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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依青 「我明白你在怪他對你不聞不問,所以不想提到他。其實他很關心你,不願意讓你冒這個險,所以一直反對我們的計劃,甚至不惜和我翻臉。是我太自私,一心只想破案,沒有考慮他的心情,換作是要我的妻子來做這樣的工作,我大概也會和他一樣吧。我以為只要你答應,他就會回心轉意,沒想到他這次這麼固執。」 「他很關心我?」本來對駱亞洲已經死了的心,在聽了組長的話之後,突然又死灰復燃。「對了,如果破了案,我可以領到破案獎金嗎?」杜喜媛突然把話題扯到錢財方面。 「哈!哈!看來你真的很不想提到亞洲!」 「不是。」杜喜媛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在想,要是有破案獎金的活,我就可以雇個偵探,把駱亞洲那個令我心情不好的混蛋找出來。」 「雇個偵探?你自己不就是個偵探?」 「我決定等迷魂之狼捉到之後就淡出江湖。」杜喜媛像準備參選台北市長一樣地慎重宣佈。「我要找出駱亞洲,問他什麼時候給我和社會大眾一個交代。」 * * * 「杜小姐,我是你的委託人。」 「我的委託人?紀先生!」杜喜媛仔細地回想,這的確是委託她調查迷魂案那人的聲音。不過說來奇怪,這個委託人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和她聯絡了,只是定時把錢匯進她的帳戶,怎麼突然會打電話來?「我想瞭解一下你調查的進度,不知道現在有什麼眉目了?」 「最近我和警方一起合作,可能很快就會有結果。」 杜喜媛把自己這一陣子的行動簡要地報告。 「我可以和你當面談一談嗎?我想瞭解一下到底是什麼樣的情形。」 「當然可以。」杜喜媛這才想起,她還沒和這個案件的委託人見過面。自己也有很多問題想問問他,像是為什麼關心這個案子?是不是有什麼親人受害?趁著今天不必帶著發信器出門,被人嚴密地盯著上街,就和她這陣子的衣食父母見見面吧。 「我想請你到我工作的醫院找我。可不可以請你單獨赴約,因為醫院這個地方來太多人不大方便。」 「原來你是個醫生。沒問題,我馬上就到。」杜喜媛問清楚地點,背起背包走到門口,又想到隨時都有兩個警察跟在她的後面,於是決定由後門離開。 她沒發現,在她踏出家門後,有個男人正緊跟在她的身後。 * * * 紀先生比杜喜媛想像中還要年輕。他長得很瘦小,一副骨架像是只給—張人皮包著,全身沒有一點肉,更別說脂肪。 他不是個醫生,是個藥劑師。杜喜媛找到他的時候,他正戴著 一隻大口罩忙著配藥,整張臉只看得見一對凸出的大眼。他—看到杜喜媛,很快地停下手邊的工作,熱心地招呼著。 「杜小姐,請喝水。」他倒了一杯白開水給杜喜媛。 「這麼大的 一間藥劑室只有你一個人?」杜喜媛好奇地看看四周,滿櫃的藥品簡直讓她目不暇給。 「其他人都去休息了,今天是假日,我是來值班的。」紀先生朝杜喜媛笑了笑。他的笑容很生硬,像是顏而神經一時扭轉不回來,看起來有點詭譎。 杜喜媛啜了 一口白開水,發現水裡面有些藥味。 大概因為是醫院的關係吧,她在心裡想著,還是不疑有它地將水全吞到肚子裡。 「紀先生,我想請問你為什麼會委託我凋查這件案子?」 紀先生還是維持原先的笑容,並沒有回答杜喜媛的話。 「紀先生……」杜喜媛覺得自己有些睏,她努力想維持清醒,眼皮卻不自覺地合上。「紀先生……」 等到她再醒來時,發現自己是趴著的,像是一隻待宰的豬,被五花大綁地固定在一張硬板凳上,動彈不得。 再映入眼簾的,是那個紀先生手裡拿著 一把瑞士刀,熟練地把玩著。他看到杜喜媛醒來,便起身走到她面前。 「你比我想像中還要笨,難道你那個姓駱的男朋友沒有告訴你,不要喝陌生人給你的水嗎?」他以刀鋒輕輕地碰觸杜喜媛的臉。 「喂!你小心一點!別割到我的臉……」杜喜媛大氣也不敢吐,小心地張開嘴說話,生怕自已動得太用力,臉上會多幾條血痕。「你到底是誰?為什麼這麼變態?好端端的把我綁成這個樣子?」 「我是誰?不就是你們要找的人嘍!」紀先生開始狂笑。刀子在距離杜喜媛不到三公分的地方揮舞著,「你就是迷魂之狼?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幹嘛找上:我?」 「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很要好的女朋友,她長得很美、很有氣質,我們很相愛,就快要結婚了……」紀先生突然自顧自地講起故事,臉上還泛著幸福的微笑,「那你就放了我,趕快和你女朋友結婚吧!」 紀先生一聽到杜喜媛的話,突然表情一變,整張臉變得扭曲、可怖。 「不知道怎麼搞的,有一天她告訴我,她愛上了—個警察,她想和那個警察結婚。然後,她躲著我,不再和我見面,我知道是那個警察把她藏了起來,不讓我們見面。太可惡了!對不對?」 這下子是遇到瘋子了!杜喜媛在心裡告訴自己,—定要鎮定,憑她的聰明、機智,一定可以化險為夷,只要不再激怒他。 「對!真是太可惡了!你快點去把那個警察揪出來!」她順著紀先生的話對答。 「哼!我沒找到他,但是找到我的女朋友,她居然躲在那個臭警察的家裡,不肯跟我回家,我苦苦地哀求她,甚至跪在地上,她也不為所動,還說我是個瘋子、神經病!太傷我的心了,真是……太傷我的心了!」說著說著,紀先生坐在地上嚶嚶哭泣了起來。 你本來就是神經病!杜喜媛翻了翻白眼,懶得再多說話。反正這個男人的故事應該還很長, 自己目前還不會有什麼危險。再怎麼說,這裡是醫院公共場所,遲早會有人發現這裡的不尋常。 杜喜媛愈想愈覺得安心,沒注意到紀先生已經停止哭訴,站到她的身後。 「你為什麼要和那個警察在一起?警察不是好東西!為什麼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明白?」紀先生撫著杜喜媛的背部,動作輕得今杜喜媛不禁打顫。 「你先放了我,我們好好地談一淡。」情況似乎不對勁。杜喜媛才放下的心頭大石一下子又懸了起來。 「不行,我放了你,你就會跑走, 上次就是這樣。」 紀先生似乎把杜喜媛當成他的女朋友,分不清現實。 「別怕,我只是要在你背上刻幾個字,讓那個警察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等等,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要刻就去刻在她身上啦!」杜喜媛開始著急。要是讓他在自己身上刻字,那她這輩子就別妄想再穿上三點式泳裝。 「到現在你還不承認是我的女朋友?」紀先生邊說邊從後剪開杜喜媛身上的T恤?杜喜媛直覺一陣涼意由背部竄入心頭,她全身起雞皮疙瘩。 「喂!喂!喂!這樣會很痛的!你也算是個迷魂之狼,至少把我迷昏了再動刀!」光是想像被刀子輕輕劃過,杜喜媛的心就快揪出來。 紀先生像是沒聽到任何聲音,他專注地盯著杜喜媛的背,雙眼充滿血絲。 「好美的背,我真捨不得……」他將臉貼在杜喜媛的背上。 「救命啊!駱亞洲!快來救我!救命啊!亞洲!」 杜喜媛堅強的心防終於瓦解,歇斯底里地狂叫出聲,眼淚跟著決堤。 碰的一聲,杜喜媛聽到她熟悉的開門聲。這 一次的聲音比以往都要劇烈。 「放開她!」駱亞洲怒氣騰騰地吼著: 早知道門內是這樣的情景,他不會等到杜喜媛大喊救命才衝進來。 紀先生驚覺有人衝進來,一不作、 二不休,拿起刀子預備朝杜喜媛的頸部刺上, 「我們做一對同命鴛鴦!死後再住一起!」 駱亞洲的動作更快。他撲身過去,徒手握住離杜喜媛只有兩公分不到的刀鋒,鮮血一滴滴地滴在杜喜媛裸露的背部。 「亞洲!」杜喜媛用力地扭轉脖子,看到自已背後的情形。她看到駱亞洲因為痛楚而緊蹙著眉,握著刀峰的手怎麼也不肯放鬆, 「亞洲,你放開手啦!不要管我了!痛啦!」她幾乎是哭喊著求駱亞洲放手,愈喊愈心酸。 駱亞洲 —咬牙,使盡全力奪下紀先生手上的刀,然後用沒受傷的手肘朝紀先生的下巴用力一頂。 紀先生—個踉蹌,往後退了幾步。駱亞洲乘勝追擊,—個迴旋踢,正中腦門,紀先生就這樣倒地不起。 「亞洲!亞洲!」杜喜媛還在哭 這是她這輩子哭得最慘烈的一次,哭得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駱亞洲白著—張臉,站在杜喜媛面前。「已經沒事了。」他放鬆地笑丁—笑,蹲下來,捧住杜喜媛的臉頰吻了兩下,然後合上眼—動也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