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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阿蠻 「上床!」阿瑪濟德咬文嚼字似地重複。 她表情一凜,防備心頓起。「為什麼?」 「當然是享樂做愛嘛!難道你以為我會找你下西洋棋嗎?」他斜掃她的領口一眼,目光不客氣地在她突出的胸線徘徊。 很奇怪,聽他如此大膽的邀請,鄒妍並不訝異,她下意識地將兩臂攏緊,右手不停地扭著沙拉,盤裡的生菜葉都快被她的叉子戳得稀爛了。「可是……我已經是個快要結婚的女人了。」 「我知道,所以不會讓你吃半點虧。我只求一夜,一夜後,我會送你一百萬美金做為禮物。」他的口氣沒有半點祈求,只有傲慢。 鄒妍想都沒有想過這種電影版的桃色交易竟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她需要一點時問讓自己清醒些。 其實,他若不提錢的話,鄒妍也許會答應,但是一扯上了錢,她就覺得出錢買娼的人最可鄙。她不想淪落到親生母親那般的下場,鄒雋易把她這個連生父都不知是誰的私生子當成千金小姐養,她就更該自愛自重,絕對不能出賣自己,向慾望低頭。 「我恐怕值不了那麼多錢,所以你還是找別人吧!」她冷冷地回答。 「你沒生氣。」 「我該生氣嗎?」 阿瑪濟德傾身越過桌面,輕聲說道:「該,照你的個性你當然該,而且也該有深受冒犯的表情。但是你卻沒有!這意味著什麼呢?」 「沒有意味任何事,只除了『不』!」 「錯!只除了『要』!你也想要,但你做不出來,因為你自詡是個好人家出身的女兒,這麼做等於是賣淫。」 「這種事本來就是賣淫。你不能因為我拒絕你齷齪的提議,就惱羞成怒地指責我!」 鄒妍站起來,狠狠地將餐巾甩在湯碗裡。她氣得雙手打顫,好不容易才從皮包裡掏出鈔票,胡亂地丟在桌上,顧不得眾人詫異的眼光,她扭身小跑步地逃離他,像極一隻從惡狠口中逃生的小羔羊,死命地向前衝。 阿瑪濟德無意抬眼凝視她,只是坐在那兒苦笑,笑自己傻。他告訴自己,這樣做鐵定能摧毀她對自己最後一絲的好感吧! 他起身要離去,低頭注意到她倉皇逃離所撇下的眼鏡,他不假思索地拿了起來,連同桌上的鈔票,一齊交給上前問候他的侍者,請他找個時間再把錢和眼鏡轉送回鄒妍的手裡。 他很快地揮去臉上的陰霾,換上如沐春風的笑臉走過用膳的人群,彷彿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僅是女人在撒潑,跟情人鬧鬧情緒罷了。一直到地邁出餐廳,瞥見守在餐廳門口的吉夏,他臉上的笑容才瞬間收斂了起來。 「你怎麼還沒走?」他不悅地問。 「等你一起回去啊。」吉夏別具用心地瞥了二哥一眼,「我終於知道你迷『她』哪一點了。」 「很抱歉,我現在不想提她!」 「你剛才還在大庭廣眾下跟她求愛哩,怎麼這一秒就不認帳了?!」 「吉夏,我警告你!」阿瑪濟德用力抓起吉夏的前襟,狠狠地將他推向牆壁,威脅道:「你想吃我的拳頭,是不是?」 「老實說,如果能激起你的男子氣概的話,我倒不介意。」吉夏無視阿瑪濟德的威逼,逕自道:「你看上的女人算是個貨色,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迷人。你注意到她白亞麻洋裝下的奶子了嗎?雖然不大,但配上她的纖腰和豐臀,卻很賞心悅目。 我打賭她還是處女,如果你不要的話,我樂意現在上去接收,也許過了這一晚,她會賴走不走呢!」 「你下輩子吧!」阿瑪濟德握緊拳頭往吉夏的下顎接了過去,吉夏痛得慘叫一聲。「你若敢動她一根寒毛,我跟你如同仇敵。」 吉夏沒想到阿瑪濟德會真的揮拳而出,他抬手輕拭滲血的嘴角,低聲地說: 「我跟你開玩笑,你竟玩真的!阿瑪濟德,你瘋了嗎?」 「不許你打她的主意!」 「我是在為你打主意耶!」 「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我的事免你費神。」阿瑪濟德冷漠道。 吉夏被他駭人的表情懾服了,一會兒才說:「算我多管閒事。現在,我們可以回家去了嗎?」 阿瑪濟德鬆開吉夏的前襟,不吭一聲地走在他前頭,步履輕得像一隻貓。 吉夏自知說話過了火,也不敢再惹二哥,只好尾隨在後。上了車後,他也是躲得遠遠的,甘願不顧禮節地要法索跟著阿瑪濟德坐後座,自己則擠坐在阿里的身旁。 一路上大家沉默寡言,愛交際的吉夏憋不住氣,拉上前後座之間的隔音玻璃,對阿里說:「阿里,我哥哥今天的情緒不太穩哦!是我算錯日子了,還是今天才是他該發作的日子?」 開著車的阿里莫名地睇了吉夏一眼。「殿下,原諒我不懂您的意思。不過,昨天的確是阿瑪濟德殿下發病的日子。」 「喔!那倒稀奇了,他今天的行為可一點都不正常。瞧,這傷還是他造成的,就為了個女人,差點把我俊逸的臉打歪!我看啊,你今天辛苦些,把他看牢點,搞不好他半夜起來宰了我,我可……」 咱一聲,隔音玻璃被人猛地拉開,阿瑪濟德陰沉地說:「吉夏,這輛車是我的,就算要關上隔音玻璃,也輪不到你來動手。」,吉夏匆匆與阿里交換眼神,給他一個「我沒說錯」的表情。 突然,阿瑪濟德傾下身子抱住頭。 法索大吃一驚,「殿下,您怎麼了?」?。 「我頭好疼。」阿瑪濟德吃力地應了一句,便不再吭氣。 法索急忙打開酒櫃,從中拿出鎮定劑,倒了些開水遞上前,但反被主子粗魯地推開,水濺得法索一身都是,而藥丸也飛得無影無蹤。 「把它拿走。」阿瑪濟德不耐地大吼。 吉夏回頭,關心地勸道:「阿瑪,吃下去對你比較好。」 「豬操龜兒子!你給我閉上鳥嘴!」阿瑪濟德搶過法索手上的水杯,往吉夏那個方向潑了過去。 吉夏忍無可忍,抖掉衣服上的水珠後,命令阿里靠邊停車。他閉門下車而大步走到後車門,門把一拉,對著裡面的兄弟說道:「我受夠你了,阿瑪濟德!我只不過是開個小玩笑罷了,又不會真的上她,你認識那個女人還不到一天,就翻臉不認親兄弟了,你不要把我惹毛,否則我……」 「否則怎麼樣?」阿瑪濟德邪笑地反問。「告訴你,我已經等她一輩子了,沒有人可以擁有她!」 等她一輩子!吉夏盯著老哥幡然一變的表情,正要開口說「你不是阿瑪濟德」時,對方快了他一步,長臂橫過一臉驚慌的法索猛地拉上門,成功地把他擋在門外,然後冷酷地命令阿里開車。 吉夏在車後追了一陣,知道不可能追得上,於是扯喉大喊:「阿里!看緊地,他又回來了!」 煞住腳步,吉夏狠狠地揪開頭罩,心裡直後悔去招惹阿瑪濟德,把他逼到嫉妒的瘋狂邊緣,才會讓另一個「他」有隙可趁! 吉夏決定先趕回宮裡再說。他舉手攔計程車。 回到父王的行宮,吉夏認為應該先找沙烏岱商量。他找了半天,最後才發現大哥已在阿瑪濟德的舊房裡。 只見阿瑪濟德安靜地躺在床上,其沉睡的無害模樣讓吉夏想起了年少的二哥。 「阿瑪濟德怎麼了?」他慢步上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確定他是不是在裝睡。 「昏過去了。」沙烏岱回答他。「大概是太累了。法索說他從早上到現在只吃一餐。」 吉夏將大哥拉到一旁,憂心沖仲地說:「沙烏岱,阿瑪濟德不太對勁。」大家都知道「不太對勁」這句話代表的含意。 「哦!是嗎?我看是你多心了。他一進門就先跟我請安,我還問他有關明天宴會的事,他雖不高興,仍是點了頭,談吐態度都很正常,只是氣色差了些。」 為了慎重起見,吉夏將事情始末講給大哥聽。。 「阿瑪濟德看上了一個女的,而她長得和月光有些雷同!你說的可是真的?沒半點加油添醋?」沙烏岱好奇地問。 「我幹嘛無事生波啊!阿瑪就是把他自己的房間讓給她住,才會回這裡的。不信的話,你自己去看。不過得快,她只住兩夜,後天就要回國結婚了。」 「所以阿瑪濟德才這麼沮喪?」 「不是沮喪,是絕望。」吉夏慎重地糾正大哥的話。「而他又不肯去改變事實。」 「這種既成的事實,他就算想,也沒立場去強留人家。」沙烏岱也同意阿瑪濟德的作法。 「話不是這麼說,剛開始還是對方主動找他一起用餐的。後來是阿瑪開價說要嫖她,才把她氣跑的。如果不是他不正常的話,他會做這種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