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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安琪 廣闊青翠的草色地上,幾個同為好友的家族聚集在一起,為難得回國的裴滐一家人舉行戶外歡迎餐會。 男人們全聚在一起喝啤酒,聊商機、聊政治;女人們則聚在一起,聊丈夫、聊孩子;至於孩子們——則全都聚集在起居間裡,跟著年齡最大的孩子——裴念慈一起玩。 「姐姐,畫好了沒有?」 一個年約五歲的小女孩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期待地望著她。 裴念慈給她一個微笑,認出她是卓徜風叔叔的寶貝女兒。 「好了,姐姐全都幫你們畫好了!」 裴念慈丟下手中的油彩,歪著小腦袋,打量眼前一堆圓潤潤、白胖胖的活動畫布,滿意地點點頭。 她從小就愛畫圖,再加上父親經營紐約最有名的服裝公司,所有她早就立定志向,將來要當個名揚四海的服裝設計師。 「我要去給媽媽看!」 小女孩飛快轉身衝向庭院,其他的孩子見狀,也一窩蜂地跟著她往外跑,迫不及待想去給爸爸媽媽看看自己上了「妝」的小臉蛋。 「唉!等等——」裴念慈正想阻止,他們已魚貫地跑出門外,誰也沒聽見她的制止。 「完了。」 她吐吐舌頭,飛快收拾兒子罪證據,也跟著溜出門外。 她縮起身體,躡手躡腳地往大人們聚集的反方向——圍牆邊移動,否則要是被逮到,她的小屁股就完了。 然而才剛跨出兩步,她就聽到不遠處傳來陣陣抽氣聲。 「喔!My God!」 大人們正聊得開心,忽然看見一群孩子哇啦啦跑過來,乍看之下,還以為自己遭到紅番攻擊了。 原本相貌清秀的七八個孩子,全被人用時下最得的人體彩繪專用油彩畫成了小紅番,白胖紅潤的臉上分別被畫上富有印地安風味的圖騰,有些頭上甚至還插著羽毛。 大人們全部啞口無言的瞪著站成一排的小印地安人,沒人說得出話,良久——不知是誰發出一聲噴笑,接著才引起週遭的轟然大笑。 他們笑得出來,裴滐夫婦可完全笑不出來,因為他們大概猜得出是誰搞的鬼。 「裴——念——慈!」 裴滐又羞又惱,臉上青筋暴突,他開始捲起袖子,準備抓到那個調皮搗蛋的丫頭,就要狠狠揍她一頓屁股。 這次絕對不再心軟,非要好好教訓她!他在心中發誓。 「對不起!」 裴滐的妻子夏淨蓮也好尷尬,忙著低頭道歉,雖然她的兒子也是受害者…… 她憐憫的看著念慈四歲的弟弟,臉上塗滿油彩,正一臉天真地朝她嘻嘻笑。 「別這麼說,他們好可愛呢!」 女人們紛紛圍善自己的孩子,嘖嘖讚賞著裴念慈的美術天賦,直嚷著要拍照留念。 男人們則因愛子心切,大都和裴滐一樣氣紅了臉。 「那個小搗蛋躲到哪裡去了?」 他們左顧右盼,四處尋找裴念慈的蹤影,準備逮到她之後,也在她臉上好好畫幾隻忍者龜。 此時,裴念慈早已繞過屋角,準備越過綠草廣食的庭院,走向種植在圍牆邊的白樺樹林。 途中,遇到剛從屋裡拿啤酒出來的屋主,她還抿起紅潤的小嘴,露出乖巧可愛的微笑。 「梵叔叔,謝謝你送我的油彩,我很喜歡呢!」 「喜歡就好,如果下次還有新奇好玩的東西,梵叔叔再送給你。」梵天易朝她笑了笑,拎著兩打啤酒走向亂成一團的人群。 裴念慈在他背後吐吐粉紅色的小舌頭,猜測他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破她畫成印地安小土著吧? 她倏然停止笑容,因為她看見父親和幾位「受害者家屬」遠遠走來,趕緊轉身跑進樹林,打算暫時進去避避風頭。 老爸八成氣瘋了,她得等地氣消了點再出去,否則這次他一定沒那麼好說話,她可不想讓自己的小屁股疼得幾天都不能好好的坐。 她穿梭在樹影稀疏的白樺樹林裡,瞇眼仰望映照在林子裡的暖暖陽光,耳邊聆聽著悅耳動人的鳥嗚聲。 她不知不覺走到圍牆邊,灰白相間的圍牆其實不高,因此只要稍微路高腳尖,就可以看見遠處重巒疊翠的綠色山頭。 突兀地,她感受到一這大咧咧的目光,從某個不明的方向投射過來。 她轉動頭顱,四下尋找了幾秒鐘,最後在圍牆外頭的小山坡上,看見那道高挑瘦長的人影。 她往上一躍,雙手緊抓著圍牆,狐疑地打量那道看起來似乎有些熟悉的人影。 片刻後,裴念慈恍然大悟地朝他大喊:「喂!我見過你喔!」 他們雖然隔著一道圍牆,但相距不到一百公尺,只要稍微加大音量,就能聽到彼此的聲音。 那男人—— 不!他或許還不能稱為男人,因為他看起來相當年輕。 那少男有副俊美的東方面孔,卻有雙深邃的藍色眼珠,玻璃般剔透的雙剩,宛如晴空下愛琴海的湛藍,正是她最喜歡的顏色。 少男冷然望著她,不發一語。 「兩年前我媽媽從紐約藝術學院畢業的時候,我在她的畢業典禮上見過你,對不對?」 當時她本來想追過去,但被爸爸逮了回去。 「那又如何?」 少男總算開口,但語氣一如他的表情——冷冷的。 「你認得我嗎?否則為何你老是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在紐約時是這樣,在台灣也是這樣!」 「我認得你嗎?」藍眸少男諷刺地冷笑。「裴念慈,今年十歲,目前正在念長島私立貴族小學,喜歡畫圖,擅長的樂器是鋼琴和小提琴。父親裴滐是紐約最大的服裝公司——丹爾頓公司的總裁;母親叫做夏淨蓮,目前正在紐約藝術學院教授舞蹈,你還有一個弟弟,名叫裴諾恩,今年四歲。你們目前住在紐約的長島——我知道你所有的一切,如果你有興趣聽,我還可以一項項詳述。」 「你……」 裴念慈實在不得不感到驚訝,因為他們可以說是素昧平生,但他卻知道她所有的一切,而她對他——根本一無所知! 「不必驚訝,我會來見你,自然經過一番調查。」 「為什麼?」她不懂。 「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為什麼要調查我,還屢次出現在我面前,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你真的認為,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嗎?裴念慈!」 藍眸少年只問不答,他用透藍的眼珠,意味深長地瞅她一眼,然後逕自轉身走開。 「等等!你還沒把話說清楚——」 裴念慈焦急地呼喊他,但因為圍牆的阻隔,她無法再往前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漸漸走遠。 「喂!你說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喂——」 她送聲朝他大喊,但他只淡淡地拋下一句。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他……到底是誰?」 裴念慈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山坡後,納悶地喃喃自語。 他們——會再相見嗎? 她竟有點期待下次的相遇,因為—— 她喜歡他漂亮的藍眼珠! 十二年後 紐約曼哈頓 「芳姨,早!」 裴念慈走進父親的辦公室,朝氣蓬勃地朝父親的秘書鄧芳打招呼。 二十二歲的裴念慈,青春、俏麗,正是花樣般的年華。 「小念慈,早!」 已年屆五十的鄧芳從電腦後探出頭,看見她,立即笑瞇了眼。 鄧芳從小看著她長大,幾乎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般疼愛。 「別叫我小念慈,我已經不小了!」裴念慈嘟著嘴抗議。 「呵呵,在芳姨心中,你永遠是個小寶貝。」 「真奇怪,我媽也是這麼說的!」裴念慈微皺起形狀美好的秀眉,望了望另一扇緊閉的門。 「我爸爸在嗎?」 「正在裡頭看文件哪!」鄧芳朝那扇門昂昂下巴。 「那我進去找他。」 她深吸一口氣後,筆直走向那扇核桃水門。 「幹嗎?上戰場呀?」鄧芳在後頭取笑她。 她回頭朝鄧芳吐吐舌頭,然後輕敲那扇門,逕自開門進入。 「爸爸!」 她一進門,便跑向放置在辦公室中央的大辦公桌,用力將自己投進父親懷裡。 「爸——人家好想你喔!一從歐洲回來,人家就先來看你。」她開始對父親灌迷湯。 「你還敢說!」裴滐一見女兒就忍不住揚高嗓門。「你這丫頭沒有經過我們的允許,私自甩掉保鑣,還偷偷跑到歐洲去旅行,你就不怕回來之後爸爸會生氣嗎?」裴滐愈吼愈大聲,他真的氣壞了! 他這個寶貝女兒從小古靈精怪,有著精明的頭腦和過人的智慧,然而卻像野馬一樣難馴服。 她最討厭他所指派的那些保鑣成天跟進跟出,說這樣沒自由,因此只要一逮到機會,她就會用計甩掉那些煩人的保鑣,偷偷溜到他不允許她去的地方玩個痛快,枉顧自己的生命安全。 這叫他怎能不生氣呢? 裴念慈睜大漂亮的水眸,雙唇微微顫抖,彷彿震懾於父親的怒氣。 「爸爸生念慈的氣……爸爸不愛念慈了嗎?」她眼眶泛紅,語調哽咽。 「我……」 裴滐當然還是疼她、愛她,但念慈老是這樣惹麻煩,枉顧自己的安全,害他和愛妻擔心,他當然會生氣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