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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余嬙    


  只是心中那微微一閃的失落感代表什麼?

  她默然。

  ???已經十天了,整整十天裡,加那利斯如斷了線的風箏,消失在遠遠的那一頭  ,沒有一丁點消息。雖說不心急,但暗地裡裡蘇和喀裡托就不知外出暗訪幾回,總希望  能盼回幾許蛛絲馬?,卻每每空手而回。

  這的確是王的作風。遛達在外,不留一絲線索令人無法追蹤。

  留守的裡蘇已能預見喀裡托將又一無所獲、白忙一場。

  不同於裡蘇的盼望、等待,被監視的格楠雅懷著的是一種幾近無波的情緒,沒有起  伏、沒有激盪。說不上來心中有著思念,但似乎最初的一抹牽繫已隨時間而淡退,她總  憶起他那一雙深沉帶著野性光芒的雙瞳──為此,她每每失神好久。

  喟然輕吐一口氣,格楠雅將自己隱身於花圃中,奮力拔著雜草,認真的神情掩蓋了  恍惚,只因過多的空閒很容易讓人胡思亂想。

  無聲無息間,一抹人影飛快的穿過迴廊,一眨眼的工夫,他已來到花苑。

  「裡蘇,王回宮了。」喀裡托難掩激動的說。

  「真的?」裡蘇頗意外的,但意外中含著喜悅。「主人呢?」

  「就在這裡。」接話的是一道低沉的慵懶嗓音。只見加那利斯緩緩踱步而出。

  格楠雅倏地一驚,猛地回頭,乍接觸到加那利斯陰美的臉龐時,心跳不爭氣的漏了  一拍。心虛的移開視線,她把頭埋得更低了,幾乎?花圃所淹沒。

  冷冷睨她一眼,加那利斯沒表情的往內苑的寢宮走去,還不忘命令道:「格楠雅,  進來服侍我。」

  沒料到會被傳喚,格楠雅又是渾身一震,連忙應聲,胡亂抹了抹手,踩著小碎步跟  上去。

  心跳似乎脫離一定的頻率,不再平靜無波,只因擾亂她心湖的人再度闖入,激起陣  陣漣漪。原想放縱自己大方的看他一眼,即使是背影也好,可那兩道銳利目光活生生截  斷了她內心的渴望。垂下眼簾,她只能低垂目光,不敢稍有放肆。

  第四章

  踏進寢宮,加那利斯脫下披風,旋即坐上貂皮躺椅,半臥其上,以一手撐托著下巴  ,冷傲的睨視她。

  十天未見,他仍狂囂如昔。

  「王,這些天您上哪兒了?可把我們給急死!」隱約嗅得出裡蘇的責難。

  加那利斯微微揚起嘴角,漫不經心地道:「不過出去散散心罷了,何須如此大驚小  怪。」

  「王,可別忘了恩維的諫言。」

  「哼!」俊臉一凜,加那利斯不悅的冷哼。「那小子的話能聽嗎?淨說些忤逆本王  的話來,沒砍他腦袋算對他開恩。」

  「怎麼?那小子又對你餵了什麼舌根?」眼神愈來愈冷,淨是嘲諷。

  糟!王的心情似乎轉壞了。

  裡蘇??的傻笑著,識時務的閉上嘴。

  粗線條的喀裡托猶不知死活的接腔:「還不就是那幾句──驕者必敗,狂者必失,  傲者必亡。意即勸王行事眾人要守中庸之道,不要過於極端任性,否則……」

  「否則會自取滅亡。」加那利斯面無表情的掃視著喀裡托。

  「對、對,恩維是這麼說的沒錯。」喀裡托如逢知音般的猛點頭。「沒想到王真把  恩維的話謹記在心,恩維知曉的話一定會很感動。」

  想想,桀驚不馴如王,竟會把臣子的規諫放進腦子裡,這是何等令人感動的事呀!

  「是嗎?有多感動?」加那利斯笑得邪佞,原來他如此狂妄恣?、獨裁獨斷呵!他  怎麼不知道?

  「恩維可能會感動得跳下埃克瑪河。」

  「是嗎?」他揚眉。「乾脆你也陪他跳吧!」

  「不、不,我可不會游泳……」突地噤口,喀裡托這才發現自己的放肆,立即低下  頭來。

  加那利斯可不輕易放過,危險的雙眸一瞇,聲調放得柔和:「記住呵!挑個日子准  備跳埃克瑪河吧!」

  「王……」喀裡托苦喪著臉,?自己一時的逞舌懊惱。

  「和裡蘇退下吧!準備明日一早起程回皇城。」加那利斯不容多說的擺手。

  「回皇城?明天?」太突然了吧!

  裡蘇有一絲錯愕。

  「下去準備。」何時他的話須質疑?

  看得出王不悅的神色,裡蘇恭敬的頷首,領了旨,連忙將喀裡托推出去。

  氣氛一下子轉?靜默。

  加那利斯緩緩的合上眼,似沉睡、似沉思,慵懶的以手臂?

  枕。綰於後的黑髮散亂的披垂著,未罩上外袍的他身上僅披麻紗衣,繫上金色絲繩  ,露出泰半堅實的肌肉,而修長的雙腿則隨意的交疊著。

  身材比例幾近完美的加那利斯,由於相貌像極了美麗的母親,盡得母親優良的基因  遺傳,不僅骨架稍稍嫌纖細,不似一般男子粗獷,連其容貌也陰柔得有七分漂亮,乍看  之下,堪稱?

  當今絕色。

  只可惜他身為男兒身,且貴?利日比之王,沒人膽敢冒犯他的威嚴。

  所以,看得癡了的格楠雅只能將這份讚歎放於心裡,貪戀的盯著他那俊俏的臉孔。

  也只有此時,她才敢放縱自己。

  毫無預警的,加那利斯冷不防地睜開眼,不偏不倚的對上格楠雅的視線,嚇得她倉  皇的別開眼,心虛得不知所措。

  靜靜的看她好一會兒,加那利斯撐起上半身,命令道:「過來。」

  縱使身子微微顫抖,格楠雅還是順從地走過去……她不得不呀!

  尚未拾級而上,手腕就教人給攫住。就這麼一個踉蹌,她跌在鋪著地毯的階梯上,  雖只有三個階梯,也夠她疼了。

  「看著我,格楠雅。」不容忽視的權威。

  狼狽的抬起頭,盈波的雙眸頓時望進他眸裡的漆黑,隱約可見自己倒映出的容顏。  心在一剎那緊縮。

  畫面就這麼定格。

  眼前這張無措的臉孔似乎開始扭曲。微鎖眉,加那利斯眨眨眼,訝然的瞳眸倏然放  大──在格楠雅的俏?上,他竟然看到那小女孩燦爛如花的笑謔,是如此契合,就像實  體與影子般。

  乍起的驚訝及悸動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冷凝的寒意,迸發出嗜血的光芒來,在  一瞬間吞噬了小女孩的笑靨。

  手不自覺的加重力道,使格楠雅疼得掉淚……他們偉大的王似乎有虐待人的傾向。

  殘酷的彎彎嘴角,加那利斯陰鷙地道:「笑,笑一個給本王看。」

  什麼?

  格楠雅被加那利斯奇怪的要求驚住,驚嚇過度的她幾乎忘了身體所傳來的疼痛感。

  「我的命令你沒聽見嗎?」冷厲的聲音像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劃過她的心口。

  微顫了下,格楠雅怯怯的揚起嘴角,卻力不從心的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還不時抽搐著,洩露她心底的恐懼。

  她怕呀!淚珠像回應似的立即滾落,滴落在加那利斯的手背上。

  彷彿被燙灼般,他飛快的收回手,沒好臉色的盯著手背上的淚水。

  鐵青著臉,心情突地煩悶,胸臆間漲得鼓鼓的,不停的翻攪著……他有股想殺人的  衝動。

  嫌惡的睨向格楠雅,加那利斯冷森地道:「滾,滾出去!」否則他會殺了她。

  領了命,格楠雅飛也似的奔出寢宮。

  加那利斯則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窗外,神情仍是一貫陰寒冷悚,足以冰凍眼前的一切  。

  ???車隊以飛快的速度行駛,奔馳於荒野外,揚起陣陣塵沙。

  已近晌午,還不見速度緩下來,急於趕路可見一斑。

  從馬車上的竹窗望出去淨是無際的大草原,一大片的翠綠和藍天相連,絲絲白雲點  綴其上,?大自然的美景添了抹風情,引人目光流連。

  可馬車內的格楠雅根本無心觀賞,一股離開家園的失落感深深撞擊著她的心,惆悵  的愁緒深鎖於眉頭。

  幾次欲言又止的望向靜默不語的加那利斯,想祈求他網開一面,讓她站到馬車後的  車板上,向故鄉加爾達致上最後的愛戀之意,可勇氣往往在關鍵時又消失。

  頹然的輕咬下唇,她明白這一去皇城可能永生再也沒有機會回加爾達。

  她再也見不到她摯愛的家人,她深愛的故鄉──直到她老去。

  原本不吭聲的加那利斯突地閃著邪惡的微笑,目光諷謔的看向心事重重的格楠雅。

  「你看來很感傷?」語氣中沒有關懷,有的只是冷然,可這話對格楠雅來說彷彿是  黑暗中的一線曙光。

  「王……」她可以說出她的小小要求嗎?

  她不確定,猶豫的絞著雙手。王的陰晴不定讓她無所適從。

  「只要你跪在我的腳邊,虔誠的奉上你的吻,或許我可以給你一個願望。」殘忍的  一笑,加那利斯側著身子,狂囂的野性表露無遺。「當然,你的自由除外。」

  「真的?」格楠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聞的。

  「你可以試試看。」撐著下巴,加那利斯嘴角邊的殘冷笑容愈形擴大。

  玩玩獵物、欣賞獵物被玩弄的表情也是種享受、是種樂趣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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