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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夏洛蔓    


  第一章

  東區商圈知名PUB--「星光」門外,今晚仍舊大排長龍。

  燈光炫目百變,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歌手在舞台上賣力演出,加上串場的偶像明星,保證讓現場客人熱血沸騰。

  「星光」,由國內擁有最多天王天後的「波隆唱片公司」開設,目的是讓公司培養的新秀在發片前可以多多磨練膽識及颱風,並測試人氣指數,另外,也提供演藝圈的明星一個不被干擾,沒有狗仔隊跟拍的休息場所。

  這家PUB的負責人--謝文風,是淡出樂壇的資深唱片製作人,在他對面坐著一名年輕男子,拿起酒,仰頭就灌。

  「喝慢一點,這樣很快醉的。」謝文風試圖攔下酒瓶。

  韓宇身子一閃,冰涼的液體直灌入喉,轉眼見底。他捏扁空了的鋁罐,再拉開另一瓶。

  「有你這種老闆嗎?開PUB還怕客人喝太多。」韓宇往後一靠,眼光飄向鄰桌三個清涼美女,順便接過她們拋來的媚眼。「喝酒這麼愉快的事,旁邊應該換些漂亮美眉才對。」

  「臭小子,把我這兒當成酒店啊?」謝文風擺擺手招回一雙正四處亂瞟的眼睛。

  韓宇露出潔白的牙齒。「說真的,這裡還真的是美女如雲,你怎麼沒早點告訴我。」

  「韓宇!夠了,張開你的眼睛,仔細看看身邊的人吧!」

  「剛剛明明是你不讓我看的嘛!」年紀大了,記性果然會變差。

  「你知道我的意思,少跟我嬉皮笑臉。」

  「當初認識的時候,我就是這個樣子了,現在才嫌棄,是不是想始亂終棄啊?」他委屈地嘟起嘴,把臉貼近謝文風。

  「鬼扯什麼。」謝文風推開那張哀怨的臉。他可是早已娶妻生子,性向正常。

  一陣沈默後,謝文風突然歎口氣。「日子過得真快,一轉眼,八年多了。當初要不是你父親……」

  又來了。他掏掏耳朵,逕自接話:「當初要不是我那父親丟不起這個臉,母親哭著阻止,我現在早已經是唱片界天王巨星,左擁右抱,大腿上還坐一個;名、利、女人三收。」

  「至少也找個好女孩,別再遊戲人間。不管外面如何自由,人總需要一個歸屬感。」謝文風看出他的強顏歡笑,心裡也不好受。

  「好女孩?」彷彿今天聽到的第一個笑話。「找來在家等門,在家流淚,期盼終有一天浪子回頭?」韓宇撇撇嘴角。「我對婚姻沒興趣。」

  「為什麼你總要這樣說你自己,那是一場誤會……」

  「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韓宇臉色一沈。「我一個人生活慣了,不想被綁住,女人的眼淚對我而言,太沉重。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好聚好散,沒有任何道義上的問題。」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男人如果明知管不動自己的老二,明知自己不安於室的個性,就不該讓女人用一輩子的幸福陪葬。這是我的真心話。」

  「你連去試的勇氣都沒有,又怎麼知道你不能跟一個女人相守。」

  「別說了,喝酒吧!」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謝文風只好沈默。

  擔任第五屆流行樂團比賽評審的謝文風,第一次聽到韓宇低沈渾厚的嗓音唱出自己創作的歌曲時,他就知道自己挖到了一塊寶了。

  當謝文風捧著唱片合約來到韓宇的家中,看到那鏤刻著華麗花紋的金漆大門,以及那棟豪宅時,終於明白為什麼他會拒絕出唱片。

  記得那時韓宇的父親是怎麼對他說的--

  「我不是告訴你不必來了?我們韓家不需要兒子去賣唱、丟人現眼。」韓父坐在沙發上表情既冷又輕蔑。

  「大姊,不是我說妳,這事如果傳出去,家族的顏面何在,爸爸不給氣得中風住院。」韓父身邊挨著一名相當年輕美艷的少婦,眼底儘是譏諷。「青兒,你要好好唸書,以後做大官,別讓媽咪丟臉。」她對懷裡的孩子說。

  韓宇的母親頻頻拭淚。「謝先生,您回去吧!小宇不會做什麼歌星的,這件事別再提了。」

  「都是妳,放任他組什麼樂團,書不好好念,整天跟那些沒出息的人搞在一起,他要是想去賣唱,就叫他以後都不用回來了。」韓父氣得大聲責罵已經泣不成聲的女人。

  謝文風默默起身,離開身後那些謾罵以及軟弱的哭聲。

  瞭解韓宇的家庭背景後,謝文風才明白為什麼一個才二十歲的孩子,竟會有那麼深沈和總是帶著譏諷的眼神,彷彿活著只為睜著眼,等著看那個家到最後如何的破敗。

  由於惜才,謝文風鼓勵韓宇繼續從事創作。當他化名「於寒」創作的詞曲漸漸變成銷售量的保證時,謝文風的辦公室幾乎要被上門邀歌的製作人給踩平了。謝文風是唯一能和「於寒」接觸的人,而自始至終他都謹守與韓宇的約定,沒有透露「於寒」的真實身份。

  「你們這兒的酒特別香,再來一手吧!」韓宇衝著他笑,很快恢復了平日的調調。

  「賣光了。」謝文風一口拒絕。

  韓宇招招手,但每個走近的服務生,全被謝文風暗示的眼神給嚇跑。

  「我自己去拿總可以吧?」他站起來,走向吧檯。「嗨!可愛的美眉,麻煩給我一手啤酒。」

  女孩有些猶豫。

  「別管你們老闆。」韓宇擋住她往遠處張望的視線。

  「桑亞姊……」女孩不得已只好轉頭向另一個方向求救。

  紀桑亞吐了一口煙。「給他吧!」

  「謝嘍!」他拋一個飛吻給那位只看得見側臉的女人。

  回到位子,韓宇向謝文風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這是最後一手,別想再多喝。」今天是韓宇母親的忌日,謝文風知道他沒喝個爛醉難以入眠,但是,那種不要命的喝法,讓人真想直接掐死他。

  隔著金黃色的液體,韓宇瞇著眼看他。「你說人老了,是不是就會並發嘮叨的毛病?」

  「你是在嫌我囉嗦」

  「怎麼會,我只是好心提醒你,這個時間,大嫂應該開始把你那些珍藏的唱盤拿來當飛盤扔了吧!」

  「啊……」謝文風不自覺拭了拭汗。

  「快回去吧!」達到目的,韓宇得意地笑。「喝完我就離開。」

  幾經掙扎,謝文風終於答應先回家,臨走之前他走向吧檯交代:「桑亞,幫我看著那個人,別再出酒給他,還有,如果他喝醉了,讓小柯送他回去。」

  「嗯。」紀桑亞頭也不抬地繼續清洗水槽裡客人飲盡的空杯。心底卻不由地冷諷--這麼行的話最好自己挺著點。她是這裡的吧檯,可不是保母。

  台上的表演已經停止了,只剩音箱流瀉出來的演奏音樂,一桌桌的客人紛紛離開。

  紀桑亞擦拭吧檯做最後整理工作,眼角瞥見那個被托付給她的男人正向大門走去--不錯嘛!還走得出去。

  待關店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她讓所有的同事先行離去,然後檢查過店內每個角落,確定沒有問題後,拉下鐵門。她拿出住處鑰匙,彎進在「星光」另一側巷內的住宅大門。

  「啊!」沒預警地,她被牆角的黑影嚇了一跳,撫撫差點衝出喉嚨的心臟,透過路燈黯淡的光線,認出是先前和風哥交談的那名男子。

  「這樣就醉了?」紀桑亞用鞋尖輕踢他的腳,冷冷地問。

  韓宇從彎曲的膝蓋中抬起頭瞧她一眼,臉上透著被打擾的不耐煩,咕噥一聲又把臉埋回去。

  再踢。「行不行啊你?」

  低著的頭微微動了一下,卻沒再抬起來。

  紀桑亞下顎爆出青筋,捺著火氣,她推推他的手臂。「有沒有辦法站起來?」

  掂掂自己的力氣,他那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她可能連一隻腳都抬不動。「數三秒,再沒反應我就走了,一……」

  「煩!」韓宇低咒一聲,扶著牆壁站起來。連想打個盹都不得安寧,台北的人情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濃厚?還是他醉到爬上哪個良家婦女的床而不自知,倒楣地被人家老公抓個正著?

  「轉過去!」紀桑亞見他起身後,使勁扳過他的身體面向水溝。「頭低著點,嘴巴張開。」她皺起眉頭將手指伸進他的喉嚨,催吐。

  胃部突來一陣痙攣,韓宇「嘔」了一聲,撐著肚子令他感到不舒服的酒全嘩啦嘩啦吐了出來。

  紀桑亞從包包裡拿出面紙幫他清理嘴邊的穢物,再擦乾自己的手。

  「呼--」清掉胃裡的空間果然輕鬆許多。韓宇這才張開眼認真打量站在眼前的女人。

  眨眨眼,再靠近些--

  是個美女。

  說美女可能俗氣了,清透的肌膚幾乎可以看見血管透出的色澤、玉琢般的秀氣五官;緊抿卻仍感覺得到柔軟的唇瓣……這個女人簡直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要不是此時細緻的臉上明顯帶著微慍,他會懷疑她背後藏著一對翅膀。

  「我們認識?」他瞇起眼又更靠近些。「不可能,憑我對美女過目不忘的本事,如果見過,肯定不會忘記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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