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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蘇荻 「我的車子停在路口,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吧。」許久,他才打破沉默問了這麼句。 「要是你送我回去,那我明天怎麼去上班?」她直覺地皺眉。 「我明天可以再去接你上班。」 她張嘴顯得有些訝然。「這……」 「走吧!我怕待會兒她走出來看到我們還杵在這兒。」拉著她的手,他保持一貫步調慢慢走著。明明不是情侶,可她卻不討厭讓他一直牽著走。他的手,讓她覺得很舒服、很有安全感,她不想他放開,因此半點抗拒也沒有。 她是怎麼了? 究竟是著了什麼魔? 或許,她被這個眼光很低也很怪的富家公子哥給搞迷糊了,迷糊之餘,更被蠱惑了。 他那輛銀炫摩托車就停在下坡處的街道邊,兩頂銀灰色安全帽就擱在座墊上頭,他伸手去拿,也終於鬆開握著她的手。 淺淺的失落感只一剎那便消失,她怔愣著抬眼,看他替自己戴上安全帽並繫上帶子。 在她呆滯之餘,他接下來為自己戴好帽子,並跨上摩托車發動引擎。 「上車吧!時間不早了。」 「……嗯。」 像只被馴服的小綿羊,她表現得出奇安靜與聽話,那擱淺在心底多年、屬於男女之間的情感,暗地裡氾濫成災。 跨上後座,兩隻手一時間不知擺哪兒好,他的左手卻往後輕輕一抽,將她的手放置在他腰際。 「抓緊吧,雖然我不像你這麼會飆車,但以你現在的精神狀況,我很怕你摔下車。」他出聲提醒。她怔了怔。「放……放心,我是一定會抓緊的。」一直緊抿的唇瓣總算開了尊口,她放作滿不在乎地輕哼。「都被你害得一身傷了,要是再摔下車,我看我這命恐怕得轉交到閻王爺手中。」 他在微笑中將車子騎上路,淡淡笑意中有著難言的溫柔與深情。 不確定這樣的她是不是允諾了什麼,但他確信的是,他長久尋覓的那個女孩確實就是她。 摩托車停在熄了燈的舊式矮房子前,已是闔無人聲的深夜時分,童葭嶼下了車,強忍著全身酸痛的疲憊,打起精神和他道晚安。 「謝謝你送我回來。」 「還好吧?你的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關掉引擎,他憂心忡忡地跨下車體,然後仔細檢祝她手臂上的淤血青紫。 「我沒事……」她有些窘困地將手縮回身後,硬是擠出若無其事的臉。「只是肚子有點餓罷了。」「啊!」經她一提,他這才猛然想起她被抓去肯定都沒吃東西,自責的情緒整個翻騰如浪湧。「對不起,我竟然沒注意到這點。」他神色凝重地皺起眉說道:「你先回家裡休息,我去買些東西給你吃。」說罷就要轉身。 「不用了啦!」急忙扯住他的袖子一角,卻覺得自己全身骨頭都快散了。「別麻煩了,我想家裡應該有吃的。」 「可是都這麼晚了,你要請誰弄給你吃?」 「呃……」她直覺地望著那扇窗戶,裡頭烏漆抹黑的,可見香草已經去睡她的美容覺了。 「這……唉,好吧,那……那就麻煩你了。」甭管面子不面子了,她真的餓壞了,再不吃點東西恐怕會昏倒。 這麼說雖然很誇張,不過,她童葭嶼確實是挨不起餓的人,正因為如此,她很慶幸與減肥無緣,要不她絕對廢不下來。 「好,我去附近買些吃的,很快就回來。」 「嗯……」 看著他重新跨上摩托車揚長而去,她的心裡無疑是一陣感動。雖然今天的慘情全因他而起,不過,她已經不怪他了。 掏出鑰匙進了屋裡,客廳燈火一明,立即注意到掛衣架邊的白板上寫著偌大的兩行字—— 別咒罵我!因為從今起連續一禮拜我都不在家,請好好照顧自己! 臨時被冤大頭五號拉去塔裡島度假的香草留 「塔裡島?!」 震驚完的下一秒鐘,童葭嶼發出撼天動地的叫嚷聲,連帶不爽至極點的將剛脫下的涼鞋用力丟向白板。 「丁香草!你這算什麼好朋友?去塔裡島玩竟然沒通知!就這麼偷偷摸摸地跑去。」 氣死了氣死了!她被人擄去弄得半死不活,結果她最好的朋友卻在一聲不吭的情況下跑去塔裡島度假,這算什麼啊! 「嗚……」她懊惱地一屁股坐到地板上。「活了二十三年,連個金門馬祖都沒去過,而你竟然一年到頭都出國去玩!丁香草!你快給我回來——」(作者小註:熟睡在某處鐵板床上的丁香草突覺耳朵奇癢無比,伸手抓抓,換個姿勢繼續安睡。) 十分鐘後,門外電鈴響起,她垮著肩膀又無精打采地走去開門,沒瞧半眼兒,又垂著頭更加沮喪地坐回地板上。 丁擎元愣了一下,不解她怎麼變這副德性,還誤以為她已經餓到不行,趕緊走至桌邊將好幾袋食物放下。 「快吃吧,我買了很多東西,有烏龍面、鹹酥雞、滷味還有珍珠奶茶,吃不夠的話我再去替你買。」 沒和肚子過不去,她悶悶地用膝蓋來至桌邊,拿起一整包鹹酥雞開始啃。而他只是坐在另一邊的地板上看著她吃。 吃掉兩串雞屁股後,她突然氣憤難當的拍了下桌子。 「丁香草!等你回來我一定要踹腫你的屁股!」 這一發狠,讓丁擎元目瞪口呆,不明就理是啥事發生。「怎、怎麼了嗎?」 「沒事,只是心裡不舒服而已。」她吸吸鼻子,再吸吸珍珠奶茶。 「不舒服?」 「我朋友去塔裡島玩,事先卻沒有告訴我,而我們就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你說誇不誇張?」愈想愈是惱火,童葭嶼很恨嚼著炸得QQ酥酥的芋稞。 「塔裡島?」 「是啊!先前我們也討論過要一塊兒出國玩,那時她問我想去哪,我就回答她想去塔裡島,沒想到她竟然棄我而去,跟個冤大頭跑了!」 他有些錯愕地阻停半晌。 「這個冤大頭……是指她的男朋友?」 「不知道,反正依我猜測,這個五號八成也是個豬頭金主。」 因為聽不懂,所以他不好表示什麼意見。 吃掉半包鹹酥雞後,繼而進攻烏龍面,心情不佳時胃口反而更好,他看著她頗有效率地掃除食物,不禁又露出一抹會心的淺笑。 「你不吃嗎?」 發了好一陣的悶氣,她總算發覺他的「存在」與「寧靜」。 「我吃過晚飯了。」 「幫忙吃一點吧,雖然我很會吃,但這麼多東西我吃不完的。」良心不安地急將滷味交到他手裡。 「你吃不完的時候再給我吃吧。」搖完頭又放回桌上。 「我怎麼可以讓你這個富家公子吃我吃剩下的東西?別開玩笑了!」她一副萬萬不可的表情。他僅僅一笑置之,然後若有所思地左右張望了下。「這屋裡只住著你和你朋友兩個人?」 「嗯,這是她父母留下來的房子,我老家在彰化,因為找不到什麼好工作便上台北來投靠她。」 「工作……還習慣嗎?」 「當然不習慣,每天賠笑臉又裝模作樣的。」說完這句不免停頓。「話雖如此,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畢竟這工作是我朋友介紹的,若不是她,我不曉得又淪落到哪去做苦工了。」 「就是去塔裡島的那個人?」 「嗯……她叫丁香草,是個和我不同世界的嬌嬌女,奇怪的是,我們竟然會變成好朋友。」 他的目光看來有些迷濛與欣羨。「朋友……如果我也有個這樣的朋友,那不知該有多好。」 「你沒有朋友嗎?」 「即使有,那也不是知心的。」他的笑又苦又澀。「像我這樣的人,總是很難交到真正的好朋友,所以從小到大,我總是孤伶伶的一個人。」 「為什麼?」問完突又想到會不會是因為他的身世背景,而造成他始終交不到知心的好朋友。 看到她轉為領悟的神情,他也省去了解釋的必要。 「那麼我們算是朋友了嗎?」他深深注視她。 「朋友……」心臟小小地受到撞擊。 「或者,你願意讓我代替你的朋友,以另一種身份帶你去塔裡島?」每一個字句、每一個呼吸,他都是慎重而認真的,那灼熱而深切的目光,似穿透了她的靈魂,撼搖了她的世界。 「我……」她在剎那間變得不知所措。「但我只是個很平凡的女人。」 「我喜歡你的平凡。」 「而且我很不像女人。」 「對我來說,你仍舊是個女人。」他的嘴角微勾,眼底透著揶揄的笑意。 「呃……是、是啊,因為你是男的,所以就算我再怎麼男性化,你都會覺得我到底是個女人。」趕緊又塞了一塊芋稞到嘴裡,顧左右而言它地看著別處:「然後帶出門時,人家會以為是一對兄弟走在街上。」 「我不擔心他人的眼光。」 「是人都會擔心,何況你還有個了不起的老爸。」她不以為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