去。如果那時我們還沒有孩子,那麼你就順從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重新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如果那時我們已經有了孩子,那就請你替我好好撫養孩子長大,記得不要悲傷,也不要哭泣,否則我看了會走不掉,會狠不下心離開這個世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