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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雨虹    


  嚴厲的黑眸狠狠的射向石雪琴。

  「瞪我沒有用,我只是好心勸你。」說完,她就站了起來,逕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石睿一個人坐在那裡,又觀察了鄭深愛好一會才離開。

  「姑姑,剛才那個人是你朋友啊?」鄭深愛好奇的問,探了探石睿的背影笑說:「剛才我以為看見了二十年後的石滕風呢!真的好像啊!」

  石雪琴也學著她探向外頭。「真有這麼像嗎?小時候大家都說滕風長得比較像媽媽哩!」

  「咦?」鄭深愛回過頭驚看著石雪琴。

  「沒錯。你猜對了,他就是滕風的爸爸,那個美國黑幫老大。」

  鄭深愛嚇了一大跳,嘴巴大張。「他……是……是……」

  石雪琴換上了一張認真的神色,盯著鄭深愛說:「深愛,你跟我進來,我有話要告訴你。」

  ☆ ☆ ☆ ☆ ☆ ☆ ☆ ☆ ☆ ☆ ☆ ☆ ☆ ☆

  聽了石雪琴的描述後,鄭深愛才對石滕風的「家世」有了具體的瞭解。

  說實在,挺嚇人的。

  原來石滕風的父親所經營的精密科技組織,前身乃是國際聞名的黑道組織—「銀狼」,是繼黑手黨之外,最具規模的地下組織。

  依照姑姑的說法,石睿當初因某政治事件舉家移民美國,最後在美國落地生根。中國人遠渡重洋到外國,能夠落地生根,靠的當然是血汗與淚水。

  強龍硬壓地頭蛇,不成功便成仁。當初石睿是抱著這樣的信念求生存,也就是這樣在美國打出天下,才使得原本只是小組織的「銀狼」,短短幾年間變成國際數一數二,勢力範圍廣達五大洲,從學生到執政大官都有的黑道組織。

  當然,成功都必須付出慘痛代價的,石滕風的母親就是在不堪忍受恐懼的生活壓力下,懸樑自盡,這也就是造成了石滕風與石睿兩父子漸行漸遠的主因。

  但是,石睿並非不知反省之人,在物質、地位、權勢、財富都達到金字塔的頂端後,他想填滿內心空虛的渴望更為殷切,渴望唯一的獨子能回到身邊。

  他明白石滕風嫉惡如仇、討厭黑道人物,於是,他逐漸走向正軌,除了與敵人解決恩怨外,他更在美國各地大舉做善事以漂白身份,並將組織帶入正經企業,營造出如今的精密科技組織,其用心實在令人感動。

  鄭深愛歎了一口氣,抬起頭來,才發覺石睿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站在那兒盯著她看了。

  「啊!伯父。」她倉皇地站了起來,雖然早料到他一定會來找她,卻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即使心裡已經做了準備,還是不免恐懼。

  「鄭小姐,我們可以談一談嗎?」石睿直接說,一點也不意外她已經知道他的身份。

  「是,好的。」

  他指了指外面的高級座車,鄭深愛隨著他出去。

  她不知道她將被帶到哪裡,但是她相信石睿不會傷害她。

  剛坐入車內那段時間,車內一片死寂。

  由於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會晤,石睿十分謹慎地估量鄭深愛,不時以犀利的目光,盯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鄭小姐和滕風認識多久了?」許久後,石睿才冷冷地問道。

  「我們是國中同學。」鄭深愛乖巧的回答。

  「國中?」他沉吟了一下。「那麼是他剛回台灣那時候的事情了?」好快,一晃眼這麼多年就過去了!

  「嗯,好像是。」

  石睿挑了挑眉,眼中的神情,清楚地說明他認為鄭深愛不符合理想。

  她太安靜,或許該說太乖巧,這樣的女孩只會成為男人的負擔、絆腳石,對男人的事業,絕不會有任何助益,滕風需要的是更為精明的女人。

  之後石睿便不再開口問任何問題,鄭深愛惶惶然坐立不安,她憂心仲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講錯話了!

  很快的,車子在五星級飯店門口停下,石睿甚至不和鄭深愛打聲招呼就自行下車,鄭深愛惶恐地跟在他身後。

  石睿住的是總統套房,位於飯店頂樓,連同隨從房共八十坪的空間,充滿了濃濃的藝術味。

  牆壁上掛了許多顏色鮮艷漂亮的版畫,整間房間鋪著棗紅色的地毯,挑高八米的客廳裡擺了一組青綠色的沙發,古典的顏色透露出樸實莊重的沉穩,左邊是十二人座的大餐廳,其氣派豪華令鄭深愛有如走進皇宮,步入針氈,那股氣勢更是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石睿摒退了所有人,指了指沙發。

  「你坐。」

  鄭深愛依言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

  他沉吟了一下,開口:

  「我就直說了吧!我認為鄭小姐與小犬並不適合,我想……」

  「伯父!」鄭深愛驚恐地直視石睿,雙手因緊張而顫抖。「我不會和石滕風分開,絕不會!」

  他瞇起眼,然後點頭。

  「我調查過你的資料,也相信你不會是那種妄想麻雀變鳳凰的女子,所以,你不需要對我的話先感到排斥。」

  他停頓了一下說:

  「這麼說好了,我之所以認為你與滕風不適合,這全是為了你著想,當然,我也必須考慮到滕風的將來。

  老實說,我認為你太纖弱了,這和滕風的母親太過相似,你知道滕風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我聽姑姑說了。」鄭深愛難過地紅了眼眶。「但是,伯父您不能因為個人的想法,就否決了我們,事實上,我們才是當事人,也唯有我們自己,才知道是不是適合彼此。」石滕風不在,她必須鼓起勇氣為自己去爭取。

  這倒叫石睿意外了,他還以為這女孩只會哭著求他成全。

  「我聽雪琴說了,她說滕風將你的生命看得比他的還重要,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我想你一定不會瞭解當滕風的母親去世時,我有多難過……」

  「我瞭解。」

  「你瞭解?」

  「是的,一個男人無法保護心愛女人的那種痛,就像是一個女人無法保護心愛男人的痛是一樣的。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是我絕不會讓它發生,為了能每天都跟石滕風在一起,我會讓自己堅強起來,努力讓自己不成為他的負擔。」

  「你很會說話,但是我不能相信你。」石睿不動聲色地掏出一把槍擺在桌上。「如果滕風把你的生命看得比他還重要,那麼你呢?」

  「什麼意思?」鄭深愛驚惶。

  「證明給我看——如果你做得到,我就相信你。」

  證明?!怎麼證明?舉槍自盡嗎?不,如果她死了,石滕風怎麼辦?她要和石滕風永遠在一起,她不要死!

  鄭深愛瞪著桌上的那把槍,顫抖的伸出手拿起它,輕輕的把它抵在額頭上……

  「您要我這麼做嗎?但是這樣子和伯母所選擇的方式又有什麼不同?我死了,就可以證明我對石滕風的愛嗎?那樣您不覺得太殘忍?

  不!伯父,對不起,我不能那樣做。如果我做了,滕風和您的關係將會更惡劣,為了滕風、為了您,我不能這麼做。」她將槍口移至手臂上。「我在這兒挨一槍可以嗎?,我可以廢了一隻手,但是我要活著和石滕風在一塊。」

  石睿凜容,鄭深愛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反應都出乎他的立息料之外,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老了,識人的能力遠不及兒子!

  驀地,房門被推開,沉猛的怒喝介入他們之間。

  「住手!」

  在迅如閃電的一刻,鄭深愛扣下扳機,並同時被抓入安全的懷中,手中的槍枝被踢飛開來,掉在地上。

  「我的天,你到底在幹什麼?我不是警告過你了嗎?」隨後趕到的石雪琴驚訝地喊了出來,瞪向石睿。「這可是你自己搞砸的!」

  石滕風急切地看著鄭深愛全身上下,確定她並無任何大礙之後,狂怒的面孔才稍稍和緩。

  扶她靠在自己身上,他冷冷地望向石睿。

  「你一定要這麼做嗎?」他聲音冷如地獄寒冰。

  「滕風……」鄭深愛一臉驚嚇,沒料到石滕風會突然出現。

  他趕回來了,在最重要的時刻他趕回來了!鄭深愛喜極而泣。

  石睿表情鎮靜,彎下身撿起落在地上的槍枝,在手上旋轉了兩圈,然後朝牆上開了兩槍。

  砰砰兩聲後,掉下來兩顆BB彈。

  所有人都傻了眼!石睿卻突然大聲笑開。

  「呵呵……好久沒玩得這麼過癮了!」他朝所有人看了一眼,展示手中的玩具槍。「假的。你們都忘了,我現在是正經的生意人,怎麼會帶把黑槍入境?」

  他們互望一眼,沒想到石睿居然會開這種玩笑。

  「你瘋了啊?!差點被你嚇死!」石雪琴忍不住笑罵。

  「我只是想試試未來媳婦的能耐,這也是你教我的。」石睿聳聳肩,走向石滕風及鄭深愛,看了石滕風好一會兒,才轉向鄭深愛。「在我把兒子交給你之前,不會介立忌我開個小小的玩笑吧?」

  鄭深愛搖頭,破涕為笑。「不會,當然不會。」

  這麼說,她是通過測試了?她忍不住感動的眼眶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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