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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阿蠻 那綾不說話。 他在那頭慫恿著,「我們別理血型了,你剛才不是問我星座嗎?也許我們的星座有互補也不一定。你是什麼星座的。」 那綾口氣很強勢,因為頭一回碰到一個肯當場退步跟她和解的AB型人。 「先報你的。」 「嗯,我不太清楚。」基本上是一點概念也沒有。 「幾月幾號生的?」 他考慮了一下,勉為其難地報了一個概括的日期。「一月初。」死性難改,回話總是要留一手資料。 那綾沒好氣地說:「你是天蠍座的。」 「哇,你會算,這麼厲害。我這樣隨口報出,你就算出來了?」他難得有這麼巴結人的時候。 可惜她也是難得有不領情的時候。「十二星座對沒男朋友的女生來說是常識,請你拍馬屁時不要拍到馬腿上。」 他厚著臉皮問:「好,照這種天文常識來判斷,我跟你到底合不合啊。」生物學上,他個人淺見是覺得合到「天衣無縫」了。 「照以前問過的理論是很合,但現在我自己發現,也許骨子裡永遠都要犯沖。」 「怎麼說?」 「因為天蠍座的AB型人永遠都不會好奇。你是哪一個星座的,除非對己身有益。」她才不管星座圖怎麼解,她此刻解的是自己對他的心情。 齊放不是傻子,經她一點就通。「我剛才有問過你的星座的,是你鬧彆扭不答,不過既然你要我再問,那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現在,請仁慈的小姐告訴我,你是什麼座的?」 那綾氣還沒消,不想那麼快告訴他,冷冷地說:「我是肉做的,你想怎麼樣?」 他聞言起初不說話,片刻後噗哧一聲,最後隱忍不住咯咯笑了出來,「好一個肉做的,如果我跟你坦白,我想吃了你的話,你又會怎麼樣?」 「我會掛電話。」那綾不給任何預警,衝動之下便掛了他的電話,身子趕忙往另一端縮去,忽地收抬起兩腿。整個人蜷縮在沙發另一頭,防備似地呆瞪著靜悄悄的電話,好像它是只會咬人的怪物。 那綾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搞的。這兩個多月來,她即使沒想他到瘋狂的地步,也快到廢寢忘食的階段了,能接到他的來電,理該是大旱望雲霓,高興得跟個跪地朝天狂拜的農女才是。如今只為了一個血型的芝麻小問題,她竟掛他電話。她掛他電話! 那綾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後,不可置信地捂嘴瞪大眼怨自己。毀了!他要記恨了,以後恐怕連你的電話都不會接,更遑論再打來我你,除非算帳。 才剛這麼想,電話鈴馬上在瞬間乍響起來。 那綾抿著嘴,任鈴聲響了九次後,才爬過去接電話,電話筒一事,只敢俏俏地應一聲,「喂!」 連「喂」的尾音都還沒來得及收,他馬上咆哮,「搞什麼鬼?你高興時說打,不高興時說掛,你當我是什麼?蒼蠅拍子嗎?」 那綾下意識她用抬頭塞住耳朵,電話拿離耳洞一尺遠,愧疚地回答,「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搞的。」 「我是AB型的事實讓你那麼困擾嗎?」聲音冷漠到可把那綾的心凍僵了。 那綾支吾了半天,才承認,「也不是,是害怕。」他不說話,想來是被她反常的舉止氣爆了,但他還是將心中的不滿沉澱到心底。 那綾想取得他的諒解,只好深呼吸一下,解釋,「我從小就怕AB型的人,總拿他們沒撤。或許我該說,我從小就很崇拜AB型的同學,覺得他們很有能力,想跟他們做朋友,但也許是我自己太不懂得做人,過分討好的結果,反而讓他們對我的感覺很不屑一顧,甚至認為我是個虛有其表的多嘴婆。碰了兩三次的釘子後,我只好學著武裝自己,先去排斥這一型的人,甚至跟自己發誓絕對不交AB型的男朋友。」他還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態度。「我只是跟你上床一次而已,沒打算和你維持長久關係,你也還沒破誓,窮緊張什麼?」 那綾聽了他無情的話後,心頓時碎成萬片,痛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想哭,卻哭不出來,只能緊張地笑,最後聽起來竟有點像小老鼠在吱吱叫。好久,她穩住氣息,啞著聲音說:「既然這樣……我想……我們還是講到這裡就好。」這大概是命,天生開朗的她一碰到AB型的人注定要吃啞巴虧。「再見。」 「等一等,你在哭嗎?」 「沒有。」她說的是實話,但也是謊話,因為她心眼裡淚是不停地淌出來。 「那你剛才就是在笑了。」 「也沒有。我是哭笑不得。」 「為什麼?」口氣仍是咄咄逼人。 「因為……你剛說的話很傷人。」 他不語良久、最後誠懇地說:「對不起,我是被你摔的那通電話氣昏了,我其實……」 那綾馬上接口,「你只不過說出實話罷了,不需要為說實話而道歉。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被你冷漠的氣質所吸引,現在想想,我早該有所警惕的,因為你是那麼典型,我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一點警覺性都沒有。」 「如果你當時知道我的血型,還肯和我有牽扯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經過這次教訓以後,要先確定對方的血型,以免又重蹈覆轍。」 她怎能如此悲觀,卻又那麼樂觀?竟能在他面前坦然地透露要找下一個男人的事?她受得了,他可完全不能包容這種可能性。「如果你這麼做,那就表示你不是真的被對方吸引。」 她當然知道,囁嚅地應了一句。「可是比較保險。」 他沒來由地心浮氣躁起來。「保險!怕死的人連保險都沒用。你以為談戀愛可以跟買車一樣,保個險就萬無一失了嗎?」 「這樣做不好,那樣做不對,你到底要怎樣?」 「我要收回一句話。」 「哪一句?」 「沒打算和你維持長久關係的那一句。」 那綾將他的話聽進去了,但不答腔。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有。我只是在想,你等一下是否又要反悔,打算收回你剛才說要收回的那句話。」 「本來的事我怎麼會知道?」他答,心裡卻不悅地想,女人總是愛抓把柄。 「那就表示其實你還沒下定決心。」 「但起碼我想試一試,沒試怎麼知道行得通?」 「你以為我是鞋子嗎?你說試就試!」 他聽出她口氣裡的堅持,直截了當地問:「就此散了,是嗎?」 那綾沒答腔,她希望他能改口,給她一個確切的答覆,但是她知道他不會,因為受傷的蠍子總是會先翹起尾巴去螫人,那是天性,很難改;如同她被他的外貌所吸引一樣,即使看到死亡徵兆,也甘冒被他螫的風險。 出乎意料之外,他沒惱羞成怒,反而冷靜地說:「我以為你是那種鍥而不捨的人。兩個月來將近一百多通的電話都讓你退縮,今日只因為我的血型就想打退堂鼓,如果能,我要告你歧視。」 「可是你已說了,你不想維持長久的關係。」 「那是氣極攻心的違心之論好嗎?我只能說,我這個人雖無情,但從沒摔人電話,自然恨別人摔電話。等清醒些時,想收回這一句話,你卻不給我台階下,這一點,只能怪我自己魯莽。但是,我不解的是,兩個月來,當你打那些電話時,你明白我並不想維持長久關係,但你還是不停地打電話進來,為什麼今日就不同了?說來說去恐怕又是我無辜的血型和你先入為主的觀念在作怪。」 那綾沒回應他,反而更沉默。「依舊不答是嗎?好,我的耐心只有這麼多,等你想清楚後,再打電話給我好了。拜拜!」他沒掛,等著她應聲。見她沒反應,於是他又補上一句。「再見。」 她還是不吭氣。 這個女人似乎知道怎麼讓一隻蠍子氣到患上失心瘋症,但他還是等了。「姑娘,說句話好嗎?」 終於,姑娘開金口了,不料卻是教人失望的一句,「我想還是早散早好。」 他聞言噤聲不語,不知該生氣,還是該高興,最後他只能隱藏心裡的遺憾,僵著口氣說:「說定了。我明天就換電話號碼。」他費力地擠出一句話,「再見。」 她遲疑了一下,才說:「再見。」 不到一秒,傳來他放下話筒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道長而刺痛的鳴響充斥她的耳際。她發了好一陣子的呆後,突然拿起擱在矮桌上的小襪子,一手捻起針線往小兔子的眼睛繡上紅線,待一針一線地繡完後,她的眼睛也紅起來了,深夜裡,不禁悄悄問自己。 那綾,不是說過要用盡一切辦法挽留住對方嗎?你說話不算話。 第六章 雲霓美人工作室 四名交情較深的女孩趁著午休時間,在員工休息室用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