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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唐浣紗 這輛貨車平常是熊谷伯伯駕駛的,除了負責運貨物和食材外,因為喜歡狩獵的熊谷伯伯常會利用休假時上山打獵,所以車上總是放有一些登山設備。 晴子一一檢視著。「啊,太好了,不但有鐮刀、雨衣、手電筒、毛毯、乾糧、巧克力、水,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醫藥箱呢!」 「對了,我的手機呢?」晴子這才發現,臨出門時她實在太過著急,居然忘了帶手機。不過,看著眼前的風雨,她歎了口氣。算了,這麼惡劣的氣候,又在山區裡,就算有手機在身邊,應該也收不到訊號,起不了什麼作用,還是先找到鷹荻威吧! 她穿好雨衣,背著登山包下車。幸好她在廚房洗碗時,就已經換上襯衫和牛仔褲,腳上還穿著球鞋,而非一身行動不便的和服。 不顧狂風暴雨,她艱困地邁開步伐,吃力地往下攀爬,小心地步入那條小山徑。 暴雨讓小山徑佈滿泥濘,變得又滑又軟的,稍一不慎便會跌落谷底。幸妤山徑一旁都有登山客設立的纜繩,她緊緊抓住纜繩,一步又一步,非常艱辛地往下移動。她知道自己要萬分小心,倘若一個閃神的話,整個人就會像顆皮球般翻滾到山谷底,甚至落入黃沙滾滾的溪流中。 轟轟轟∼∼ 天色全暗了,雷電交加中,只聽得到宛如千軍萬馬般奔騰的驟大雨勢。疾風呼嘯而過,狂猛的氣勢彷彿要毀滅大地似的。 「哈啾∼∼」晴子打了個大噴嚏。突然,又一株被暴風拔起的小樹毫無預警地朝她砸來,她想閃躲已經來不及,只能連忙舉手掩臉,不過右邊的脖子和手臂還是被狠狠地擊中,剎那間,一股尖銳的疼痛感貫穿右手,她痛到彎下身子。 「好痛!」雷電交加,晴子看見自己的右手手臂被尖銳的樹枝劃傷了,割出一道長約十公分左右的傷口,還微微滲出血來。 「可惡!」低咒一聲,晴子沒空管傷口,隨便由口袋中拿出一條手帕,胡亂地包住傷口後,又全神貫注地往下攀爬。 「快一點、快一點!」她不斷地催促自己。 這場暴雨只會越下越大,倘若不能盡快找到鷹荻威,他的處境將會非常危險。他可能會被暴漲的溪水沖走,也有可能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失血過多,而且失溫…… 儘管手臂受傷了,她還是兩手緊抓住繩索往下爬。每移動一下右手,一股凌厲的痛楚就會襲擊全身,但晴子咬緊牙關,硬是不准自己慢下速度,臉色發白地拚命往下走。 好一會兒後,渾身濕透、又冷又痛的她總算爬到了山谷下。眼前幾乎一片闐黑,她只好憑著記憶,並靠著不時出現的閃電往水塘處走。 「啊,找到了!」晴子發出驚呼,像支箭般往前衝。 謝天謝地,她終於看到鷹荻威所駕駛的跑車了!他果然是翻落到這裡來了。 「鷹荻威呢?」晴子心急如焚地撲上前,看到鷹荻威已昏迷在駕駛座上,身上有多處傷痕。她趕緊檢查他的頭部和呼吸,幸好安全氣囊發揮了作用,他的頭似乎沒有受到重創,至少沒流血,應該只是撞擊力大太導致昏迷。 確定他的頭沒有受傷,頸部和四肢也沒有骨折後,晴子放心地輕打他的臉頰。 「鷹荻威、鷹荻威!醒醒、快醒醒!」 她不斷地呼喊著,半晌後,昏迷中的鷹荻威終於勉強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迷迷濛濛地看著她。 晴子好緊張,趕緊問他:「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受傷或疼痛?回答我,你知道我是誰嗎?」她必須確定他沒有大礙。 「好痛……」鷹荻威皺著眉頭,咕噥著。「該死的!我……全身都痛……」 跑車都翻落山谷了,撞擊力道這麼大,他怎麼可能不痛呢?沒有受重傷已經算是萬幸了! 晴子緊接著問:「那你知道我是誰嗎?快回答我!」 鷹荻威翻翻白眼,忍受著身體的痛楚,含糊不清地丟出一句-- 「妳這只笨河豚,吵死了!」 一說完,他又陷入昏迷。 笨河豚!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晴子欣喜地差點掉下眼淚。太好了,他沒有撞壞腦袋!此刻的她一點兒都不介意被他罵「笨河豚」還是「臭河豚」,只要他還認得她、只要他平安無恙就行了! 跑車被撞擊到已經變形了,不過還好車門仍可以拉開。晴子奮力地將鷹荻威拖出來,舉目四望,終於讓她看到一個棲身之所--小木屋。 前方有一座狩獵者自己搭蓋的小木屋,雖然很小、很簡陋,不過至少可以讓他們先在那裡躲避風雨,等待搜救人員尋獲他們。 晴子以兩手緊緊夾住鷹荻威的腋下,不顧自己手臂上的痛楚,又拖又拉,使盡吃奶的力氣,好不容易終於把他拖入小木屋中。 打開小木屋後,晴子先讓鷹荻威平躺在地上,然後打開手電筒查看。 「太好了,幸好有木柴!」 冷得直發抖的晴子發現木屋裡存有許多木柴,欣喜地趕緊生火來驅寒。然後,她由包包中取出一條毛毯,想包住鷹荻威,讓他不至於失溫。 可她發現,鷹荻威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了。這可怎麼辦?倘若讓他一直穿著濕衣服的話,他一定會發高燒的,搞不好還會因為高燒而燒壞了腦子。 ……天啊!難道她得替他脫下衣服嗎? 晴子羞得面紅耳赤,傻傻地蹲在地上,整個人陷入天人交戰中。 男女授受不親,雖然他昏迷了,可要她親手脫掉他的衣服,這實在是、實在是……老天,她連想都不敢想! 但,也不能讓他一直穿著濕衣服啊!這個地方很偏僻,救援人員也許要到天亮才會找到他們,到那時候,恐怕鷹荻威都發燒到四十幾度,搞不好還燒壞腦子,變成白癡了。 My God!老天爺為什麼要給她出一道這麼大的難題啊? 第六章 咚咚咚咚…… 聽著窗外不斷加大的雨勢,晴子一咬牙。「沒辦法,豁出去了!」 看著鷹荻威沈睡的臉龐,她紅著臉低語:「喂,你千萬不要以為我在亂吃你豆腐喔,我、我……我是真的萬不得已的!我是為了要救你才不得不這麼做的,再說我也是很挑的,才不會隨便亂脫男人的衣服,能被我脫是你的榮幸,是你上輩子燒了好香--喔,真是夠了!我到底在胡說什麼啊?」 晴子懊惱地敲敲自己的頭。鎮定、鎮定,手別一直發抖!她得冷靜下來才行。 快把他的濕衣服脫了吧!伸出頻頻發顫的手,晴子閉上眼睛,臉頰發燙地解開他襯衫上的鈕扣。第一顆、第二顆……天啊,她的手怎麼抖成這樣啊?她的手抖到幾乎抓不住鈕扣,才解開兩顆而已,額上已經冒出一片豆大的汗珠,整個人更是緊張到快休克了。 「呼呼、呼呼……」就在她的心臟快跳出喉嚨時,她終於解開了一整排的扣子。晴子緊閉雙眼,奮力地把襯衫由他的背後拉出。這真是非常艱難的任務啊!雖然她的視線不敢直視他雄偉壯碩的胸膛,可經由雙手的觸感,她知道手下的軀體非常寬闊、結實,毫無一絲贅肉。 如果能躺在這麼健壯的胸膛上,一定會很舒服,睡得很香甜,就像躺在鋪滿天鵝絨的大床上一樣…… 「停!我瘋了嗎?我在胡思亂想什麼啊?」晴子一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另一手火速抓起毛毯蓋住他幾乎赤裸的身軀。他全身上下只剩一條內褲了,不過,打死她,她也不敢再替他脫了。 做完一連串的動作後,她的臉紅得像是熟透了的番茄般,整個人也宛如剛跑完馬拉松般喘個不停。 「呼呼……」她不斷深呼吸,好不容易心跳漸漸緩和下來後,她繼續把木柴扔進火堆中,企圖讓屋內再溫暖一些。 突然,一陣冷風從窗戶的細縫竄入。 「哈啾∼∼」她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 好冷喔!緊抱著雙臂的晴子冷到全身發抖,事實上,她身上的棉質襯衫和牛仔褲早就濕透了,甚至連內衣褲也無一倖免,頭髮也濕漉漉地貼在頸背,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裡爬出來的一樣。 「哈啾、哈啾∼∼」好冷好冷,她真的快冷死了,冷得頭都痛了。 晴子忍不住看著窩在毛毯裡的鷹荻威。「哼,這傢伙還真好命啊!雖然跑車翻落山谷,不過他很幸運,身上沒有什麼傷,而且還馬上被我尋獲了。唉,他睡覺的樣子看起來好舒服喔,躲在那條大毛毯裡,一定很暖和……」 「哈∼∼哈啾、哈啾∼∼」她又連續打了兩個超級大噴嚏。 「糟糕,我不能再這樣下去!」 「不冷、不冷,我不冷!這裡好溫暖,一點兒都不冷!」她緊抱住自己發抖的身體,不斷在原地跳躍、小跑步,還打開包包,翻出登山口糧和巧克力吃,試圖讓身體產生熱量,驅走寒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