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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月下香    


  聲音越問越小聲,到最後臉竟然浮起了一抹紅暈,看上去嬌羞極了。

  聽到她的話,易問的臉色在一瞬間就變了,有些僵硬,「我沒有在親你……」

  他冷冷地反駁,臉色極是難看。

  「可是我明明感覺到的……」她委屈地看著他道,「明明那觸感好柔軟的嘛,你的唇那麼漂亮,一定是你了。」

  他僵硬的臉色再一次生冷起來,有隱隱的戾氣浮現,面對她的肯定,他克制了好久才說得出話,「我沒有在親你。」他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裡進發出來,這不是謊話,畢竟他當初的意思只是餵她吃藥而已。

  「啊,原來真的不是你啊!」笑音好失望地驚呼出口,而後她微垂著眉想了想,又道:「難不成是祈福?」話一出口,沒注意到他的眉頭微挑了下。

  「爺,東西拿來了。」祈福的聲音隨著腳步一起進入房裡,而後又朝她望去,「笑音姑娘。」冷淡地打了聲招呼,沒有過多熱絡。

  「祈福,你過來一下,我問你個問題好不好?」看到他,笑音忙急急地揮手。

  「笑音姑娘,有事?」他朝她走近。

  鳳眸忽地瞇起,易問看著她這般熱絡勁兒,開始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些不舒服,但又說不清是因為什麼不舒服。

  「你上次是不是偷偷親我?」俯在他耳邊,她輕輕問道。

  耳力甚好的易問很清晰地聽到了這句大膽且露骨的問話,臉色不禁微沉了起來,然後,他看到祈福的臉倏地紅了起來。

  「咳咳,笑音姑娘何出此言。」

  「哇,你不敢承認啊!難道你佔了我便宜還沒膽負責任嗎?」她揪住了他的衣袖,不依地道。

  「我……」祈福啞口無言,他望向自己的主子,發覺後者正陰沉著臉望向他,他微吞了吞口水,有絲困難地承認,「是,是我偷親了你。」有種捐軀赴國難的壯士斷腕之氣概。

  也許爺不願承認上次以口對口餵了笑音姑娘藥汁的事,怕被纏住負責任才不願意承認吧,那他只能替爺頂了。

  然而,聽到他承認,易問原本就陰晴不定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心情越發地惡劣。

  只有笑音笑得一臉開心及喜悅的神情,「祈福哥哥,那你娶我可好?」這下她拉著他的衣袖不肯放開了。

  聞言,祈福的神情有如見了鬼似的,一向沉穩有禮的態度恍如天塌下來般驚懼,「爺……」回過頭求救,他實在招架不住她的古怪精靈了。

  看到他為難的神色,易問的冷眸緩了下來,「是我上次餵了你喝藥,不關祈福的事。」他承認了。

  「啊,真的是你!」笑音放開拉著祈福衣袖的手,朝他笑得異常甜美,「易問,你佔了我兩次便宜哦,上次偷脫下人家的衣裳,現在又偷親我,你打算怎麼辦啊?」

  「沒怎麼辦。」他朝她硬梆梆扔下話,無動於衷的表情,但心裡方纔所有的不悅及悶氣都奇跡地消失了。

  笑音鼓起了腮幫子,「你不是男人啊,那麼小氣,你是不是嫌我不漂亮?」她一把抓起自己滿頭黑白相雜的灰髮,語氣開始有些不悅。

  「你長得不難看。」易問靜靜望著她淡道,沒有理會他說出這句話時,一旁祈福吃驚的表情。

  「可是你不對我負責。」她仍在氣悶。

  「你要把這些白髮都慢慢調養回以前的烏黑青絲。」他不理她的話,轉開另一個話題,「這是千年成精的何首烏,每天用來梳頭吧,如果你喝不下苦味的話。」

  他淡淡地道。

  「爺,何首烏很珍罕,讓笑音姑娘喝進去才不浪費。」祈福忍不住抗議。

  「我才不喝,那麼苦。」她微嘟小嘴,然後笑開了,「好了,你們不用擔心的,我只是因失血過多才令頭髮變白,等過一段時間的細心調養,它們便會恢復烏黑了。」

  「失血過多而令發白?」易問重複她的話,魅惑的鳳眼朝她看去。「笑音,你沒跟我解釋,當時你為何因體虛招來妖鬼報復?」充滿懷疑的浯氣。

  「哦,不是跟你說了嗎?」她神色自若地解釋,「其實我家是傳了一百四十七代的茅山道術之家,以捉鬼斬妖為己任,而擁有法力的術士是不能受重傷的,因為血是聚集法力的來源,有了傷口,它們便會消失了,相同的,頭髮則是法力之深淺的象徵,你看,我的發才到腰間,說明我法力尚淺嘛。」

  兩人望著她泰然自若的娓娓道來事情原由,什麼破綻也看不出。

  「笑音姑娘,那你好好休息,盡量讓身子快速恢復過來。」祈福淡淡道,沒什麼懷疑。

  「那當然了,頭髮白了一點也不好看,我一定要恢復以前的漂漂亮亮。」

  「那就喝了何首烏的藥酒。」易問用玉杯倒了點藥酒遞給她。

  「不要了,我喝了也沒什麼用的。」笑音苦著臉,忙不迭地拒絕,那黑抹抹的汁液,她光看就覺得苦了。

  他沒有把手移開,仍執意將藥酒端在她面前,鳳眼微瞇,視線直直凝視著她,但光這表情和舉動已讓她腳發軟了。

  「好嘛,喝就喝。」她賭氣似地一把將玉杯奪過來,便仰頭一倒而飲,遂才發覺自己失策被嗆得要死,「咳咳咳……好苦……」

  易問伸手在她背上輕拍了下,「沒人跟你搶。」淡淡地責備了句。

  她轉頭朝他一吐舌頭,俏皮地笑了下,有絲羞澀的意味。

  一旁的祈福在旁看著這有絲溫馨甜蜜的情景和氣氛,一向沉靜淡然的臉上也不禁出現了抹微笑。其實爺和笑音姑娘早對彼此心有所屬了吧!

  尤其是爺,那麼多年來,都未曾正眼瞧過哪位姑娘,而笑音姑娘打一開始便極其活潑和可愛地闖進了他的生活,爺的心才會在不知不覺中淪陷的吧,只是,爺似乎一點都仍感覺不出來呢。

  ☆☆☆

  翌日——

  「爺,昨日的李公公領著人到了府前,爺要見嗎?」

  「讓他們進來,我在衛廳等候。」易問回過頭,淡淡吩咐道。

  「是。」祈福隨即匆匆出了門通報。

  沒多久,一頂華麗大轎由大門抬了進來,穿過橋廊一直走到最裡的衛廳,領頭的是一身華服的李公公,及神情淡漠的祈福,轎後則浩浩蕩蕩地跟了二十來個侍衛和侍婢。

  「回爺,李公公和璇妃都已經到達衛廳。」一進到裡面,便見到易問高大頑長的身子站立其中,神情微有不耐地在等待著,祈福立即上前稟報。

  「讓他們兩個進來,其他的人留在廳外候著。」聽到吵雜不已的腳步聲,他冷聲吩咐。

  「是。」

  一會兒,只見李公公彎著腰,神情恭敬而又懼畏地以手扶著一名嬌弱美人緩緩步進廳裡。

  正值秋高氣爽的氣候,徐風微涼,但璇妃身上卻披著厚厚的錦裘披風,全身上下包得不見一絲空隙的緊實,讓人見了都不覺有絲寒冷起來。

  璇妃猶如出水芙蓉般美麗,但清麗淡雅的面容中,卻帶著蒼白及冷青,透出一股濃濃的病態氣息,讓她看起來更添了一股我見猶冷的嬌弱。

  一張貴妃犄飛快地移了過來,正好落在他們面前,讓璇妃驚嚇了一跳,李公公立即怒漲紅了臉,「大膽易問,見了娘娘仍不行宮禮,還如此唐突,莫非你不把娘娘班在眼裡?」尖銳著出言質喝道。

  「我只是讓你們別靠這裡那麼近。」易問抬眸冷睨了他一眼,狹長的鳳眸裡滿是嘲弄。

  「你——」又惹得李公公再度變了臉,「璇妃娘娘是當今聖上最寵幸的妃子,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地說這些話,真不想活了!」

  「公公……」耳畔忽然傳來輕柔的嗓音,恍如黃鶯出谷般甜潤悅耳,「就照易大夫的作風吧,本宮現在病情嚴重,自是求人相助不得不低頭,你退下吧……」

  李公公神情一懼,緩回過身,」是,娘娘。」語氣平靜了下來,「娘娘,您請坐下。」他把她扶到貴妃椅上坐定。

  璇妃抬起清麗脫俗的麗容,明眸緩緩望向廳前的高大男子,「易大夫,現在還要本宮怎麼做呢?」她緩緩地問道,態度尊貴而高雅。

  易問微微抿了薄唇,「請娘娘將手腕抬起。」語氣冷淡又傲慢。

  璇妃微蹙起了細緻的柳眉,但她仍不多說什麼,便把自己的右手抬到椅邊上,微微露出潔白如玉的皓腕,「易大夫,請診。」

  他微微彈指,一根細如發的銀絲射向她,纏住了手腕,而後,相距這二十步之遙,易問就這樣替她診起脈來。

  半晌後,才捲回銀絲,慢慢走向她,「璇妃,你真是自作自受啊。」他淡淡瞟了她一眼,冷道。

  李公公忍了許久的怒氣這一刻全盤釋出了,「該死的孽畜,連娘娘你也敢頂撞,今天我就讓你來試試我大內……」

  「李公公,你退下。」璇妃冷然出聲,打斷了他未完的話語。

  「娘娘……」

  「退下!」一向輕柔的嗓音瞬間變得冷厲起來,帶著無法忤逆的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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