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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瑪佳烈    


  「妳不清楚?妳是主角耶,妳不清楚還有誰清楚?」別以為裝傻就能逃過一劫。

  「是啊,我是主角--一大早進了辦公室才知道自己已經榮登最佳女主角的寶座了,只可惜我這個主角還在狀況外,連自己正在演哪出都不瞭解,恐怕要讓妳這位忠實觀眾失望了。倒是親愛的表姊,妳可以為愚妹解惑嗎?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卓晴韻咬著冰咖啡的吸管,靠在桌上無奈地歎氣。

  「啥?真的假的?妳別跟我開玩笑了,自己的事還反過來問我。」不要打啞謎了,快講快講啦!

  「我的老天,行行好吧,妳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哪會有那個閒情逸致跟妳開這種北極玩笑,別浪費時間了,午休剩下半小時,不快點真相大白,下午回公司不知道還會被轟炸多久。」再這樣不明所以地讓人鬧下去,她僅有的薄弱修養就要破功了。

  「喔,看樣子妳是說真的。」於樂賊溜溜的圓眼審視著坐在對面的卓晴韻,看來她的確沒有隱瞞。

  事實上這丫頭從小就有話直說,真有什麼也不會玩迂迴那套。

  唉,可惜,她的獨家頭條飛了,大綱都擬好了說。

  「還不就是妳的好搭檔杜可傑,他今天破天荒早到,一來就跟我們實況轉播你們昨天去寰宇訪問的經過。據他形容,那個藏鏡人對妳可是明顯地熱絡呢!」杜可傑描述得那麼曖昧,叫大家不八卦也難。

  「原--來--是--他!」卓晴韻咬牙切齒地說道。

  該死的杜可傑,看她等下回去怎麼轟殺他。

  枉費朋友一場,她還當他是哥兒們,他竟然出賣自己人,簡直是活膩了!

  「我說妳啊:心裡還當不當我是表姊,人家說早就跟妳很熟了,怎麼從沒聽妳吭一聲?」

  連她這個表姊都不提,那個藏鏡人究竟是什麼希罕的珍禽異獸?

  「厚,誤會一場啦,妳不要聽杜可傑亂講!哪有很熟?我才見過他幾次,聊了一些音樂的事而已。最誇張的是,我連人家的身份都不清楚,要跟妳從何說起啊?」她也是千百萬個不願意啊!一想到昨天出了那麼大的糗,她就覺得頭痛。

  「哦?那可有趣了。」於樂又露出狸貓表情。

  「聽說藏鏡人可是絕世大帥哥一個,如何?別跟我說妳清心寡慾,一點也沒動凡心啊,小龍女。」

  她好奇死了,本來想等杜可傑照片洗出來,馬上A幾打備用的,誰知一問之下,才知道那個寰宇總監根本只給拍SR彈琴的背影,據說尺度最大的一張也只拍到側面半身,而且還經過柔焦處理,完全是霧裡看花。

  哇哩咧,這樣有拍跟沒拍是有什麼兩樣?

  那個總監真是有當政客的本錢,很會裝肖維。

  「夠了妳,天山童姥,又想危害人間了嗎?」卓晴韻沒力地趴在桌上,白了於樂一眼。

  「對啦對啦,人家的確是長得俊秀挺拔、斯文清逸,很有當白面書生男主角的本錢,但是那些都不干我的事好嗎?」

  「誰說不干妳的事?別逃避我的問題,有好感就直說啊!妳本來就喜歡他的歌,這樣不是很完美嗎?瞧,不聽老人言的現世報,我早就跟妳說小心被電了。」枉費她熱騰騰的劇本,主角卻不捧場,還沒上檔就打算罷演,未免太不敬業,辜負她一番好心。

  不成,說什麼硬推也要把這兩隻推在一起。

  「是是是,姥姥教訓得是。」她被打敗了,認栽。

  「好吧……面對條件那麼優的人,老實說,要不被吸引,很難,除非我愛女人。」她很正經的說道。

  她必須承認,向儒有絕對的魅力,但也正因為如此,她很謹慎,小心守好彼此的界線,至少在沒確定對方的想法之前。

  「說的好,所以聽表姊的,動作要快,晚了給別的女人搶走,妳捶心肝都沒有用。」

  她這話說得也正經,晴韻當了二十五年的古墓派,如今終於開竅了,說什麼也得挺她一把。

  況且,基於女人敏銳的直覺,她知道這兩人是適合的,既然有緣,就表示老天也有意撮合,那為什麼不?

  「妳當真以為我是練了吸星大法?說得簡單,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雖然之前對於他的身份已經隱約浮現預感了,但一經確認,她還是不太能接受。

  五年來,她欣賞SR;最近,她對向儒有好感,但是兩者截然不同。

  SR是她心中一個憧憬,她喜歡他的作品,想瞭解他的創作理念,但僅止於此,雙方還是有些距離感的,她甚至直到半個月前還當「他」是個女的呢。

  而向儒,卻是身邊一個真實的存在,他們誤會過、鬥嘴過,又在音樂中找到了共鳴,發現彼此的契合。她還不小心用過他的杯子,算是夠「親近」的了。

  現在突然要把兩個既有的認知合而為一,好難。

  輕歎了一聲,將杯底的冰咖啡喝完,時間差不多了,該準備回公司了。

  吃飽喝足,正好有足夠的力氣回去修理那個姓杜的長舌公。

  「妳不夠力沒關係,還有我啊,妳以為表姊是靠什麼吃飯的?」

  於樂將托盤中的垃圾傾倒乾淨,對卓晴韻得意一笑。

  「一撇算什麼?乖孩子,看表姊快鍋上場,生米馬上給他煮成熟飯。」她打定主意了,就下一劑猛藥,讓這對沒有回頭路。

  別小看她興風作浪的能力,為了表妹的幸福,扮扮黑臉、使點手段算不上什麼,況且她也不是沒好處的。

  真是佩服自己啊,足智多謀又有情有義。

  看著於樂自我陶醉的詭異笑容,卓晴韻強烈的感覺到有人要倒大楣了,而且那個人很可能就是自己。

  ☆ ☆ ☆ ☆ ☆ ☆ ☆ ☆ ☆ ☆ ☆ ☆ ☆ ☆

  「你什麼時候才要帶小璇過來啊?我想死她了!」

  又一個週末夜晚,仍然是「奧地利」咖啡館,仍然是吧檯的小天地,仍然是朱麗亞動人的歌聲,仍然是忙碌的老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向儒沒回應,自顧自地望著牆上放滿CD的架子出神。

  這是訪談後的第二個週末,他已經將近半個月沒見到晴韻了。

  不知怎麼回事,自從兩人真正「認識」以後,晴韻就突然消失了,連續兩周都「缺席」。

  工作太忙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還是……在躲他?

  為何要躲?因為他是SR?

  那又如何?他對晴韻的記者工作並不會有所顧忌,兩人合得來就好,無需因此刻意迴避。

  他今天帶了剛完成的新作品想讓她試聽,一起討論心得,沒想到希望又落空了。

  或許,她真的有事不能前來,是他多慮了……但願如此。

  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在無形中被制約了,習慣每個週末看到那張神采奕奕的笑臉,對著那雙靈活的大眼,聽著那些獨特的想法,在毫無拘束的愉悅氣氛中度過。

  是因為好奇她層出不窮的另類見解、直來直往的瀟灑自得?還是被她豐富的表情、燦亮的黑眸所吸引?

  恐怕兩者皆有吧。

  也或許說穿了只是一種悸動,因為自己的心緒和思想不需言明就能被素昧平生的她瞭解,彷彿知他甚深。

  音樂,是沒有國界的共同語言。

  他甚至差點要忘了專程回台灣的目的了。

  「喂,別裝傻啊你!」老闆端上咖啡,手指輕叩了下桌面,喚回向儒游離的神智。

  「我說,都已經八月過一半了,你難道要這樣耗下去,然後無功而返嗎?」

  「當然不會,但我有義務要保護小璇,必須確認好即將面對的人和事不會對她造成傷害,我的責任就是使這一切盡量圓滿落幕。」向儒啜了一口咖啡。

  「下周我就會讓她們把該講的當面講清楚。」平靜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

  「難為你了,還要兼任親善大使。」老闆苦笑道。

  「就怕我一頭熱卻沒人領情,到最後裡外不是人。」他百無聊賴地翻著手中的幾張樂譜。

  「唉,女人和感情,都是世上最棘手的問題,兩者若碰在一起,更是難上加難。你以為我可以置身事外,當個旁觀者嗎?」老闆沒好氣地哀歎著。

  「從她知道小璇要回來開始,我就每天繃緊了皮,深怕踩到地雷,被炸個粉身碎骨。」

  女人情緒不穩的時候,千萬別自尋死路,得罪者,殺無赦。

  「哦,你也會碰壁?我還在想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翻臉的時候呢。」俊眉微挑。

  「別說了,我這個月已經被她警告不下十次,要我識相點,千萬不能在小璇面前講錯話。唉,左一句小璇、右一句小璇,乾脆叫我給小璇當菲傭算了。」老闆口氣好不哀怨,看來他這條無辜的魚,真的被朱麗亞念得挺慘的。

  「可以,你要給小璇當菲傭我沒意見,不過看你年紀不小了,大概也幹不了什麼粗活,薪水就減半吧。」向儒睨著老闆,一副挑僕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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