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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宋沛萱    


  蔣以恩突然搭上她的肩,「你好好想想,我並不是在逼你。」說完他就上樓了。

  「去美國嗎?」客廳裡就只剩她一人靜靜地想著蔣以恩那似是解決她與夏宣豪之間紛亂的惟一方法……

  第十章

  這一天,晚餐過後一家人團聚之際,蔣家突然來了兩位極為罕至的客人,而他們的出現也將蔣家和樂的氣氛一併破壞。

  「請問,丁筱薔小姐是不是住在這裡?」

  「我們這裡姓蔣,沒有你要找的人。」蔣以禮當場毫不客氣地下起逐客令,一想起他們對筱薔所做的事,她就恨不得拿起掃把像趕狗般地把他們趕出去。

  「以禮,不得無禮。不好意思,小女失態了,兩位請坐。」蔣家大家長招呼道,「請問兩位怎麼稱呼?」

  「敞姓夏,夏光生,這位是內人,很抱歉冒昧前來,實在是因為我們想找丁小姐——」

  「求求你們,如果筱薔在這裡,能不能請她出來和我們見面?拜託。」夏母突然哭了起來,一臉哀威。

  「筱薔不在!」蔣以禮絲毫不為所動地說,「她很『聽話』的成全你們,所以自動消失了。」

  「以禮!」蔣父低喝一聲。

  一旁的杜維倫也示意她暫且噤聲,並且在他向蔣父示意後才轉而問道:「不知夏先生、夏太太今晚前來找筱薔有何貫事?筱薔現在不在,她出去了。」

  「我們是想……」夏父頓了一下,面色尷尬,「我們想請筱薔和我們回去見見宣豪。」

  蔣以禮聞言立刻又跳起來,「你有沒有說錯呀?夏先生,是你們請筱薔離開夏宣豪,現在又來叫她去看他?戲弄人也要有點分寸!」

  「是啊!夏先生,關於這一點,我們很難將你的意思轉達。」杜維倫也說。

  「拜託你們!是我們不好,我們也知道自己作孽,但是為了惟一的兒子,我們別無他法了。」夏母低泣,而她身邊的夏父也是低垂著頭。

  「他怎麼了?快死了嗎?」蔣以禮嘲諷。

  然出乎她意料之外地,夏母竟然點頭,「相去不遠了!他將自己關在房裡不吃任何東西,就只是猛酗酒,醉了就發酒瘋摔瓶子,任憑我們怎麼勸也不聽,口中千遍一律呼喚的就只是筱薔的名字——」

  「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蔣以禮幸災樂禍。「看你們做的好事!你們只看見兒子的失意、痛苦,有沒有想過同樣深愛宣豪的筱薔她的感受?現在為了自己的兒子,竟還敢跑來求她?你們真的太自私了!」她厲聲譴責。

  「我知道是我們不好,但求求你,讓我們見筱薔好嗎?」夏父央求,他已不見之前的嚴肅、專制,現在的他只是個關心兒子的老父……

  「你們就這麼肯定筱薔會和你們回去?」蔣以禮又說。

  「我想她會的,我看得出來她很愛宣豪,她會和我們回去的。」夏母急切地說,但她的說法卻換來蔣以禮的冷笑。

  「是嗎?那我就告訴你們吧!明天筱薔就要和我弟弟以恩一塊去美國了。」

  「不——」夏母為之愕然地倒抽口氣。

  「怎麼?就只准你們有方夕黎,就不准筱薔有蔣以恩?」蔣以禮雙手環在胸前,嘖嘖有聲地搖頭,帶著責備的目光看著他們。

  「你誤會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夏父頓時漲紅了臉。

  「不是就好!告訴你,筱薔的好,我們最明白,當初是你們不要而自動棄捨的,現在再來搶已來不及了。」

  「求求你,讓我們見筱薔一面,只要見一面就好!」

  「我拒絕。」蔣以禮立刻回答。

  「蔣先生?」他們求助地望向他,但後者也是搖頭,「杜先生?」杜維倫也是搖頭,他們的舉動令夏家二老頓時如洩氣的皮球般委靡不振。

  「你們別白費氣力了,你們見不到筱薔的。」蔣以禮說道,「我想你們還是回去勸夏宣豪死心比較快。」

  「那孩子很死心眼,就只要筱薔啊!」夏母激動地說,「現在除了她,沒人能幫助那孩子……」

  「那我也沒辦法了,因為筱薔明天就要離開了。」蔣以禮不勝惋惜地說,「還有,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回去看看兒子,免得發生意外,畢竟就他目前的情況,萬一想不開……並無不可能!」她煞有其事地警告。

  蔣以禮的一席話當場令夏家二老臉色大變,急忙就要告辭。

  「對了,明早十點二十分的飛機,這是你們最後能見到筱薔的機會,當然,如果你們能留下她的話,我們絕對歡迎公平競爭。」蔣以禮強調。

  「好可憐!」在他們如旋風般地離開後,杜維倫說道。

  「我倒不認為,這是給他們的一點小教訓。」蔣父也說,畢竟丁筱薔就如同他的第二個女兒,見她吃過這麼多苦,他當然也會替她感到不平。

  「說得好!爸爸。」蔣以禮笑道,她對杜維倫又說:「這是他們欠筱薔的。而我們能為筱薔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如果弄巧成拙呢?」杜維倫有點杞人憂天的問,「他們好不容易才來求筱薔回去,我想他們必定在內心也是經過一番掙扎。」

  「這點我贊同,但他們只是為了兒子才拉下臉,而我只是要他們再多跑一趟,這該不為過吧!我還覺得便宜了他們哩!」蔣以禮頗不是滋味地說,「反正結果如何,明天就知道了嘛!」

  「你真的不再考慮了嗎?筱薔,現在還來得及。」蔣以恩說道,除丁筱薔,前來送機的還有蔣以禮及杜維倫。

  「你還來呀!以恩,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蔣以禮罵道,昨晚發生的事,她已告訴了以恩,惟獨只剩丁筱薔一人還被蒙在鼓裡。

  「當然!男子漢怎可輕言放棄?尤其對像又是一個溫柔婉約的好女人。」蔣以恩對著丁筱薔笑著說道。

  丁筱薔回上前了一步,「謝謝你,以恩,還有,請原諒我,我不能傷害你。」她歉然地說。

  「我明白,你的善良與坦白也是我最欣賞之處。」蔣以恩落落大方地表示,他的眼神不經意地掃視來往的人潮,下一瞬間,他的面色突然一變,臉上立刻展開一抹粲然的笑容並且又說:「既然如此,我能不能要求一個吻做為失戀的紀念及動身前的離別禮物?」

  丁筱薔不說二話地走近他,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烙下一吻,然後,蔣以恩也輕輕地在她粉頰上吻了一下,「謝謝你,筱薔。」

  「住手!」在蔣以恩的唇覆上她的臉同時,一個虛弱但憤怒的咆哮聲隨之響起。

  丁筱薔納悶地轉過頭,在看見來人的第一眼立即愣住,然蔣以恩則是大方地打個招呼,一隻手佔有性地輕摟著丁筱薔的腰。

  「嗨,真巧,夏先生也要去美國嗎?還是特地前來送機的?」

  夏宣豪緊盯著筱薔,看也不看向蔣以恩,彷彿眼前只剩他和她兩人,「不……不要去,不要去美國!」他痛苦地擠出這句話,他想上前搶回她,但方纔的沒命狂奔已耗去他泰半體力,他才伸出手,連日來宿醉未解的身體再也不聽始喚地往前傾去

  丁筱薔見狀一顆心直跳到胸口,她低呼一聲,旋即上前及時擋住他搖晃的身子,「宣豪,你怎會變成這樣子?」蒼白的面容、發紅的雙眼、消瘦的面頰,他憔悴得令人害怕。

  「不要走,筱薔,你不要走——」他死命地緊摟著她,「你走了,叫我該怎麼辦?」他突然像個心愛玩具被拿走的小男孩般低泣起來,他終於嘗受到丁筱薔當年在他掉頭而去時的心碎滋味了。

  他語氣中的絕望感染了她,致使她忘記自己不再見他的決心,她看著他淚水不斷地滑下臉龐,強烈的酸楚漲滿心胸,幾乎令她承受不住。

  「告訴我,你不會走,對不對?」夏宣豪雙手輕捧起她梨花帶淚的臉龐,手指溫柔地拂去她的淚水,最後索性將她緊攬在胸前,「我不能沒有你!筱薔。」他輕撫著她柔順的長髮激動地說。

  「宣豪——」她抱著他,她怎麼能?叫她如何狠下心拒絕現在這樣子的他?「我……」就在她打算告訴他,她沒有要去美國之際,她突然自眼角餘光別見夏父的身影,倏地,她抖然一驚旋即冷不防地推開夏宣豪,「你走!」她的神情在一瞬間變冷。

  丁筱薔乍變的舉動是在場的人始料未及的,而最震驚的莫過於夏宣豪。

  「為什麼?」難道她真的要走?他們之間曾有過的一切,她都已不在乎了?

  「你不要過來!」丁筱薔期著他尖銳地喊道,她一咬牙,繼續狠心地說:「我愛的人是以恩!我們早就不相干了,你根本就不該來的!」

  面對她的真心告白,這一次夏宣豪卻顯得很平靜,他看著她的眼神充滿著化不開的情意,「你說謊,筱薔,我不相信。」他語氣堅定地駁斥她的話。

  「什麼?!」丁筱薔詫異地叫道,抬起婆娑的淚眼錯愕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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