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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羽柔    


  「每天看著她的一顰一笑,我的心就舒坦,看不見她,我一整天都會沒精神。老大要娶她,我也替她高興!我知道她不會喜歡我,而我也配不上她,更是怎麼比得上老大呢?她會是個好妻子,你不能辜負她呀——」光頭一大串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沈大娘和寶晴雨人已經站在門口不知道有多久了!他倏地脹紅了脖子說不出話來。

  雖然光頭沒有說出口中的她是誰,可明眼人都知道,光頭口中的好女人、好妻子,除了陳寶晴之外是不做第二個人想。

  寶晴躲在陳繡的背後,又是羞愧忸怩,又是不安,對於光頭的話她只能全拋在腦後裝做不懂!她只知道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姑姑來一探究竟。

  「梓秧——娘知道你的心,娘也明白你受的苦,但你要知道,人生是短暫無常的,正如呼吸,一口氣之間就能分出兩輩子啊!你和姚心妍是上輩子的情緣,你和寶晴才是這輩子的因緣,『無常』是世人都要面對的事實,咱們要看得清楚才能了悟!」陳繡知道,從姚心妍出生的那一剎那,早就和梓秧緊緊相連了,這一切的陰錯陽差,卻硬生生地砍斷了他們這對鴛鴦,她感同身受啊!可是,人都成了一堆塵土,還能如何?

  沈梓秧靜靜地從酒甕中抬眼看。「娘——您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我——」陳繡說不出口。

  「我見到她了。」梓秧說道。

  「誰?姚心妍嗚?」寶晴早知道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問。

  「什麼?姚心妍還活著?你沒有看錯吧?可是當時——」陳繡不敢相信地說道。

  「當時心兒是想跳河,卻讓一位徐大夫給救了……她就住在陽谷縣的楊柳村。」

  「這——這是真的?我佛慈悲,謝天謝地,姚心妍她還活著——」陳繡頓時憂喜參半!如果姚心妍沒有死,那麼他們還有希望嗎?可她心目中的媳婦應該是寶晴啊——

  「不行!來不及了,姑姑,表哥,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你們……你們想要置我於何地?不管我做了多大的錯事,我……我是為了刀莊啊——」

  「寶晴,你一直是知道的,我愛的是心妍,她還活著,我見到她了——」沈梓秧解釋著。

  「你見到她了?那姚心妍為什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她如果還愛你,就該和你一起回來才是,不是嗎?」寶晴問道。

  「她……」沈梓秧不知要從何說起,難道說姚心妍也將要成親了嗎?不!他心裡不接受的事情,叫他如何說得出口?

  寶晴知道他就是這樣的悶葫蘆,若再不下重藥,明天的婚事一定有變!索性把心一橫說道:「好好好,沈梓秧,你去見她啊……你去把她帶回來啊……只要她回來,我馬上玉成你們的好事,我……我和姑姑一起到白衣庵讀經念佛,修道出家,省得要對所有的人解釋。我這輩子肯定不嫁人了,你去啊……」寶晴掩面痛哭,她不願再受這種折磨了,便滿腹委屈地轉身跑了出去。

  然而沈梓秧心中卻瞭然,姚心妍是不會回來了。

  「寶晴小姐!寶晴小姐!」光頭見到寶晴滿臉的淚水,怕她想不開,急忙地追她而去。

  沈家母子在房內沉默了許久,陳繡先打破了岑寂說道:「梓秧,明天的婚事已經萬事具備了,你如有二心,你叫寶晴今後要如何做人?」

  「您處處為寶晴著想,可是誰為心兒設想過?」沈梓秧捧起了酒甕仰頭又飲,想不到連說到她的名字都令他心痛。

  「我知道,全都是娘的錯,都怪我應該早告訴你事實,怪我錯怪了姚勢天,我——」

  「娘!不要說了,你沒有錯,如果命中注定如此,我也沒辦法和老天爺鬥,我累了——」

  他其實並不在意權位,也不在意名聲,他只想和心愛的女人找個平靜的地方,好好的生活。

  「你們不能在一起都是為了我,可娘再求你一次,無論如何你明天都要和寶晴成親!她是個好女人,她會和你一起好好的經營刀廠,延續陳家和沈家的後代……而我在白衣庵就可以無牽無掛了。」陳繡雖然長住庵裡,但心中總還有些私心,她為兒子百轉千回地設想,最好的結果就是娶陳寶晴為妻。

  沈梓秧喝完了甕裡最後的一滴酒。他清楚地聽見母親的話,可是身體已經不聽指揮,頹然倒在桌上。

  *  *  *

  成親的日子終於到了。

  陳寶晴穿著大紅嫁衣,坐在妝抬前任人梳妝打扮,又是水粉、又是胭脂,映在銅鏡裡明艷嬌羞的模樣,幾乎連寶晴自己都不認得了。劉婆婆慎重地替寶晴戴上了鳳冠,兩人的目光緊緊地注視著鏡裡的新娘子不放。

  「怎麼樣啊?想不到小姐打扮起來像換了個人似的,包管沈當家看了,兩顆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寶晴啊,你們好不容易要成親了,別怪婆婆多嘴,早養兒子早得力,早插黃秧早生根,你可得加把勁,知道嗎—」劉婆婆左顧右盼是越瞧越滿意,嘴裡還不停地嘮叨。寶晴沒有娘,劉婆婆從小對寶晴就像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

  寶晴一夜未眠,她盼了一輩子的婚禮就在今天,她應該要高興才對!可不知怎麼了,不但沒有興奮之情,也沒有新娘的喜氣,劉婆婆說什麼,她全當成了耳邊風。這時的寶晴整個人都已經失神了。

  嫁給表哥不就是她處心積慮的夢想嗎?爹爹臨死前就曾經握著她的手歎息著說

  「唉!寶晴,不能替你許個好婆家,見你披嫁衣,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梓秧是個可以托付的男人,如果你能嫁給他,延續刀莊,爹爹就死而無憾了」寶晴和陳老當家心裡都有數,只是不願說出來,沈梓秧和陳寶晴之間還梗著姚心妍,如果沒有她,她和梓秧早就可以順順利利的成親了。

  「吉時到了!吉時到了!」

  門外響起的叫嚷聲,才讓寶晴收了魂,劉婆婆最後再審視了一番,替她的鳳冠蓋上了大紅錦緞,隨後牽扶著寶晴跨過門檻,一步步地向賀客滿座、張燈結綵的前廳而去。

  「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所有的人讓出了一條路。

  沈梓秧一早就讓弟兄們給搖醒,又是濃茶,又是醒酒藥地猛灌。光頭和馬老三則是硬架著他梳洗著裝。生平第一次,他像個稻草人似的任人擺。

  此時的他穿著一身紅色蟒袍,縱使前夜宿醉且仍帶著倦意,依舊還是魁梧一身,俊朗不凡地站在前廳等待。

  申時的吉刻一到,花炮連連作響,新郎和新娘並肩就了定位。

  「一拜天地——」

  突然,滿堂賀客間倏地衝進了一個滿身血污的少年,眾人驚慌閃身,只見這少年頹然倒在大廳堂前。

  沈梓秧認出他就是日前在陽谷縣搭救的少年高傳義。不顧一身的華服,他急忙上前扶起高傳義驚道:「傳義,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當家……沈當家……求求你,救救我大哥……還有……還有徐姑娘的」高傳義氣喘吁吁地說道。

  「徐姑娘——」沈梓秧想了一會兒,才霍然想起高傳義口中的徐姑娘就是姚心妍。

  「小伙子!今天是擎天刀莊大喜的日子,你有什麼要咱們當家幫忙的,也得等到拜堂完再說呀!」

  「是啊!是啊!這小子真不識好歹。天大的事,也得看場合。」

  「沈當家是一條漢子,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人……」

  「話雖如此,但可別誤了吉時。」

  此時旁觀的人不禁眾說紛紜,四下揣測。

  「沈當家,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如叫人先將他扶回房裡,等拜完堂再議不遲。」揚師傅挺身說道,想化解這尷尬的場面。

  「不行——來不及了,沈當家,你一定要趕緊去救他們,否則就來不及了——」高傳義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兩手還緊抓著沈梓秧的紅袍不放,他見沈梓秧眼中的遲疑,便慌忙從懷裡掏出一隻孩童的小鞋,竟然和他在二十二年前於桃花莊撿到的小繡鞋一模一樣!沈梓秧不解,瞬間站起了身,捧著繡鞋盯著不放。

  「傳義,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沈梓秧問道。

  「沈當家,您離開楊柳村後沒多久,我大哥就被麻大刀那群人綁了,他們向我娘要贖金,說是我欠他們賭場的賭債,可沒有想到我娘湊了銀子給綁匪後,他們還是不放人,而我娘又不敢報官,怕他們會向大哥下毒手……可是,想不到他們連個孩子也不放過!小桃花被另一個丑胖子給抱走,說要更多的贖金……咱們湊不出來了,徐姑娘急得要昏倒,她要我拿這繡鞋給你——說——說——救救小桃花——」高傳義十天前的刀傷還沒好,就馬不停蹄地趕來陳家口,這會兒他臉色蒼白,又連珠炮地講了成串的話,一口氣幾乎要斷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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