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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念月 愛情可以讓自己只愛自己,愛情可以讓別人更愛自己,愛情可以讓自己看清自己,愛情可以讓自己看輕別人,仔細看到「清」和「輕」的不同了嗎? 這就是愛情美麗和殘忍的地方。「小柔,你別哭了啦!」薄荷耐心勸哄著,與占口己一同在 空姐補習班努力的學妹王富柔。 她正在哀悼自己來不及萌芽,便夭折的戀情……不,更貼切一點的說法是,她很努力地鞭笞那個拋棄她的男人的不是。 「學姊,他怎麼可以這樣……明明說要在一起,為什麼等我投入全部感情之後,他卻拍拍屁股走人?」抽抽噎噎的哭訴,眼淚鼻涕和在一起,直直往下奔流。 「會不會他其實並不……愛你?」薄荷用字遣詞小心翼翼,失戀的女人最敏感了。 「才不是!」淚人兒無法接受這個推測,連忙為心上人辯駁:「他總是用一種呵護寵愛的眼神看著我,讚美我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小女人……你說,這樣的他,怎可能不愛我?」 霍地,傷感的話鋒急轉直下,握拳用力槌桌,「可是——他真的拋棄我了啦……而且再也不接我的電話了!嗚……」 吼,那種分明只能被歸納為溢美之詞的話,她也能當真?!薄荷不禁大翻白眼。 不是說王富柔不可愛,而是「全世界之最」這些字眼聽了,不覺太過了點?她當下難道沒有噁心反感? 換了她,絕對不會相信過度綴飾的花言巧語,落入耳裡只會引起一身疙瘩。 「小柔,你就別把這段感情看得那麼深刻嘛!想想看,流連夜店的男人大多沉溺玩樂,去那兒只為了尋求刺激和性玩伴,你不應該對他投注真感情的。」 「我不管。」王富柔任性大叫,「我真的愛慘他了!他不可以說走就走,輕率地決定結束我們的關係,至少也得給我一個解釋吧……」王富柔反手握緊她遞來的安慰,希冀這份力量能夠為自己指點迷津。 「他好迷人的……」再度墜入回憶裡的那個美好世界,恍惚的眸光依稀定焦在前方某個不存在的影像,喃喃自語:「我從沒見過那麼Man的男人,舉手投足都是致命的吸引力……你知道嗎?那晚夜店裡全部女生的視線與心魂,都教他一個人給勾走了!」 聽起來好恐怖……薄荷如斯想著。 究竟怎樣一個具有魔性的男人,能將早已度過十七、八歲懷春年紀的王富柔,搞成如此癡狂的模樣? 不顧一切的盲目迷戀,正是她此刻模樣的唯一寫照! 「那男人那麼好啊?」不曉得如何回應,薄荷只好隨便找句話充場面。 「他的嘴巴好甜好甜,甜入我的心坎裡了!」初見他的第一眼,她簡直無法置信世上竟有此等風流惆儻的優質男人,而最令人驚愕的是——他主動向她示好! 「是啊,也就是那張抹了甜蜜的嘴巴,你才會變得這般失魂落魄……」薄荷沒好氣的說。 男人啊,真該戒掉哄騙女人的惡劣習慣,不該繼續縱容那張害人不淺的唇舌到處造孽! 幸好,她的男人不是這樣的。雖然他亦是擅長軟語呢噥的個中好手一個,但至少不會朝秦暮楚。他們交往兩年了,他一直很忠誠。 「學姊……我該怎麼辦才好?」王富柔噙著淚眼,無助地瞅著她,一籌莫展的樣子,猶如站在該做抉擇的十字路口—好不徬徨。 「先不要哭嘛,你這樣害我也好難過……」薄荷思緒比她更亂,既想安慰她,又怕她無法記取教訓,不改盲從的個性。 「我好想問個明白……可是又沒勇氣聽到答案……」困在茫疑不定之間,無法取捨的王富柔宛如失心瘋。 心底有個聲音告訴自己,該要相信他的,相信他等於相信自已看人的眼光,然事己至此,亂了方寸的她,全然沒了把握。 懷著最後一絲盼望的同時,卻也遏止不了心底不住翻湧上來的憂慮……對方如此斷了音訊的舉動,將她折磨得身心俱疲。 薄荷抽口涼氣,暗叫一聲糟,「小柔,你的意思該不會要叫我……」心跳陡地漏了一拍。 「求求你,學姊……」王富柔別無他法,只能將所有希望寄托於她,「你去幫我討一個解釋,好不好?」 「可是我和他……那個……我不認識他,哪知道他長得圓或扁、住哪裡又叫什麼名字……」思緒繞了一大圈,碎碎念著一長串理由,薄荷巴望她打消這個瘋狂的念頭。 不是她見死不救,而是一這太強人所難了嘛! 撇開她與那男人素未謀面不說,她對他更是一知半解,不是知己知彼的情況下,怎麼上門找人興師問罪去? 「學姊……」一張好可憐的小臉湊來面前。 老天! 「好……」狠不下心拒絕,薄荷聽見自己答應的聲音。 煩煩煩,她到底給自己招惹了怎樣的麻煩啊? 王富柔這會兒總算破涕為笑,慘灰的戀情依稀出現了一絲曙光,「他給了我一張名片,我馬上找給你……」 第一章 男人的類型分很多種,永遠抓不到的那一種,往往是致命的,就像充滿毒性的女人一樣,總會令男人又愛又怕。 我喜歡凡事都要有心理準備,尤其是牽涉情感的因素,有了心理準備,就像找到一個無形的退路,而不是黑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我相信,該來的,你阻止不了:該結束的,會讓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大方宏偉的外觀設計、氣勢浩大的內部裝潢,這裡是日風集團,台灣食品業的龍頭,不只聞名全球,更在百大企業裡佔有一席之地。 渺小如社會新鮮人,或是已在職場擁有一席之地的中堅分子,無不視日風為其事業的終點站,汲汲營營的努力,無非是企盼有天能夠進駐這楝大樓,晉身所謂的菁英領域。 胸前掛了一張日風的識別證,彷彿頭上頂著一圈光環,絕對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欣羨的對象。 此刻,薄荷的雙腳就踩在這個眾所皆知的企業集團的寬敞大廳裡,挑剔的眼光鉅細靡遺的觀察起週遭的人事物—— 大門至櫃檯,一段不長的距離裡,她即敏銳地感受到整座大樓內一種崢嶸磅磚的企業形象,碩大如在Lobby裡的石雕,小巧至櫃檯上的一盆花一處處都顯得矜貴又內斂。 出入這兒的粉領新貴,身上清一色是套裝、窄裙,外加一雙三寸高跟鞋的標準配備,臉上則是均勻、找不出瑕疵的淡妝。 與這群都會美女塞在同一個空間裡,她的裝扮顯得格格不入。 真是諷刺!為了到這個號稱台灣NO.1的集團解決問題,今兒個她還特地起了大早,格外用心打理門面呢! 生怕平日的穿著過於簡單寒酸,難登大雅之堂,她甚至不惜掬衣櫥裡最昂貴的衣服給搬了出來,豈料,和這些以專業形象著稱的女性相較之下,精心準備的美麗硬是差上一大截。 唉,她果然不適合這種地方,看來選擇遠離陸地的各行各業,面朝空中小姐一職前進的計劃是對的。 「小姐,你好,有什麼需要我為你服務的嗎?」負責招待的櫃檯,j、姐,面容清秀,笑意盈盈,咬字清晰,加上無懈可擊的禮貌,一眼便知經過嚴格的挑選與訓練。 區區一個櫃檯小姐就這麼不得了,現下她更是萬分慶幸自己早早放棄與這些人競爭;雖然空姐的錄取率亦不高,但至少給她的壓力不至於那麼大。 清清喉嚨,回她一記笑容,「你好,我找甯先生。」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此行的對手不是眼前的女人,自然不能擺張臭臉給人家看。 「甯先生?」笑意仍在,只是嘴角突然泛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小抽動,神情也顯得詭異。「哪一位?」 「貴公司不會正好有兩位甯先生吧?」這會兒,薄荷的笑臉也開始搖搖欲墜了。 「甯」這個字,平日很少見到,更沒什麼機會用到,全台灣姓甯用的人照理說也不會太多,但這會兒老天爺興致一來想要捉弄人,所有「剛好」的事情似乎全教她給碰上了。 想得正哀怨時,豈知對方又拋來一個令人傻眼的回答: 「不好意思,本公司共有五位甯先生喔!」 「五位!?」不只傻眼,她很想直接暈倒,什麼都不管了。 是的,四位主管級的甯先生,一位是新進的男業務。」 薄荷一個頭兩個大,腦子轟隆隆,吵得她無法思考。 這下子可好,一口氣冒出五個,她該找哪個興師問罪去? 王富柔扔給她的這個燙手山芋,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嘛! 口口聲聲嚷著沒他會死,結果竟連人家叫啥名字也不曉得,只管喊他Antony……好個安東尼,想也知道取這種英文名字的男人,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專門騙取無知小甜甜的芳心。 唉,她根本不該扛下這個重責大任的,想來便覺荒謬得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