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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蘇荻 「全、全部嗎?」曲雲刀有些激動的問。 「是的,不論是誰都可以進去看曲小姐。還有,請自己開門,我的工作已經結束,不打擾各位探病的時間上護士小姐頗有個性的丟下話,轉身氣勢凌人的甩頭走人。 進入病房後,曲淨楚的氣色已好了許多,安坐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澄澈的眼眸裡沒什麼情緒,擺明在等著她的「家人」到來。 見到數年沒見的父親、繼母、阿姨、哥哥、姐姐,她沒有喜悅、沒有激動、沒有起伏,靜穆的不起一絲漣漪。 比起她的冷漠,她的家人們顯然熱絡多了。 「淨楚,爸爸總算見到你了,你這傷要不要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曲雲刀喜形於色的來到床邊,但她過於冰冷的神情,卻讓他接下來的話就此打住。 看到一雙雙屏息汪祝她的眼睛,她的視線掠過每張陰晴不定的臉孔,最後停在她哥哥曲飛的身上,但只停駐了三秒便又別開。 「我沒事,我很好,你們都看到了。」她語氣僵硬的回答,不讓父親在眾人面前過於難堪。 他承認在三個兒女當中,他最忽略的就是淨楚,但這並不表示他不重視她,由於她性格上的孤僻與偏激,讓他自小在管教她時就已束手無策。現在她長大了,父女問原就疏離的感情更是漸行漸遠,更何況她還離家出走了五年。 歐陽曼娟見狀連忙說幾句客套話圓圓場面。「唉,淨楚,你真是愈來愈漂亮、愈來愈標緻了,這麼多年沒見……」 「謝謝你的老套奉承,但今天這種場合併不受用,請你留給自己吧。」曲淨楚殘酷的駁回她的好意。 原以為一個曲淨安就已經夠討人厭了,沒想到這個曲淨楚同樣不給她好臉色看,歐陽曼娟在短短一瞬間差點翻臉,但為了那分遺囑,她只得按捺下來。 「這樣啊,既然你不愛聽,我不說就是。」她陪著笑臉。 曲飛佇在一旁,靜靜的汪視著他這個失蹤五年的小妹,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淨楚,你也真是的,一離家出走就是五年,連媽媽出殯你也沒來,這未免太不孝了吧?」曲淨安不爽的發話了。 「我對媽媽的孝心一直都擺在心底,我沒去祭拜她,相信她在天之靈也不會怪我。比起某些人擅作表面功夫,我自認對得起媽媽,用不著你來教訓我。」 「那你知不知道大家找你找得有多麼累?你在外頭逍遙自在,有沒有想過我們有多麼辛苦?」 「何必說那麼多廢話呢?你們找我不過是為了媽的遺產吧。」她諷刺冷笑。「也好,反正都被你們找到了,那就請譚律師來公佈遺囑吧。」 「淨楚,」曲飛忍不住開口輕斥!「你說話為什麼一定要帶刺呢?大家是真的關心你,不是單單只為了媽的遺囑問題。」 「恐怕會這麼想的只有你一個吧,哥哥。」曲淨楚定定的望住他,一聲「哥哥」,讓每個人皆有些怔詫。 從剛剛到現在,她沒喊爸爸、沒喊姐姐、沒喊阿姨,但她喊了曲飛哥哥,證明她心底惟一尊敬的只有他而已,其餘的,她不屑一顧。 「也罷,事情總是該解決的,我總不能再躲躲藏藏的逃避下去。」她故作瀟灑的聳肩冷笑。「我也想過和正常人一樣的生活,等遺囑公佈、財產分清楚後,我希望你們也別再打擾我。」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還是不回家嗎?」曲雲刀神情一凜,身子不由得」顫。 「是,我不想回家,有我在,只會破壞家裡的和樂氣氛。而且我還有很多事要去做,恕我不能與你們一家子『團圓』。」 「淨楚,你不要再嘔氣了,你生爸的氣也生得夠久了,回家吧,你不能永遠在外頭流浪。」 懷著贖罪的心情,曲雲刀努力的想挽回女兒的心。他知道當年自己的出軌毀了這個家庭,儘管事過境遷,他已獲得了兒子與大女兒的諒解,但由於淨楚與母親的感情格外深厚,因此她至今還不願原諒他。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管是嘔氣還是生氣,我對你的怨恨早已過去。」她深吸口氣堅定的道:「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回去的,但不是現在。」 「你……你一定要這樣嗎?」捂著喘不過氣的胸口,曲雲刀心痛的再問。「五年了,你還是不肯回家嗎?」 「你逼我回家也沒用,只會讓我更不快樂罷了。我保證,等我做完想做的事,不用一年,我一定會回家的。」或許旁人不覺得,但她山口忖已做了最大讓步。 那個曾經讓她深惡痛絕的家,如今因為母親的死,而讓恨意煙消雲散,是解脫也好,是背棄也罷,她在外奔波的這五年,已讓她心力交瘁。 「爸,你就隨她吧,勉強她只讓大家更不愉快。何況淨楚作了保證,我想她會說話算話的。」見父親難過的無以復加,曲飛上前安慰著。 其他人都沒再出聲,心裡各有打算。 曲雲刀神色哀戚的沉默許久,那張蒼老的臉龐寫滿失望與沮喪,好半晌才又抬起臉,看著他這個孤傲不馴的女兒。 「那麼你答應爸爸,不管你要去哪裡,至少和家裡保持聯絡,別再無緣無故消失,好嗎?」 「……嗯。」她沉默了許久才勉強應了聲。 「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請譚律師來?」歐陽曼娟心裡只掛念著這事。 「喂!再怎麼說淨楚身體還沒康復,你問這問題不覺得很過分嗎?」曲淨安劍拔弩張的反駁,一副捍衛自家人的模樣,和先前質問曲淨楚的態度判若兩人,立刻與歐陽曼娟劃清界線。 「喲,怎麼的,這會兒就曉得手足親情了?」歐陽曼娟嘲弄的嗤哼。「我不過是想把事情快點解決,這樣也礙著你曲大小姐了?」 「你們要是真等不及的話,就請譚律師來病房裡直接念遺囑吧,我不在乎。也省得我在住院期間你們怕我跑掉,還得被監視著。」曲淨楚冷冷說道。 「好,這可是淨楚自個兒說的,你們大家都聽到了。」歐陽曼娟笑逐顏開地道。「我待會兒就去和譚律師聯絡,咱們明天就可以知道遺囑的內容了,如何?」 「你……」曲淨安難掩氣憤的瞪著她。 「就這樣子,你們別在我病房裡吵架,我很累,想休息了。」曲淨楚微微挺直背梁,將枕頭放平,面無表情的躺下,將眼睛閉上。 「好,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你。」曲飛深怕淨楚會和阿姨吵起來,因此帶著父親與始終未發一語的繼母先行出去。「淨安,我們走吧,別再爭了。」 「哼!」曲淨安甩頭就走。 偌大的病房在一陣嘈雜後又恢復原有的空蕩與靜寂。 想入睡的靈魂,卻不斷折騰著紛飛的思緒,這樣的一夜,多麼難熬。 三個人面對面將話說清楚,解釋、坦白,為的是讓彼此得以釋懷,還是陷入更深的泥淖裡? 顧洛航的話很少,很少,少得可憐與可悲。他甚至不為自己爭辯什麼,全是關冷樓一個人在為他未完的話多作說明。 而阿帆自始至終都呆呆的,茫然若失望著灰色的地板,神情恍惚,從激動歸於平靜,從搶白沉於無言。 打從曲淨楚闖進了他們的生活裡,一切就改變了。該說她是罪魁禍首,還是歸咎於自己的自作多情? 阿帆黯然而心痛的一手掩住臉,難過的久久無法抬起頭。 聽著他們口中所謂的「遊戲」,他幾乎沒法兒再振作起來。怎麼會?淨楚怎麼可能是那種遊戲人間的女子? 經過了約莫十多分鐘的沉澱與思緒掙扎,阿帆突然站起身往門外走。 「阿帆,你要去哪裡?」關冷樓緊張的跟著站起。 阿帆的手停在門把上,聲音僵硬。「我回家去了。」頭也不回的開門離去。 「阿帆……」 見門「砰」地一聲關上,關冷樓直覺的將目光移向未發一語的顧洛航,他臉上的平靜帶給人莫名的壓迫感。 「你是怎麼回事!阿帆難過成這樣,你還什麼都不說?!」關冷樓氣惱的蹬返椅子上。 「過陣子他就會沒事了,就算我現在說了什麼,相信他也聽不進去。」調整許久未動的坐姿,他淡漠回應。 「你幹嘛變得這麼怪裡怪氣?」顧不得他還是病人,關冷樓忍無可忍的朝他低吼。「是不是就因為我抱了淨楚那麼一下?都解釋了N遍你還聽不進去嗎?」 「就算你沒有解釋,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你不會覺得有什麼?」他忿忿不平的冷哼。「少來!別表現得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你明明在乎,又何必在我面前裝無所謂!」 「在乎又如何?」他薄唇微揚,眼底凝成深墨的合夜。「再怎麼在乎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尤其在知道了她的家世背景後,我跟她之間更是形同天和地,你認為我還能在乎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