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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喬淩    


  娃娃則是靜靜地聽著項凡宇所說的話。

  「我想電葵會以自己的命來保護你回到台灣,目的也是要你平平安安,活得好好的,但是你現在這種慢性自殺,對電葵來說,她的死是非常不值得的。」

  娃娃垂下眼瞼,眼睛平視著遠處,喃喃說著;「我寧可死的人是我。」

  「就算是你死,那又如何?」項凡宇反問,「然而這只是一個如果,事實已經出現了,你想換成你自己死,讓電葵平安回來,都是不可能的事了,而且不管是誰死,對其他的人來說,都是一個致命的打擊的。」提高了音量,想喚醒娃娃的精神。

  「我知道是不可能的……」

  「你既然知道不可能,那你就該去接受事實,而不是在這裡哀傷悲痛,甚至內疚痛苦,那沒有用的。」

  「我知道沒用!」娃娃突然拔高了音量,微顯激動地喊著,「但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痛苦,你不知道,也不能體會當你的好姊妹為了救你,死在你懷裡的那種痛苦滋味!」

  「我為什麼不能體會?我為何不懂?」項凡宇的音量也不弱,「你體會過為了任務,出賣你不願出賣的朋友嗎?你能瞭解當你的好兄弟為了保護你的安危,而全家慘遭滅門的痛苦嗎?你明白為了保全重要機密,而讓許多人無辜被敵人殺害,連小孩都不放過的哀痛嗎?這些你都有體會嗎?」說到後面,幾乎是激動的大喊。

  娃娃被這一連串的話怔愣到,將自己的視線再轉落回項凡宇的身上,發現從他眼中透出的傷痛,那種眼神比自己來得更為痛楚。 

  「你……」莫非他所說的,都是他所經歷過的嗎?

  「不錯。」項凡宇看出娃娃臉上的疑問,回答著她,「這些都是我所親身遇過的。」深吸著氣,降下剛才爆發出來的激動。

  娃娃呆愣著。怎麼可能?他怎可能會體驗過這些事情?這些……

  「我是一個體育用品的銷售員沒錯。」項凡宇還是輕易看出娃娃的質疑,「但是實際上,我是一個臥底的警察。」平穩的口氣,在娃娃的面前坦承了自己多年來一直隱埋的身份。

  「臥底。」這個事實讓娃娃一直維持多天的淡漠臉色,終於有了變化,「警察!」這真的是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實。

  對於娃娃的反應,項凡宇不足為奇,只是牽起一抹淡淡的笑,「我以前是念警察大學的,但是後來我自願去做了臥底,把全家的人都嚇到了,他們都以為我放棄做警察毀了約,其實實際上,我是一個臥底的刑警,為了職務,我常需換工作做,在家人的眼中看來,我是個沒有定性的人,成天只會玩,然而我常夜歸也是為了查案。」

  「那你……」真沒想到項凡宇的隱埋功夫還真高竿,「每次在外面惹事,還要小荷或茉茉出面幫你解決?」依他所說,如果他真是臥底刑警,他的本事該不小的。

  項凡宇笑笑,「因為我不想親自動手,免得會曝出自己的身份,因為那幾次可都是查案而惹起的是非。若由茉茉或是小荷出面解決,事情會單純化,我的身份才不會被掀出來。」緩鍰解釋著娃娃的疑惑。

  「那小荷知道你這身份嗎?」項凡宇的真實身份挑起了娃娃的好奇心,暫時忘卻了電葵死去的傷痛。

  「知道了。」項凡宇吐口氣,「不過,真不知道她怎會知道的。聽她說,茉茉比她更早知道。」這兩個姊姊真是厲害,似乎自己怎麼裝傻掩飾,都難逃她們的法眼。

  娃娃沉默了下來,細細消化著這個事實。

  「我最近也準備正式接手查有關霸天門和龍門的事。」說著,項凡宇將手中一直拿著的一個牛皮紙袋,遞至娃娃的跟前,「這裡面全記載了霸天門和龍門最近的活動。」

  娃娃眉頭一挑「霸天門。」

  「我知道你很想為電葵報仇,而我現在一個人要去查霸天門和龍門的事,說真的是困難了些,危險性也非常的大,不過,我可以和你合作,一起去對付他們。」項凡宇說出自己想合作的意願。

  娃娃差一點衝動地答應,但是

  「你可是刑警,而我卻是黑道大幫派的人。」這可是誓不兩立的角色地位,怎可能一起並肩作戰?

  「So what?」項凡宇展開雙臂,聳聳肩,平日滿不在乎的吊兒郎當的個性又突顯出來了,「世上可是沒有永遠對立的敵人,我今天只是針對為非作歹的人去實行我的任務,我不管我的過程是利用何種管道,和什麼人合作,我只要成功的完成任務就好了。」

  娃娃思考了一下,想想項凡宇是小荷的親弟弟,雖然跟他認識不久,瞭解不深,但相信他是不會利用自己,害自己的。

  「好。」她答應了項凡宇的邀請,和他合作。

  「很好。」項凡宇也回應一句,眼睛瞄向桌上已冷的菜餚,「不遇,你要先把這些東西吃完,我可不希望我合作的對象是一個沒體力且要死不活的人。」

  娃娃的鬥志早被項凡宇給拉了回來,對她來說,只要能為電葵報仇,什麼事都願意去做,更何況只是吃飯養足體力呢!

  不多猶豫,拿起刀叉,她開始動食麵前的食物。 

  第八章

  好熱……好渴……全身好痛……

  電葵強撐開雙眼,映人眼簾的是一片的黑暗,放眼望去,只有遠處似乎是一道裂縫,透進了一線的光亮。

  這是什麼地方?她在心裡問著。想撐起身子坐起,但是全身傳來的劇痛,卻讓她皺緊了五官,無力的虛脫感讓她放棄地躺平。

  望著周圍黑壓壓的一片,她知道自己並沒有死,而腦子裡也開始回憶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記得當時,自己是和娃娃要回台灣的路上,被霸天門的人追殺,而她和娃娃在沒有帶武器的情況下,根本難逃霸天門的毒手,為了讓娃娃平安地離開,她保護著娃娃逃走,身上了幾槍。娃娃為了不把她留下,死命帶著她跑,但是,受了重傷的自己是娃娃的負擔,要娃娃一個人走,娃娃又死都不肯,於是自己只好裝死,讓娃娃放棄她,一個人逃回台灣。

  她在娃娃逃走了之後,本想硬撐地逃開,等傷好再想辦法回台灣。只可惜卻被趕來的龍門的人追到,而她在無奈之下,跳下了附近的湄南河裡,然後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但是現在的她,卻是躺在一個黑暗的地方,感覺得出來,這是一個破舊沒人住的屋子,潮濕的霉味撲鼻而來,難聞之極。再伸手摸著自己中槍的幾道傷口,都被紗布包得死死的,但是以她的觸診來說,她知道子彈其實都沒有挖出來,只是用紗布包著,止住了血而已。

  思考之餘,突然一聲刺耳的聲音傳來。

  電葵聞聲望去,看見一道門「呀」的一陣低低聲,被人推了開來。

  一個身影在屋外的太陽照射下,緩緩走了過來,雖然背著光,但是從身材看來,是個女孩子。

  女孩走到電葵的身邊停下,隨即燃起一個小小的火點,女孩用火柴點燃了一根蠟燭。

  電葵看著她,沒有說話。

  「你醒啦?」女孩露出微笑,說話的語言是泰國話。

  「是你救了我?」電葵也以泰國話回應,還好之前就學過泰國話,現在才能和她溝通。

  「你倒在河邊,全身都是血,我看你還有呼吸,所以就把你給帶了回來。」女孩柔和的聲音緩緩地解釋著,「因為你中的是槍傷,所以我不敢帶你回我家,只好把你放在這間沒人住的鐵皮屋裡。」

  「謝謝。」電葵感激地道謝。要不是她把自己救回來,可能自己已經是躺在河邊的一具屍體了。

  「不用客氣。」女孩甜甜地一笑,「我也沒幫你什麼,我一點醫術都不會,又不能帶你去醫院,畢竟你中的是槍傷。沒法子幫你把身上的子彈拿出來,只能幫你止傷口的血。」

  「這樣子已經是幫了我很大的忙了。」電葵再次強撐起身子。

  「小心。」女孩扶著她坐起身,「你的傷口一定很痛吧?」看著她皺著一張臉,想必一定是傷口在扯痛。

  「習慣了。」電葵裝出不在乎的模樣,「這種傷不是第一次受了,只是一次吃了幾顆子彈,倒是第一次。」想到當時中槍,跳河的情形,還以為她會命喪泰國,結果竟然大難不死,真的是應了一句:命不該絕?

  「你怎會中槍傷的?」女孩好奇地問著,「被黑道的人追殺嗎?」看她是一個女孩子,怎會惹到黑道的人?

  「是啊。」雖然才沒說幾句話,但感覺得出來,這個女孩是個單純的人,應該是對自己沒有惡意的。

  「真的嗎?」女孩驚訝地低喊,「怎麼會呢?」

  電葵笑笑,「怎麼不會。」

  「好危險的哪。」

  「是危險。不過你救了我,不也是一個危險?畢竟你窩藏了我這個人,不怕被黑道的人知道,把你殺了?」這個女孩也真大膽,敢救身份不明的自己,而且還是中了槍傷,難道她不明白,這個世界上也是有很多女人是心狠手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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