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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墨菲 炙熱的吻驟離,她輕喘不已地望著他,一股深沉的惆悵與失落因他的撤離而襲上心頭,窒悶的郁氣梗在胸口,令她難受不已。 他的唇邊勾起一抹滿意的笑紋,讚賞般地睨著她。 「就是像這樣,任何嘗過你的男人,一定捨不得再放開你!」 可你就放開了我……她在心裡偷偷地答上這句話,但在他熾狂如焰的氣息裡,卻不敢將這句話當面對他吐露。 「看來你已經得到了要領,接下來,都不再是難事了。」 「你,真的要幫我?」她小聲問道,情慾悸動將她的粉頰染上嫣紅色澤,襯得她更加嬌美可人。 「我們有過協議,不是嗎?」他斜挑高一道劍眉,淺笑道。 沉吟了半晌後,她又道:「只要南宮公子能助我達成目的,不論是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她仍然不知他的真實身份,於是以他的化名「南宮公子」相稱。 「當真?」 「是。」她一臉認真地回道。 「那好,今夜就到此為止,你明夜再來吧。」 第四章 天邊晨曦初綻,讋麟就下了床,心情愉悅地立在雕花銅鏡前,讓負責替他整裝、盥洗的侍女們替他打點一切。 雖然數日來均睡不到幾個時辰,他仍是精神奕奕,腦海裡浮現的都是檀玲那張清麗的容顏,令他心口莫名地感到亢奮。 他每夜與她到林裡相會,至今已有七日,那是一日中最為令他沉寂的心雀躍的時段。 好久沒有刺激的事物了,鎮麟宮裡的日子雖富貴有餘,卻無趣的緊,而他……卻哪裡也去不了,因為天生的使命,使他無法離開鎮麟宮。 其實,話說回來,又何必執著要離開這一切的榮華? 聽說,東方的臥龍王,一個與他無緣相見,卻也擔負同樣使命的兄弟,他便三番兩次想逃離臥龍宮,卻始終沒有成功。 何必呢? 想到這裡,讋麟嘴角淡淡地勾起一抹弧度。 對於這天生的富貴之命,他讋麟倒是相當樂於接受,權勢、富貴,榮華、一呼百諾,這樣的矜貴身份,和事農的平凡百姓們又如何能相提並論? 他十分滿意自己高貴的血統與矜貴的身份,他天生就是王者,除了遠在天邊且不曾謀面的父母外,他是這裡的王,統御萬名臣民的王! 雖然這樣的身份,是有一些小小的缺憾。他沒見過父母,也不曾見過任何兄弟姊妹,但那又如何?他早在小小年紀時,就學會了孤獨,學會了如何以傾天的權勢讓人懼怕他。 親情是什麼東西,他不知道…… 另一個小小的缺憾,是處處傳言他是魔物轉世。 對於這樣的說法,其實他不是很介意,因為這無中更加深了人們對他的懼意。 只是總會有些愚蠢且不怕死的人,老是伺機想刺殺他,殊不知四位皇子所住的宮殿,均是護衛重重,要動得四位皇子其中任何一人的寒毛,又談何容易! 只是這樣高高在上的日子,也過得有些乏味了,所幸老天讓他無意間遇上了檀玲那女人。 性喜刺激的他,實在等不及想看到,當她發現她想刺殺的對象就是傳她武功的人時,那驚愕的表情! 再者,如果當她的心困在他身上時,她對自己下得了手嗎? 呵,有趣呀! 「黑夜見過主子。」一道沙啞的男音突地響起,打斷了讋麟的冥思。 讋麟眼角餘光冷冷地睨了黑夜一眼,淡淡道:「起來吧。」 黑夜恭敬地起身,睨了一眼圍繞的侍女。「王,明日南門外的豐收慶典還等著您去主持。」 讋麟冷哼一聲,眼神透著不耐。「這事隨便找個人去處理就行了,何須本王親自前去?」 「王,慶典、祭祠均是百姓們的精神依歸,您是我們的王,自然應由您親自主持。」 讋麟冷哼一聲,旋身瞪住黑夜,嗤笑道:「黑夜,你是在開玩笑吧?」 「王?」 讋麟張開手臂,讓待女替他攏好衣擺,冷笑一聲。 「哼,算了吧,什麼精神依歸?百姓們口中的『魔物』,什麼時候又成了『精神依歸』了?」 他讋麟的南領國土年年豐收,他年年得以一方之主的身份在這秋收後的豐年祭中,前去城郊的祭壇祈求神靈降福,年年這樣勞師動眾,年年上上下下作戲,又何必呢? 誰不知道,祭壇上上下下,大家都只是做做樣子。 台上的他雖威風八面,但他也知台下的百姓,均視他為魔物,既然酬謝神靈的精神已不復存在,他實在也懶得年年再到祭壇上演這樣的戲。 「你們幾個都下去吧。」讋麟手一揮,口氣不耐地命令道。 「是。」眾侍女齊應一聲,魚貫地出了房門。 「王,您今夜仍要外出?」 讋麟深吸口氣,沉沉的眸光掃向黑夜。「怎麼?」 「王,明日慶典,還望王今夜留在宮裡休憩。」 「怎麼?你擔心我明日之前不回來?」 「不,屬下不敢。」黑夜恭敬垂首。 「有什麼事就說吧,別吞吞吐吐的,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是,屬下只是認為王不該再和樹林裡的那位姑娘見面。」 聞言,讋麟冷眸餘光很快地掃去一眼,兩道劍眉尾端如飛箭般倒豎起,臉色乍時冷了下來。 「你跟蹤我?」黑夜的忠心他豈有不知之理?猜都不用猜,黑夜肯定是又跟蹤他了。 「黑夜是為了保護王。」黑夜單膝跪地,俯首恭敬地回道。 「你好大的膽子。」讋麟回頭面對落地雕花銅鏡,整視自己身上的華服,背著黑夜冷聲道。 「黑夜不敢。」 「不敢?」讋麟嘴角微揚,冷冷訕道。「怎會?本王的命令,你都不聽了,『不敢』二字,從何而來?」 「王!」黑夜沙啞的聲音激昂了些,頭伏得更低了,「黑夜求您別再和樹林那位姑娘見面。」 沉吟了片刻,氣氛變有些僵凝,末了,讋麟才以冷凜的口氣,緩緩開口道:「什麼時候,輪到你當起王來了?」 「黑夜不敢……」 「住口!」讋麟憤然轉身,狠狠地瞪住黑夜。「本王的去留,不勞你費心,再敢跟蹤本王,就別再來見我!」 忠貞的黑夜不死心,猛地抬首,雙眸痛心地望著讋麟。 「王,黑夜跟蹤了那位姑娘,已探知降魔教的確實地點,不如讓黑夜領兵去……」 樹林裡那位姑娘的底細,他黑夜都調查清楚了,也意外地獲知降魔教的確實地點,他只須領兵去搗毀降魔教的老窩,叛敵便一舉殲滅了。 「住口!」讋麟大喝一聲,目光炯炯有神。 「王。屬下該死!」面對主子的騰騰怒氣,黑夜立即俯首跪下。 「本王的指示,你聽不清楚嗎?竟敢忤逆本王?」 「黑夜不敢。」 「降魔教的確實地點,本王早就知悉,尚未派兵圍剿,自是本王的道理。」讋麟威凜地上達命令。 「王!」 讋麟又喝道:「你最好按兵不動,別企圖打壞了本王尋樂的計畫,否則……你就提頭來見!」 派兵圍剿豈不簡單? 讋麟要的不只如此,他要看看和檀玲的這場賭局,究竟是誰勝誰敗?他要賭她的心捨不得對他下手,饒是她武功高超,仍是下不了手殺他! 憤然地斜睨了俯跪於地的黑夜一眼,沉吟了半晌,讋麟心想,黑夜也不過是太過忠心,於是心上怒火也漸漸平息下來,這才緩了聲音道:「你別打壞我的計畫,關於那位姑娘還有降魔教,本王自有打算!」 @@@ 讋麟踏著枯葉,一步一步往火光的向而去,這是頭一次他到達約定的地點時,她已先在那等候。 枯葉在他每踏出一步,便發出些許聲響,檀玲知道他來了,卻沒有回頭,只是呆呆怔怔地望著火光。 時節正是秋收之際,夜晚吹送的風已稍有涼意。這幾日來,她每夜與他學劍,離入宮的日子越近,她的心便越加慌恐,心裡頭像是害怕失去什麼似地空蕩蕩的。 枯葉被踩碎的聲音在她身後不遠處停住,一股熟悉的淡淡麝香繞進了她的鼻口。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回頭之際,肩處忽然被覆上了一件衣裘,她的心頭頓時像是被什麼給猛撞了一下,酥麻麻的感覺由心口向四肢百骸傳開。 「你?」她回頭望向他,眼底鎖著複雜的情緒,原本冰冷的眼神不知何時已被柔情取代。 「天冷了,記多加件衣裳。」他淡淡地道,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莫名的感動如巨浪在她胸口內衝擊著,她柳眉深鎖,千言萬語全繞在心頭,不知該如何表達,也不知道該不該表達。 這些日子以來,她發現自己對他除了感謝之外,還有一點點不同的情緒在體內蔓延,但那究竟是什麼,她也不甚清楚,只知道白日她總是偷偷地在心裡思念著他,期望夜裡與他相見的時刻。 這種感覺與她對曹縕的感覺完全不同,天亮她回降魔教時,曹縕總是在大門口等她,為的就是要與她說上兩句話。但每要回到降魔教時,只要一想到曹縕在大門口等候,她的心便會不住地往下沉,甚至感到有些煩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