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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頁 愛曼達·奎克 若南咕噥著檢視鞋尖。 艾琳看著兩人的臉,感到手掌心一陣擾人的刺痛。她突然瞭解,無論剛才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和她說的一定相去不遠。 「好,那,過去就過去了。」她說著,決定擺脫低沉的情緒。「我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彭先生。希望你不介意。」 「什麼問題?」他一臉警戒地問。 亞瑟端詳著若南。「首先請你盡可能詳細描述建議你今晚去那房間的男人。」 若南雙臂交抱。「沒什麼好說的。我幾天前打牌時認識他,第一晚就嬴了他幾百鎊,可惜接下來幾天輸得更多。」 「就是他建議你去綠獅的嗎?」艾琳問。 若南抿起唇。「對。」 「他叫什麼名字?」她追問。 「姓石。」 「描述他的樣子。」亞瑟說。 若南攤開雙手。「修長、藍眸、淺棕色頭髮上高度和我差不多、五官很好看。」 「他幾歲?」艾琳問。 「大約與我同齡,我想那是我們立刻熟稔起來的原因之一。而且他似乎很瞭解我在財務上遭遇的困難。」 艾琳緊握住手中的天鵝絨袋子。「他曾告訴你,他自己的事嗎?」 「很少。」若南停下來回想了一下。「我們大多只談論到我現在的財務問題全都是因為——」他突然停下來,生氣地瞄了亞瑟一眼。 「他鼓勵你把困難怪罪於我?」亞瑟嘲弄地問。 若南又開始檢視靴子。 艾琳安慰地點點頭。「別擔心,彭先生。你的財務問題很快便會解決。聖梅林打算邀你加入新的投資合作案。」 若南突然挺起身。「什麼?你在說什麼?」 亞瑟不耐地看了艾琳一眼,但她假裝沒看到。 「你和聖梅林可以稍後再討論財務問題,彭先生。眼前我們先回到主題,談談帶你去綠獅賭博的男人。請努力回想任何他曾說過與他有關的事,有何不尋常或有趣的地方。」 若南坐立不安,顯然想再追問投資問題,但他屈服了。 「我能說的真的不多。」他說。「我們一起喝了幾瓶紅酒,打了幾手牌。」他停下來。「呃,有件事讓我覺得他對自然哲學及科學很有興趣。」 艾琳屏住呼吸。 「對科學有興趣?他說了什麼?」亞瑟問。 「我想不起他怎麼說的。」若南皺起眉。「是玩了一局骰子後,我輸了不少錢,石先生就拿了一瓶紅酒來安慰我。我們邊喝邊聊了一會兒。之後他問我是否知道英國幾年前失去了第二位牛頓,那男人來不及向全世界展現他的天分便去世了。」 艾琳感到口乾舌燥。她望向亞瑟,看到他閃亮雙眸中的突然領悟。 「我突然想到我們忘了問衛夫人一個問題。」她說。「當然,她不太可能誠實回答。」 第十七章 「這樣可能不太好吧,爵爺。」艾琳調整披肩,抬頭看著大宅昏暗的窗口。「現在已經凌晨兩點,也許我們該先回家,仔細研究後再過來。」 「我不想等到早上的合理時間再來拜訪衛夫人。」亞瑟說。 他第三次拉起沉重的銅製門環,任它落下。艾琳聽到巨大的匡啷聲在寂靜中迴響,不禁一縮。不久前他們才送若南到俱樂部,要求他對今晚的事守口如瓶,亞瑟便命令馬車直接來到衛夫人的宅邸。 門廳終於傳來腳步聲,不久大門小心翼翼地打開。睡眼惺忪的女僕戴著睡帽、穿著睡衣,望向門外的他們。她手裡拿著臘燭。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一定走錯房子了,先生。」 亞瑟只推開門走進去。「立刻去請衛夫人,告訴她有緊急事件,攸關生死。」 「攸關生死?」女僕往後退,害怕地皺起臉。 趁那女人仍目瞪口呆,艾琳在亞瑟身後進門,冷靜地一笑。 「請通知衛夫人,聖梅林及其未婚妻來訪。」她堅定地說。「我想她會樂於接見我們。」 「是的,小姐。」清楚的指示穩定了女僕煩亂的心緒。她點亮門廳桌上的另一支臘燭,快步奔上樓。不久,她又衝回來。 「夫人說請你們在書房稍待。」 ☆☆☆☆☆☆☆☆☆ 「我還是覺得我們應該仔細研究後再來。」艾琳大聲說。 她緊張地坐在優雅書房中的細緻椅子上,僕人在靠窗的美麗寫字桌上為他們點上臘燭。 「他會提到第二位牛頓絕不只是巧合,你和我一樣清楚。」亞瑟在小房間裡踱步,雙手交握在背後。「衛夫人是這謎團的關鍵,我非常確信。」 她完全同意他的推論,但她擔心的是他面對衛夫人的態度。這情況很微妙,必須很有技巧地探查。 「今晚稍早我忍不住回想我們拜訪她時的情況。」她說。「我一直想起她每次談到崔福德便會撫摸鏈墜。我突然想到如果他們曾是愛人,也許會有孩子——」 「不是兒子。」亞瑟搖搖頭。「我今晚已經調查過那個可能性。衛夫人唯一的男性繼承人是穩重、可敬的肥胖紳士。無論怎麼看,他都繼承了她丈夫的容貌、才能及興趣。他致力於管理產業,對科學完全沒有興趣。」 「聖梅林,」衛夫人站在門口,聲音平直而忍讓。「羅小姐。所以你們還是發現了真相,那正是我害怕的。」 亞瑟停止踱步,直視門口。「晚安,夫人。顯然你知道我們為何深夜來訪。」 「是的。」衛夫人緩緩走進書房。 她今晚顯得蒼老許多,艾琳想著對這個曾經美麗且仍驕傲的女人產生無限的同情。衛夫人的灰髮今晚沒有梳成時髦的髮髻,只塞在白色小帽底下。她形容憔悴,彷彿過去數日都輾轉難眠,手上沒戴戒指,耳朵上也沒有珍珠耳環。 但艾琳注意到金色鏈墜仍在脖子上。 衛夫人坐到亞瑟拉開的椅子上。「你們是來詢問我的外孫的事,對吧?」 亞瑟怔住。「當然。」他輕聲說。 「他是崔福德的後代,對不對?」艾琳溫和地問。 「對。」衛夫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搖曳的燭火上。「崔福德和我瘋狂相愛,但我是有夫之婦,還有兩個孩子。當我發現懷了愛人的孩子時,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假裝衛爵爺是孩子的父親,當然,根據法律,他絕對是我女兒的父親。沒人懷疑過真相。」 「崔福德知道你懷了他的孩子嗎?」亞瑟問。 「知道。他非常高興,不停說著要如何以家族好友的態度來關心監督她的教育。他保證會細心計劃,讓她從小便接受自然哲學及數學的薰陶。」 「但崔福德卻在實驗室的爆炸中身亡。」亞瑟說。 「我得知他過世的那天,心都碎了。」衛夫人用手指撫摸鏈墜。「我自我安慰,至少我還有他的孩子,也發誓要依照崔福德的計劃來教育海倫。但儘管她天資聰穎,卻對科學或數學沒有絲毫興趣。唯一能吸引她的科目是音樂。她的演奏及作曲能力優異,但我知道崔福德會很失望。」 「但是你女兒結婚後生下的兒子,卻同時擁有崔福德卓越的頭腦,以及對科學的熱情。」亞瑟抓住椅背,一瞬也不瞬地看著衛夫人。「是這樣嗎,夫人?」 衛夫人撥弄著鏈墜。「柏克和當年的崔福德一模一樣,相似得驚人。我女兒和她丈夫因熱病去世後,我發誓要遵照崔福德的遺願養育這個外孫。」 「你告訴他真正的祖父是誰了吧?」艾琳輕聲說。 「對。他一到能理解的年齡,我就說了,他有權知道他的天賦遺傳自誰。」 「你告訴他,可能成為第二位牛頓的人是他的祖父。」亞瑟說。「柏克便決定要完成祖父的夙願。」 「崔福德著迷過的科目,他全都研究過。」她低聲說。 艾琳看著她。「包括鏈金術。」 「對。」衛夫人顫抖著。「請你們相信,我真的試過要導引柏克遠離黑暗之術。但年紀愈大,除了才能、興趣之外,他更開始模仿崔福德的種種。」 「那是什麼意思?」亞瑟問。 「這幾年來,柏克的脾氣變得愈來愈難預測。他會無來由地興高采烈,接著又毫無預警地心情低落到讓我害怕他會結束自己的生命。似乎只有研究鏈金術才能使他脫離低潮的情緒。兩年前,他到義大利去繼續研究。」 「他何時回國?」亞瑟問。 「幾個月前。」衛夫人痛苦地歎息。「我非常高興他回來,但也立刻察覺他在義大利學的東西只加深他對鏈金術的迷戀。我把崔福德的日誌及記錄收藏在木箱裡,他要求要看。」 「你讓他看了?」艾琳問。 「我希望能滿足他,但我似乎只讓事態更惡化。我知道他開始某種秘密計劃,但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你以為他會想做什麼?」亞瑟冷酷地問。「發現哲學家之石?點石成金?」 「你在嘲弄我,爵爺,但我說的全是事實。柏克深陷在神秘學的研究中,所以才會相信有這種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