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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洛樵薰 「是嗎?」時央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的肚子,語氣流露出濃濃的質疑。 「是真的。」柳妤柔連忙保證,她怕,其的怕他會逼她去拿掉孩子。 「也罷。」他終於移開目光,轉而盯著柳妤柔的臉,「我要你今晚馬上離開。」 今晚離開? 「我要上哪兒去?」她不想走,她還想見行風啊! 時央拿出一個牛皮紙袋丟給她,「這裡是十萬塊,還有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我不管你要上哪兒,總之你要離開台北。」 柳妤柔垂首看著扔在自己腳邊的紙袋,覺得他根本是要她出賣自己的感情,「我………」她要拒絕。 時央不再聽她地轉身離去,臨行前他拋下一句,「最好明天你就已經不在台北了,否則……」他頓了下,「你也不希望你花蓮的雙親發生什麼不測吧?」 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柳妤柔任由淚水爬滿臉上,她該怎麼辦? 不敢去輕視時央威脅的真實性,柳妤柔還是收拾東西漏夜離開了。她打消了要去找方若決的念頭,行風找不到她一定會去若玫那邊找,她不想連累若玫,而且,以若玫衝動的個性是不會對她置之不管的,她不想把事情愈鬧愈大。 只是,而今她該何去何從?走得愈遠,再見到行風的機會就愈渺茫,她的心好痛,她好想留下來。 忽然,肚子的一陣劇痛讓她驀地停住腳步,唔……肚子好痛!剛出門時只是輕微的抽痛,沒想到現在愈來愈嚴重,讓她幾乎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棒著肚於,柳妤柔痛得蹲在地上喘著大氣,豆大的汗珠直從她臉上往下掉,猩紅的血也沿著她的大腿、小腿往下流,她的孩子……眼前一黑,她軟軟地昏倒在地上。 清晨的路上沒什麼人、車,一輛豪華的勞斯萊斯緩緩地駛過她身旁。 「停車。」聶文瑞一等車停,便開門下車,並朝司機丟下一句話,「將車子開到路旁等我。」說罷,他急急忙忙地趕到昏倒在路旁的柳妤柔旁邊去。 昨天是他亡妻的忌日,他到墓旁去陪了她一夜,看看天色已屆六點,才收拾心情回家,今天早上九點他有個重要的會議要主持,得回家去準備,總不能頂著一夜未眠的黑眼圈與鬍渣子去見屬下。 二十八年了,他全心全力的投人工作,將「旭擎」集團的規模擴展得更加壯大,似乎是在等待著有一天,或許祺勳會回到他身邊,並繼承他的事業——這是他二十八年來的夢。 儘管雷鈞天天都在勸他想開點,要他續絃再生個兒子繼承家業,無奈他就是固執得不肯聽進去,仍一如初衷地守著他那或許一輩子也不可能會實現的夢。 「小姐,醒醒,你怎麼了?」聶文瑞扶起柳妤柔,輕拍她的臉叫道,心裡直納悶怎麼一大清早會有個女人昏倒在這裡?但見死不救一向不是他做人的原則,即使時間再趕,他都不能視若無睹。 在兒子被綁架之後,一向不信任何宗教的他,竟也開始相信只要多做善事,或許神就會將他的兒子還給他,所以任何慈善活動都有他一份,更遑論讓他親眼看到有人受難了。 從迷離邊緣被拉回來,柳妤柔奮力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蝕人的痛楚已讓她的意識開始不清,「救救我的……孩子……」說罷,她便又昏了過去。 孩子?經她這麼一說,聶文瑞這才發現她的裙下已是血跡斑斑,他趕緊抱起她往車子的方向而去。 「到最近的婦產科醫院去。」一坐上車,他朝司機吩咐道。 「可是……」司機露出為難的臉色,「可是總裁你早上還有會要開啊。」已經七點半了,再不回去就來不及了。 細心地擦去柳妤柔額上的汗水,聶文瑞理也不理司機的焦灼,「救人比較重要。」 他工作,只是為了麻痺自己,反正他已沒了繼承人,事業再大也沒什麼用處,更何況,公司也不會為了他沒出席這個會議就倒掉,最重要的是,他相信雷鈞會處理得很好,他必須出席,只因為他是總裁,為了尊重對方罷了。 主子的命令,他一介下人還能怎麼樣? 「是。」司機只得認命地調轉車頭,往婦產科而去。 呃……他實在是無法想像,總裁抱著那個小姐進婦產科會惹來多少異樣的眼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和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姐?哎!不知情的人一定會以為那是老牛吃嫩草吧?要萬一還剛好遇到記者媒體,那才是真的糟了,肯定馬上被渲染得無法無天。 由後照鏡看見聶文瑞那一臉「行善最樂」的神色,司機把要脫口而出的勸說吞回肚裡去,總裁這是做善事啊,他又怎能阻止呢?等一下被雷公給劈死,那他就太衰了,還是少說少惹禍吧! 做掉東石和之後,聶行風怕會吵到柳妤柔,並沒有馬上回去,開車上陽明山去磨了一夜。 原本期待著會有一桌香噴噴的早餐等待自己回家的他,一進門,才發現柳妤柔根本不在家,迎接他的是一屋子的冷清,以及人去樓空的空寂。 他一楞,想不出一大清早的,柳妤柔會上哪晃蕩去,但由於一夜無眠的疲累,讓他暫時拋下所有的疑問,先回房去補個飽飽的眠,反正大白天的,人也不會不見,大概是太無聊了,所以逛街去了吧,躺在床上,已呈現半睡眠狀態的聶行風,下了這個最後的結論。 在眼睛即將完全闔上前的零點一秒時,聶行風又驀地睜開雙眼,他一躍,自床上坐起來,想想,覺得還是非常不對勁。 現在才早上七點多,照理說,逛街應該沒有那麼早,電影最早場也要十點多才開始,這麼早,她要上哪逛去?真是怪了。 翻身下床,他決定去方若決那裡看看,雖然知道柳妤柔在她那兒的可能性很小……現在的她,一定還躺在床上睡她的大頭覺、夢她的周公,妤柔不會那麼自討沒趣地去找她。 可是,除了方若決,他實在不知道該上哪去找人,而且總覺得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希望那是他的錯覺才好。 「嗨,早安。」一打開門,莫司的笑臉便跳進他的眼中。 「你怎麼會在這裡?」聶行風沒好氣地問道,喔,或許自己該問他怎麼會知道這兒的。 「你怎麼那副表情?」環胸倚在牆上,莫司朝他皺眉,「我知道你很想我,所以來找你一起去吃早餐,你應該高興點才對啊!」同樣接受過訓練,他要找出一個人的住處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在說的到底是哪一國的語言? 「誰想你?」聶行風對他的那番話根不以為然,他「自我安慰」的功夫真是愈來愈精進了。 「當然是你了。」莫司仍是不知「悔改」,笑得一派自負,「走吧!我們去吃早餐。」 聶行風仍停在原地,防備地瞪著莫司,怎麼他覺得今天的莫司有點……怪異?「你哪裡不舒服?我陪你上醫院去檢查檢查。」他得好好想想,該掛哪一科,是精神科,還是心理科? 「去!你才有病咧。」莫司呷他一口,他說的話真侮辱。 「不然你是受了什麼刺激嗎?」聶行風伸手探向莫司的額頭,「奇怪,沒發燒啊。」他喃喃道。 莫司揮開聶行風的手,「我看受刺激的人是你才對吧!」他若有所措地看著聶行風,佳人都不見了,這個刺激還不大嗎? 「什麼意思?」聶行風心裹不安的預感隨莫司的話愈擴愈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莫司又知道些什麼?「難道跟妤柔有關?」他扯住莫司的衣襟。 「喂喂喂,斯文點。」拉下聶行風扯住自己的手,莫司理理自己的衣襟,「想知道發生什麼事的話,就……」他笑得有絲邪惡,「跟我去吃旱餐。」 「你——」聶行風狠狠地瞪著他,彷彿這樣就可以瞪出實話來。 「走吧!」哼著歌,莫司率先往電梯的方向走去,暗忖,呵呵,急死你,看你這回招不招、承不承認動心了。 聶行風不得已只得跟上去,這死傢伙,早晚扁他一頓,不然難消心頭之恨。 昏睡了一整天,柳妤柔終於醒過來,她眨眨眼睛適應光線,卻發現人目可及的儘是一片陌生。 她環視了下四周,看了看房間的擺設以及自己手上的點滴,可以確定這是一間病房,問題是誰送她來的?她記得自己應該是昏倒在路旁的啊。 「你醒了啊?」 循著聲音的來源,柳奸柔看到一張慈祥的臉,「你是……」乍見到聶文瑞,她總覺得很熟悉,他的臉好像一個人…… 聶文瑞朝她和藹一笑,「我看見你昏倒在路旁,所以把你送到這間醫院來,你就安心修養吧。」不知怎麼的,他就是覺得這娃兒很投他的緣,讓他不僅救了她,還執意守在她身邊直到她醒來,差點沒急死他的司機,以為他起了色心,想要老牛吃嫩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