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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彤琤 「就因為我把你看得比我重要,所以請你為了我,趕緊離開這裡好嗎?」她懇求,不願他陪著她一塊兒死。 他歎氣,將她擁入懷中。「你都這樣想了,我又何嘗忍心看你一個人受苦?」 「玄睿……」 「別說了,我心意已決,如果這是上天注定的,就讓我們一同上路,黃泉底下再成夫妻吧!」他是打定主意不離開了。 「可是勳勳…」 「別說了,我相信定軍跟烏奴他們會好好帶大他的。」他知道他是個不盡職,而且失敗的父親,可是他沒辦法,為了生平首次動心的愛戀,他只能對兒子說抱歉了。 心中溢滿了滿滿、滿滿的感動,那讓她沒話好說了,只能用力地抱緊他。 大火熊熊地燒著,就在心心相擁、抱著必死的決心之際-- 「砰!」一聲巨響,熊熊火牆讓一根巨木給撞出一個大洞來。 洞口外,負責指揮的袁定軍見了他們,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也不等他們有沒有反應過來,一馬當先的衝了進來,拉了人就跑。 也是在他們出去不久後,連看幾聲的轟然巨響,之後…… 垮了,被燃燒得差不多的樑柱一一倒垮,待他們站定回頭之時,被火舌吞盡的書閣整個全垮了。 之時,被火舌吞盡的書閣整個全垮了。 ******* 翠蓮在最短的時間內被捕,當袁定軍受命審判她之時,劫後餘生的雪曦剛沐浴淨身完,正等著婢女過來為她上藥。 其實不該在這時候沐浴的,但適才在火場中,她的衣衫讓火星燙點得她一身狼狽,不提那些燒燙傷,她完全無法忍受那份髒污,是以堅持要先淨身過,順便檢視身上的傷口,才要讓人上藥。 所以當馬奴使出渾身解數在哄騙受驚過度的勳勳入睡時,她泡在大木桶裡,讓帶著點涼意的水驅散她身上過熱的溫度,也讓那桶水為她消去渾身肌肉的緊繃感。 就在她泡澡泡得昏昏欲睡時,有人進來了,她聽得人聲,透過屏風也看見了人影,直覺知道,那是玄睿派來伺候她的婢女,所以她安心地閉著眼,枕靠著木桶,露出受傷最嚴重的雙手在水面外,動也不動地等著人來為她擦藥,伺候她穿衣…… 一切都很正常,這個婢女極為懂事,知道她需要安靜,也知道她此刻的身體大異於平時,所以在扶起她之後,不管是為她擦拭或是著衣的過程中,不止動作分外輕柔、避開她所有的大小傷口,而且還很安靜,靜靜地做著所有的工作。 待她的身子被擦乾了,雪曦等著擦藥穿衣服,可那婢女卻掩著嘴兒一笑,為她罩上一件披風後,輕輕地將她轉了個身,然後雪曦呆住了。 「你……你在這裡做什麼?」反應過來之後,她脹紅了臉,不敢相信玄睿竟然就坐在她的床上,看著她更衣的所有過程。 讓那女僕退下,玄睿回答她:「我擔心你,過來看看你的狀況。」 「擔……擔心?」雪曦險些讓他的答案給弄岔了氣。「就算擔心,你也不能這樣……這樣跑來……」 「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他假裝沒聽見她的火氣。 「不要!」她當然拒絕,直接問:「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為什麼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在你被扶起之前,我跟著那婢女進來的。」見她不肯干休,他只得回答她。 意思是……他全看光了?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雪曦又羞又怒,躲在披風下的身子氣得發抖。 「我只是擔心你,想親自確定你好不好而已。」玄睿看著她,表情好無辜好無辜。 見他這樣,尤其又知道,他是基於在意跟關心才會這麼做的,那讓她即使是懊惱,但又真發不出火來。 「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見她平息了怒火,他伸手,要她過來。 她遲疑著,雖然現在身子沒裸露在外,但也只是裡著一件披風,那讓她沒安全感,根本不想跟他太過靠近。 見狀,玄睿悶哼一聲,俊朗的臉皺了起來。 「怎麼了?傷口疼嗎?」不及細想,她連忙來到他的身邊,扶著他,極為擔心他的狀況。 「你若不疼,我就不疼了。」他輕手輕腳地擁她入懷。 「你……你別這樣,放開我啦!」知道中計,她想氣,但又氣不起來,想掙開他,但怕弄痛他,又不敢真的掙扎,只能僵在他的懷中,一張粉臉燒得通紅。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他要求,就像個無賴一樣。 她無奈,只得忍著羞怯,坐在他的腿上。在不走光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地從披風中先探出一隻手…… 玄睿知道這是她的極限,也不逼她,由於她用另一隻手披著披風,因此他專心地為她露出的那一隻手上藥。 「你……你的傷不要緊吧?」因為太過尷尬,她在炙人的沉默中找話說。 「已經讓丈夫看過了,真的不礙事,上點藥,包紮個幾處馬上就會好了。」他說得雲淡風輕,極為專注地為她上藥。 「騙人,你明明就傷得很重,你實在不該過來的。」她埋怨,有些不高興他的不愛惜自己。 「如果我不來,怎會知道你傷得這麼重呢?」朝她傷痕纍纍的小手輕輕親吻了下,玄睿不捨也自責。 「別這樣,跟你受的傷比起來,這根本就沒什麼。」她不愛他自責。 「我還沒謝謝你,謝謝你的機智,救了你跟勳勳一條命。」他言謝,不敢想像,如果不是她機警地為他們謀求生機,說不定他衝入火場內所看到的,不是完好無缺的他們,而是兩具死屍了。 如果不是他正在幫她纏上繃帶,抓著她的手不放,她真的會考慮,忍痛用受傷的手揍他。 「別再讓我聽到你說同樣的話,我所做的,都是該做的,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她威脅。 玄睿微微一笑,不語,示意她換手。 縮回包紮好的那隻手,雪曦換手,探出另一隻待包紮的傷手。 寧靜,籠罩在他們之間,他的不說話,加上鼻息間儘是他淨身後的舒爽氣味,這些,又讓她開始覺得不自在了起來。 「怎麼?我弄痛你了嗎?」他發現她的僵硬。 「沒有……」她囁嚅,但還是決定誠實說明她的感覺。「我只是……只是覺得怪,今天發生了那麼多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今天真是難為你了。」停下包紮,他輕擁了下她,給予她無言的安慰。 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雖然隔著一層披風,但……但這個明明透著友愛與安慰的擁抱,竟讓她微微覺得發燙。 「對了,勳勳呢」她試著帶開話題,要讓氣氛自在一些。 「他驚嚇過度,剛剛才讓馬奴給哄睡。」他回答她,心疼她手上的割傷與燒燙傷。 雖然剛剛看過一次,但再次見到,那種震撼依舊,他為她的勇敢折服,也心疼著她,因為這些傷,全是為了救他們父子而留下的! 想像起她為了脫困,忍著割傷的疼痛要解開繩索的模樣,再思及,當他被燃火的木條刺中時,她急切地用雙手為他撲去火焰的勇敢…… 「很疼吧?」輕執起那傷痕滿佈的小手,他情難自己地在傷口上輕吻了下。 「還好啦!」她的臉兒紅紅,對他的舉動感到極端的不自在。 「等你的傷一好,我們就成親吧!」當他拿起繃帶要幫她包紮時,突然開口。 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連忙反對。「不用那麼急吧!」 「你到底在怕什麼?」玄睿分析出她的反應,但更加不懂-- 一個願意同他生死與共的女人,既然連死都不怕了,對於成親,怎會感到害怕? 在他探詢的注視之下,雪曦知道這事遲早得說,索性說開算了…… 「你從沒好奇過,為何我好好的格格不當,會突然喬扮男裝逃離養心園?」她開了口,踏出第一步。 他用眼神鼓勵她往下說去。 「是這樣的,當時我在藏書合裡從梯子上摔了下來,撞傷了腦袋,連著幾日迷迷糊糊,而在一天夜裡,我聽見了談話聲,原來是皇上舅舅夜訪養心園,大阿哥提到了我的情況,皇上舅舅陪著大阿哥來探視我。」說完,她忍不住歎氣。 「怎麼了?」他奇怪她的反應。 「因為我聽到不該聽的話,皇上舅舅說我們到了適婚的年齡,打算幫我們找婆家了。」 「你的年紀,確實也該找個婆家了。」玄睿不得不公正地說道。十八歲,皇族裡的格格有的早成了幾個孩子的額娘了。 「如果我沒夢到那奇怪的夢境,又,如果我沒看見那些書的話,或者我聽過就算,不會有特別的反應,但在我經歷過那些後,我沒辦法……沒辦法裝著沒事一樣的奉旨成婚,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她困擾。 「什麼怪夢這麼困擾你?」玄睿真是好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