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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阿蠻 「截至目前,我已收到十來個打火機過,不管是哪個牌子都會被我弄丟,所以我還是將就火柴盒得好。」 「喔,那你希望我送你什麼?」 花芽還記得當時他聽到她話的反應,淘氣的眼神裡帶有兒分恢諧的笑意,但卻又裝出一副色迷迷的邪惡,弄得芷芽全身不自在。 到最後,周莊一逕地瞅著她,以不太輕鬆的方式警告道:「你最好別問得這麼大方。」 她不解地問:「為什麼?」 「因為我想要的,小姐你可能不太願意給……‥…… 如今,景像已轉,坐在那張桌前、身著筆挺西裝的男人已不可能是他,只是巧得很,那個人似乎也有邊聊天邊把玩火柴盒的習慣。 芷芽心裡想著,眼眸忍不住轉到那個男人身上,一秒後,她眨了一下眼,不能確定自己看到的,於是摘下眼鏡用力揉了眼皮,等視線再度清晰時,才赫然確定,那個西裝筆挺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周莊! 芷芽杵楞在原地,視線在周莊和他女伴的後腦勺間流轉,等到他的女伴微側過頭、露出一張脂粉未施的姣好臉蛋時,芷芽險險沒昏了過去,她同時恨不得自己瞎了眼,因為她千想萬想也絕對意想不到,那年張臉竟會是芷薇的臉!她妹妹的臉! 芷芽倏地掩住嘴,淚眼婆娑地跑離"霧都"。當她踩著無方向感的腳步踏出電梯、進入高級主管專用的辦公樓層時,人事經理忽地晃著一張紙迎面衝了過來,著急地嚷說:「唉啊,張秘書,午後都過三點了,你到現在才回來。快!趕快簽了這份文件,免得害我挨罵!」 芷芽接過文件,問:「什麼文件? 「離職清單。董事長吩咐我先拿給你簽,其他的細節等他用餐回來,再跟你談清楚。」 「喔!"芷芽想都沒想,鎮定地伸出手掌,問:「有筆嗎?」 人事經理從襯衫口袋裡抽出一支筆遞了過去。芷芽接過後,隨手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連筆帶紙地塞還至人事經理的手裡,輕鬆地說:「吶,都是你的了。我現在就回去收拾辦公桌及私人用品。」 人事經理緊跟在她身後,解釋,"沒必要急著收東酉,這離職單起碼要一個月才會生效,你總得讓我們找到遞補你空缺的人吧。」 芷芽頭一轉,不客氣地對人事經理說:「那干我什麼事?我離職單,單上也印了你們董事長的大名,照理我可以走人了事了。」 「可是……」 「你有可是,直接跟周莊說去……人事經理跳腳地威協遭:「張小姐,你這樣不負責任,我們會拒絕發給你遣散費!」 「謝謝你們這麼慷慨,"芷芽不耐煩地轉過身,向他露齒一笑,"喔,你若見到他,別忘了順便幫我問候他一句,他是個欠扁的無賴、自大狂! 「張小姐,你竟敢當眾污辱董事長!好,你別指望在這行混了……"人事經理抖著食指在她身後叫囂,"想都別想!」 芷芽理都不理,將皮包斜背在肩上,若無其事地走過一群睜眼看好戲的同事,篤定地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鈴……鈴……鈴……鈴……鈴…… 芷芽把自己緊緊地裹在棉被裡,但隔間的木板牆薄得像一張紙,根本沒半點作用,等到鈴聲響了二十聲後,芷芽氣沖沖地跳下了床,粗魯地衝到客廳;拿起話筒劈頭就說: 「小姐,你打了一早上不煩嗎,我跟你說過沒這個人,這裡沒有叫張芷芽的……你問我的名字?你算老幾,憑什麼要我告訴你?對方稍停了一下,芷芽一改往昔好好小姐的形像,蠻不講理地扯喉繼續嚷道:「你們這樣打電話來騷擾實在很缺德……」 「張小姐,"一陣低沉的男音從話筒裡傳來,頓時教正芽閉了嘴,她呼吸急促地聽著他以平穩的音調說:「請你馬上回公司一趟,我相信我們還有事情沒有解決清楚。」 芷芽不吭氣。 他繼續著,"請別意氣用事,如果你堅持不願交接,那也沒關係,但請你務必回'遠業'一趟,我保證不強人所難,並會要會計部將你的薪水以及兩年份的遣散費匯進你銀行的戶頭,但前提是,你必須親自回公司一趟,我們得談談。」 「談談!簡直是破天荒,周董事長什麼時候想跟我『談談』過了?從來就沒有。你都是命令我:張小姐,做這!張小姐,做那!我在'遠業'的地位比一條看門狗都不如,你甚至連炒我魷魚都要別人『代傳聖旨』。告訴你,從今起,只要有你周莊在,我絕不再踏進那幢該死的大樓,省省你的錢、口水以及假好心。」 「芷芽,我有必須遣退你的理由。"聽到他喊出自己的名字,芷芽忍著不放聲大哭而出,"騙鬼!你行事霸道不講理得很,哪需編理由? 「我們的關係改變了,你以為我真那麼冷血,可以讓你在我身邊繞來繞去,而假裝什麼沒發生? 「你又不是沒有做過這種事?去年才進來的公關小姐還不是照常做事。」 「我只不過請她喝了一杯咖啡而已,謠言就傳得那麼離譜,拜託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麼醜陋好嗎? 她左手握聽筒,右手揪著睡衣袖子憤然抹去鼻水,沉下心道:「算了,我不想跟周董事長多說廢話,反正你要我走人,我也乖乖地走人了,請你們別再打電話來。不過,在掛電話前,我要警告周董事長你一聲,你若是敢動芷薇的歪腦筋,我絕對會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線上那頭沉默了半晌,芷芽乘機要掛電話,"再見!」 周莊突然又出聲道:「等等……我不懂你最後一句話的意思,請說清楚點!」 芷芽叉著腰,對著話筒齜牙咧嘴,"別跟我裝蒜,我昨天看見你和芷薇在『霧都』裡,做什麼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又想打歪主意了。」 他的口氣是滿不在乎,"你多心了,我們只是吃頓飯、順便談點事罷了。"聽到芷芽輕哼了一聲,他的口氣馬上轉成凝重,"你不相信我的話?你以為我在跟你有了肌膚之親後,還會去招惹你妹? 「怎麼不可能?你誣賴我跟你父親有一腿,但最後還不是被我騙上了床!」 「那是因為我確定你和他這兩年間沒有再往來。此外容我更正你一點,我沒有被你騙上床,我是'帶'你上床!而就是因為『帶』你上了床,才讓我瞭解自己有多蠢!」 芷芽失聲駁斥道:「想清楚再說,你確定被你突破的那層肉膜,不是人工做出來的? 如果你無法確定的話,告訴你,中山北路有很多『專門店』,你去查一查,可能翻得到我的名字喔!」 周莊吃吃笑出聲,"芷芽,冒牌貨我不是沒碰過,是真是假一試就知道,還有,潑婦角色實在不適合你。"他嘲弄的語調讓芷芽分辨不出他是說真格的,抑或是在消遣她,她設法扳回一城,脾氣一提,脫口就罵,"你……無恥,大沙豬,大色狼,不要臉!離我遠點!還有,離我妹遠一點!」 「芷芽,相信我,我說過我不可能碰你妹…… 「與其信你,我還不如去信從不守戒的豬八戒!"芷芽說完,用力掛了電話,然後趿著拖鞋走回臥室。 之後,芷芽在家窩了整整兩個禮拜,頭不洗,衣服也不換,洗碗槽的陶碗陶碟堆得像靈骨塔一般高,整個人面黃肌瘦不說,神色邋遢得像流浪街頭的遊民,想跟她對談也要不理不睬的,逼得芷薇忍不住發起脾氣了。 芷薇打開臥室門,氣急地對蟄伏在被裡的芷芽吼道:「姊,拜託,你想這樣糟踏自己沒人能阻止你,但是,我還想繼續住在這裡。你看你把廚房弄成什麼樣子,老鼠都爭先恐後地搬進來定居了? 「既然你看不慣,那搬出去好了。"芷芽從被裡鑽了出來,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一股汗酸的異味也跟著撲上了芷薇的鼻子。 芷薇忍住呼吸,"少來了,你故意把自己搞成這種鬼模樣,就是要我低頭。但我不可能因為你的神經質及無理取鬧,而放棄這麼好的工作環境。」 「你不瞭解,那個男人既不是耶誕老公公,更不可能是童話故事裡的長腿叔叔。他這樣討好你、幫你安插工作,根本是……"芷芽欲言又止,最後依舊是那句老話,"他根本是心懷不軌,想拐你這個黃毛丫頭!」 「姊,你胡說什麼?」芷薇一臉荒謬,"我看你根本是吃錯藥,外加氣血不順才淨編出這樣無聊的事?」 芷芽聽到這裡從床上跳了起來,"你翅膀硬了就想飛,我知道我沒辦法限制你的行動和觀念,只希望你看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人物。」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倒是你自己,你清楚你在做什麼嗎?你只是在逃避現實,自怨自艾,你只想把你這些年來養育我們的功勞死死地刻在我們心上,然後要我們同情你的遭遇,為你的辛勞歌功頌德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