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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辛悌 「當然,如果有個會賺錢的老公,我就不用蹲在這裡為五斗米折腰。」寧霏霏淘氣地皺皺鼻尖。 「男人靠不住的。」回到現實層面,祈水若的溫柔消失,冷凝的神情又恢復往常的模樣。「就算嫁了人,女人最好還是有經濟的自主權,才不會受到男人的主宰,將來有了意外,難保自己不受傷害。」 「水若——」她拉長尾音,「你談過戀愛嗎?」 蒼白的顏色倏地攀上粉頰,擠出一笑容,她試著讓自己泰然自若,「當然啦,為什麼要問?」 「耶,好幸福喔。」沒發現異狀,猶在想像中的人兒帶著夢幻的神情,專注於自己的小世界中。 「你沒嗎?e世代的小朋友大多數都該交過至少一兩個異性朋友吧。」 「完全沒有!」寧霏霏嘟起小嘴,「很好笑吧,像我就純得像張白紙,對男女之間只存在幻想,真想談一場真實的戀愛。對了,說說看你以前的男朋友吧,長得怎麼樣?第一次接吻?誰先開口求愛?又為什麼會分手?怎麼都沒聽你說過,好想知道喔。」 「陳年舊事,我都忘了。」祈水若埋首在文件堆中,刻意遺忘的往事如潮水般迎面而來,她狼狽地想躲開,卻無路可逃。 「小氣鬼,都不肯告訴我。」寧霏霏不滿地跺跺腳,「最好還是自己體會愛情的酸甜苦辣,靠別人口耳相傳,就像隔靴搔癢,找不到真正的癢處。喔,希望我的白馬王子早日出現,救出困在高塔上的公主。居然連你都有經歷過,看來我是本世紀最後的處女了。」 「霏霏呀……」她無奈地低語。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回到無知無慾的當初,寧可一生不識愛情的滋味,強過受挫後的現在,必須靠著工作掩飾心傷。女人,可憐又可悲的動物,專門被愛情玩弄在手掌心中而不自覺。 「與其想那些有的沒的,不如把份內工作做好。」於蝶舞的大嗓門在外頭就傳人,身後赫然跟著葉淨。 「我又不是故意的,方才水若心情差,我只是想讓她放輕鬆點嘛。」看到他的出現,脫罪詞講得結結巴巴,寧霏霏紅了雙頰。天啊,會不會表現得像個小花癡,讓他失望。 於蝶舞將手上捧著的文件全堆到桌上,嘴巴上仍是不輕饒地叨念著,「是是是,工作至上是誰曾經說過的話,朝女強人目標前進是誰前陣子才立下的志向,還是我耳背,聽錯了。」 「好過份喔,蝶舞……」寧霏霏不依地跺著腳,嬌俏的模樣讓眾人為之失笑。 此刻的眼中只有一人,只在乎一人的想法,於是她偷偷地覷著,忽然葉淨露出大大的笑容,心跳登時如萬馬奔騰,好快好快地運轉著。那笑容,已然攪亂一池未起波瀾的春水。 「討厭,欺負人家,我回位子上。」低著頭穿越兩人之間的空隙,紅通通的臉龐上難掩春意盎然的訊號。寧霏霏帶著懷春少女的神情,默默地品嚐著暗戀的甜蜜滋味。 小女孩的表現全數落在祈水若銳利的眼中,非當事人,也只能在旁苦笑著,端看未來的發展而無力干涉他人的情與愛。 希望霏霏有段甜蜜的戀情呵!希望霏霏的付出得到回饋!至於她——老了,心已老,愛已盡,情緣已結束,無心再入紅塵染塵埃。對世間多情的男女,除了冷眼旁觀外,還能做什麼? 「我有話跟你說。」葉淨沒有感受到熱力,直接站在祈水若的桌前。 「好,我也有事要問。」身為公關部最資深的員工,她該借個機會將葉淨的底子摸清楚,省得小女生一時糊塗受騙上當。 * * * 才下飛機,熟悉的亞熱帶味道直人鼻息,勾起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五年了,柯晏升為了爭一口氣而出國後首次踏上這片土地,總算小有成就,也不枉所有的犧牲與付出。薄唇上淺淺地露出勝利的笑容,睥睨地看著庸碌的凡夫俗子人來人往。 能捨才有得,是他的當機立斷,如今成就半片江山,踏上國際的舞台。至於另一半——正等待他的將來。無論多少犧牲,都值得的。 「晏,你走得好快。」高跟鞋用力地踩在大理石的地上,貝姬氣喘吁吁地跟著,「我快走不動了。」 「小懶豬。」低頭吻住發嗲賭氣的小嘴,直到她臉紅心跳才停止。在睽睽眾目前,柯晏升大方地摟著纖腰,毫不避嫌。「好有實感的腰身,你最近光長肉,該多運動嘍!」 「你嫌我?」她瞪著雙眼,塗著鮮紅色蔻丹的纖指戳上寬闊的胸膛。「誰整天忙著工作,連陪未婚妻的時間都沒有?要怪就怪你自己,如果肯多撥點時間,我也犯不著拿吃東西當消遣娛樂。」 「誰要你整天待在家等我。」他淡淡地拿開她的手指頭,「你可以出去找樂子,跟別人約會談心。」 「不怕我給你戴綠帽子?」她防備似地發出警語,「別以為沒人想追我,很多公子哥兒們等著我的點頭與青睞耶。」 「我自信魅力十足。」柯晏升再次親吻著她的頭髮,展現絕佳的紳士風度和高超的誘惑技巧。「更何況我的眼中只有你,除了貝姬外,世界根本沒有哪個女人讓我心動。」 「你呀,光會說好聽話!」雖然氣惱於他的自信,貝姬仍溫馴地偎在他的懷中,收斂起所有大小姐的脾氣。「聽說你的女秘書美艷絕倫,對你更是死心踏地地仰慕,朝夕相處,套句中國人的俗話,近水樓台先得月,難保哪天你動了心,將我置於何地。」 為了柯晏升,她不惜放下嬌貴的身段,將往昔的玩樂全數拋開,專心地洗手作羹湯,甚至連難聽難學難寫的中國話也練得流利順暢,除了這個男人,誰能讓她心甘情願。 「所以我特地帶你來台灣,一方面就是為了彌補咱們之間少相處的缺憾,能多些時間相聚。」事實上是她鬧著非跟來不可,「貝姬,別多疑吧,我努力工作的目的全為了你。」 聽到甜言蜜語,貝姬本來擺出的武裝姿態全化為小女人的繞指柔,同時吃味地嘟噥著,「別趕我呵,我發誓會乖乖地待在你身邊,否則你老是今天飛台灣明天到日本,再不然就是遠赴歐洲。爹地三番兩次派你出差雖然是種信賴,但何嘗替我的孤單想過。我不依的,都已經少有時間相處,再不把握稀少的光陰,恐怕咱們一年見不到三次面。」 「既然如此,就少抱怨點。」 坐上來接他們的賓士車,將貝姬完全拋至腦後,他低頭審視從公事包中拿出的資料,對於這次的跨國合作案,甭說台灣廠商搶得緊,連彼岸都大送秋波,開出最優惠條件,希望能轉移目標。 但柯晏升極度堅持,台灣是唯一的選擇,況且這個case成不成,端賴他最後的評估報告,所以,他才特地前來實地勘察。相關的廠家早已經送出計劃書,唯一需要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有沒有能力達到他的要求。 熟悉的名字從眼前閃過,他趕緊翻回去仔細地端詳,然後難得地咧出大大的笑容——一種笑意未達眼底的詭譎。 「太妙了。」 「什麼事呀?」依在他的身旁,貝姬懶懶地問。 「不,我只是覺得有必要在台灣人的面前,先將咱們的身份表明。畢竟你是群紀集團的大小姐,盛大歡迎並不為過。」摟在她肩上的平安撫地拍了兩下,「貝姬,咱們辦個Party吧。」 「真的嗎?」她最喜歡這類型的活動,只是初來乍到,他為什麼會想到? 「當然,我何時誆過你。」 在貝姬的歡呼聲與親吻中,他的目光筆直地落在那個名字上頭,曾經共度過的往日情懷,而今歷歷在自。五年了,看來她似乎成長許多,就讓這一次見面成為難得的回憶。 * * * 不可能是他! 握緊手上的瓷杯,祈水若從咖啡館的窗欞望向外側濃霧濛濛的人行道,她仔細梭巡。真傻,不過偶然瞥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消失在朦朧中,甚至無法肯定他是否真實地存在過。 「你看什麼?」於蝶舞好奇地問,「起碼有五分鐘以上你看起來失了魂,連我說什麼都聽不入耳。」 「沒事,我只是以為……看到熟人。」她是少數知曉關於柯晏升往事的人。努力地平息怦然跳動的心,祈水若低下頭,輕輕地喝口茶,借此鬆懈太過緊繃的神經。 「什麼樣的熟人?會讓你有感覺的只有柯晏升而已。」 「別提他的名字。」她表情嚴峻地拒絕接續話題。 「拜託,還沒從他的挫折中醒來嗎?」 一個有著英挺外貌的天之驕子,缺少家庭背景,為了往上爬,最後還是敗在權勢的誘惑中,寧可拋棄同甘共苦的女朋友。 這般無恥下流的男人,當今社會中頗多,碰上了只能歎運氣差,識人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