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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羽嫣    


  在宮裡,從來沒有人敢對她大小聲,可是奕洹不僅讓她看盡了臉色,還冷言冷語對待。

  不知怎地,馨郁竟有些羨慕能讓奕洹「和顏悅色」對待的女子。

  「拜託!小姐!明兒個我們可就要被趕出去了耶!」

  芽兒掀了掀白眼,她家主子就是這般與眾不同。看來以後的日子,她得自己想辦法「自力救濟」了。

  長白山上的夜晚似乎特別寧靜,馨郁與芽兒同睡在一張床上。意外的,躺在裡側的芽兒早已呼呼大睡,可馨郁卻失眠了。

  「唉!怎麼都睡不著!」

  馨郁翻了個身,都已經兩個時辰了,她還是睡不著。

  「算了!出去看看好了!」

  她打定主意,即使腳還痛著,不過總好過躺在床上聽芽兒的打呼聲來得好。她躡手躡腳地爬下了床,輕輕拉開門扉。

  鏘!一聲清脆的聲響傳來。馨郁感覺到自己好像踢到了東西,睜大雙眼瞧著門外,果然在靠門的角落發現一隻小小的瓷瓶。

  「這是什麼啊?是誰把這個瓶子放在門口的?」

  馨郁好奇地觀察瓷瓶,猜測了半天,還是不知道這瓷瓶究竟是幹嘛用的。

  她循著走廊,來到風涯別莊的中庭,卻在中庭的走廊欄杆處發現一抹熟悉的身影。

  「啊!他怎麼會在那裡?」

  馨郁躲在中庭裡的一棵老杉木後頭,瞧了老半天,這才發現,坐在欄杆上的人正是奕洹。

  他橫坐在欄杆上,曲著左腳,左臂則是放在左膝上,彷彿正在思索些什麼的模樣。

  暈黃的明月,將奕洹灑了一身的銀光。他的身影在這一片闃寂靜謐的黑夜中,顯得格外契合。

  倏地,奕洹打破了寂靜,朝著樹後喊出聲。

  「你窩在那裡幹什麼?」

  「我不是有意偷看你的!」

  馨郁硬著頭皮現身。他怎麼會知道她躲在這兒?

  「藥不是給你了?」奕洹發現馨郁還跛著腳。

  「藥?哦,你說的是這個啊,原來房門口的藥是你放的!」

  馨郁的小臉漾滿驚訝。

  「明天一早,馬上離開。」

  突洹撂下話,隨即轉身要走。

  「奕洹……等等……離開的事情能不能緩一緩?」

  馨郁不顧腳痛,吃力地追上奕洹。

  「為何?」

  奕洹好整以暇地轉身,黝黑的眼眸正好對上馨郁澄澈、晶亮的雙眼。

  「因為……其實我對長白山一點都不熟,至於神醫也是道聽塗說來的,也不知道是否遇得上?再說我的腳傷也不是一時三刻就能好得了。不如你讓我跟芽兒暫時住在風涯別莊這兒,待我們打聽到神醫的下落,我們再離開好嗎?」

  馨郁避開奕洹的注視,他的目光讓她好心虛,她還是決定將目前窘迫的情況向奕洹坦白。

  「你放心好了,我們也不會白吃白喝地待在這裡,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話,我跟芽兒都會盡力做,這樣可以了嗎?」

  馨郁發現奕洹沒說話,趕緊再哀求他。

  為了往後著想,怎麼說她都要死皮賴臉地賴上他。一個堂堂的大清格格,竟然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還真是不可思議。

  「是嗎?」

  奕洹瞇起狹長的眼眸,修長的手指突地勾起馨郁的下顎,薄唇毫無預警地貼上馨郁那艷紅飽滿的唇瓣。

  「唔……」

  紅唇突然被侵襲,讓馨郁產生一陣錯愕。

  「沒有男人吻過你嗎?」

  奕洹退離馨郁的菱唇,瞧著馨郁的生澀反應。

  「沒……沒……」

  馨郁張著嘴,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臉頰染上一層紅暈。

  「這裡沒有神醫,只有尋藥師。」

  語畢,奕洹從容地走出馨郁的視線。

  「尋藥師?喂……」

  馨郁發現奕洹轉身離開,連忙喊出聲,馨郁根本搞不清楚奕洹答應她了沒,而他對她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這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認為此時的奕洹沒有白日的冷沉,反而多了一些狂野?

  馨郁與芽兒戰戰兢兢地來到風涯別莊的大門口,而奕洹、風彩芯早已在門外候著。

  馨郁偷偷瞧了面無表情的奕洹幾眼,發現他又恢復原來冷冰冰的模樣,馨郁還是搞不清楚奕洹到底答應自己的要求了嗎?

  「你還真好意思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啊,別以為你們這樣子就可以賴在風涯別莊裡。」

  風彩芯微瞇著眼,上下打量著馨郁。她發現馨郁有著一張白裡透紅的俏臉,以及一身細緻的骨架子。襯著如出水芙蓉般的清靈臉蛋,幾乎在她身上發現一個美麗女人最完美的組合。

  讓風彩芯妒忌不已的,則是馨郁有著一雙可以自由行走的雙腳,相對於她的殘疾,更顯得不堪入目。

  「你……的腿……」

  馨郁赫然發現風彩芯坐在木製的輪車上,她掩不住滿臉的驚訝。

  「這不關你的事,請你們馬上滾離風涯別莊。」鳳彩芯再次下達逐客令。

  鳳彩芯是奕洹請來替他額娘尋藥的採藥師。

  自從兩年前某回他與鳳彩芯上山採藥。一個不小心,鳳彩芯摔斷了腿,再也無法行走。這一兩年來整日待在屋裡,她完全封閉自己。除了奕洹,誰也不見。

  也因為如此,他將鳳彩芯安置在別莊裡,並找來方衍,專門守在她身邊。好讓他回京時,風彩芯身邊有人照料。

  「彩芯!方衍到城裡去買米糧了,過些日子才會回來,你需要有人在一旁伺候著。乾脆就叫她們來服侍你吧?!」奕洹毫無起伏的語調,就如同他一貫的冷漠。

  方衍是奕洹特地從這附近請來照料鳳彩芯的人,而方衍對這一帶的地形也很熟悉,如果鳳彩芯想上山搞個草藥什麼的,也多一個人幫忙。

  「什麼?我不需要。我自己可以過得很好,何況我要她們做的工作,她們未必做得來!那些珍貴的藥草,我可不想就此毀在她們手上。」

  「彩芯!這只是暫時的。」

  奕洹意有所指地看著馨郁,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嗯!是啊,彩芯姑娘,你行動不便,就讓我跟芽兒幫幫你。等方大哥回來,我們就會離開,你放心好了。」

  馨郁刻意忽略鳳彩芯眼眸裡的敵意,主動趨前與她攀談。馨郁綻開一抹笑靨,顯示出自己的善意。

  「哼!」

  風彩芯不悅地推著輪車,獨自進了莊。

  馨郁不以為意的看著她的背影,爾後又朝奕洹真誠地道:「奕洹!謝謝你!」

  「別高興的太早,事情可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沒關係啊,我會好好跟她相處的。對了,彩芯姑娘就是你說的尋藥師嗎?」

  馨郁心情大好,對於鳳彩芯對自己的冷言冷語絲毫不在意,而奕洹,馨郁也發現他似乎也沒她所想的冷漠,所有糟糕的情況彷彿都有了好轉。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馨郁愕然地看著奕洹冷然的背影,呼吸著遭受凍結的空氣。她真要懷疑了,究竟她跟奕洹前世是不是仇家。

  即使艷陽高照,但在黑壓壓的樹林裡,層層密的樹林依舊黑漆一片,只能從葉片細縫中穿透出些許陽光。

  「格——小姐!我們幹嘛要聽那女人的話,來到這兒撿柴火?還要挑什麼白邊細枝的。拜託!我們又不是她的僕人。」

  芽兒邊撿邊抱怨,想她平日在宮裡雖然也是有打打雜役,但從未做過這些粗活兒。想來,真是心有不甘!

  「芽兒!我平常對你太好了,你才會連一點粗活都做不了。你也同情同情彩芯姑娘,她腳不方便,現在我們又住在人家家裡,當然能幫忙就幫忙羅。」

  「小姐!你就是太好心了,芽兒總覺得那個女人,絕對不安好心眼。」

  「那又如何?我只想幫她,又不是要害她,她幹嘛要對我不利?」

  馨郁不搭理芽兒,繼續挑選著柴火。她一點也不覺得拾柴是一件辛苦的事,反倒是一樁新鮮的經驗。

  「是、是……是,芽兒壞心眼。」

  芽兒賭氣坐在大石頭上,頭靠著樹幹,打定主意要好好休息一番。

  過了半個時辰,芽兒醒了過來。睜眼一瞧,眼前已經看不到馨郁的身影了,她慌張失措地站起身,四處尋找馨郁。

  「小姐……小姐……你在哪裡?別嚇芽兒啊。」

  芽兒一邊喊著,一邊循著樹林深處走,已經急出滿額的冷汗。

  「小姐……現在別跟芽兒玩啊!」

  芽兒走到樹林深處,小心翼翼地爬過一個小坡,赫然發現到馨郁就在坡下。

  「小姐……小姐……」

  芽兒興奮地朝蹲在地上的馨郁揮揮手,迫不及待地奔至馨郁身旁。

  「小姐你跑到這兒做什麼?害芽兒差點嚇死。」

  芽兒拍著驚魂未定的胸脯。

  「芽兒!你看!這些花有七片花瓣呢!小小圓圓的挺可愛的,我在宮內都沒看過這種花呢。」

  「啊……這是……好美喔!」

  芽兒睜大雙眼,仔細瞧著這些從來沒見過的花朵。

  「是啊,我猜這應該是有人種的,你看看這一大片的花圃。連旁邊的雜草都有經過整理,好漂亮啊!真是個有心人。」

  馨郁好奇萬分地摘下了一花朵,湊在鼻尖嗅著花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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