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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淺淺 星期一早上,麗娜終於鬆口氣,因為至少整個上午,她可以不用擔心會再見到那張臉孔。 麗娜準時到診所報到。暖色調的佈置,令她心情舒暢不少,再一抬頭見到圓滾粉嫩的嬰兒照片,她的心立刻融化。 護士通知她檢查的時間到了,她遲緩地站起。 裡頭是她初見時略微害怕的診療台和儀器,如今已經克服那份恐懼。她走向床邊,躺到上頭,行動不如當初敏捷。 「最近如何?」為她檢查的是一位和藹的中年醫生,熟練地在她肚上抹上藥膏,她立刻覺得肚子一陣清涼。 麗娜急著看螢光幕即將顯現而出的胎兒模樣,一面回答他的例行問題。「我還好,只是孩子似乎在肚子裡浮躁得很。」 「哦?」 醫生挑了不眉。「她令你不舒服!」 「不,還好,只是我怕她不穩定。」 她接連好幾夜睡得不安寧,這種情形以前很少見。 透過超音波掃瞄,螢光幕上的畫面由模糊轉為清晰,醫生認真地思忖研究,隨即指著上頭隱約的影像為她說明。 「你可以看到這是胎兒的頭。」剛開始她並不看得特別仔細,若不是醫生為她解說,恐怕還是一臉茫然。 「這樣看來,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 「也許是母親的問題。」 醫生結東掃瞄,囑咐護士為她整理衣服。 「可能工作上影響到你的情緒。」轉至桌前,醫生迅速填上幾個數字。「也有可能是過於緊張,或者,心情不順。要知道依胎兒目前的發展,還未有足夠的能力抵抗外界的影響,所以應該是母體本身的狀況。」 「你是說,是因為我的關係。」 「沒錯,現在的她,很容易隨著你的心情起伏,你高興她就高興,你生氣她就浮躁。」 老天爺,她沒想到生命如此偉大,這般大小的時候就有和母親心靈相的本煩。看來,她是知道做媽媽的心情,是吧! 「最近,我的確有些慌亂。」她如告解般地承認實屬不易,只可惜雷剛聽不見。 「要保持心情愉快,那是最重要的。」 他們倆敲定下回檢查時間,麗娜離開診所轉進離附近不遠的大型購物中心。她立刻不假思索地繞到嬰兒部。 林林總總的商品堆滿整個貨架,麗娜望著尺碼可愛的各類用品,恨不得統統搬回家去。 懷孕的一大改變,就是她變得有購物狂,別墅裡特別整理出來的嬰兒房,早佈置好所有的東西,偏偏她老覺得不夠。 她笑當初自己人錯行,否則現在即使賺盡天下父母親的錢,也不見有人埋怨。 而正當麗娜推著幾乎成小山的狀的推車至櫃檯結帳的同時,雷剛則跑遍整個飯店,我尋她的蹤跡。 怎麼回事?這兩天她的態度冷淡,造就不了多大怒氣,那為何又缺席? 雷剛這次不像上回那樣冷靜篤定,他的心慌了開來。飯店裡找不到她的人,問了其他工作人員也搖頭不知,雷剛看看時間,決定不再癡等下去。 他衝出大門,準備直接到別墅找她。 旋轉門送進一個高大男子,雷剛覺得眼熟,多看了一眼。 金色頭髮滲上幾縷白絲,四十多歲的比爾近來才顯出老態,那雙藍眼珠見到雷剛也頓了頓。 「我們見過面。」雷剛先說。 「是的,那天晚上。」 比爾擺出個好架勢,刻意顯露自己風采的一面。「我是麗娜的上司,也是她的朋友。」 他主動加上的說明,讓雷剛瞭解他的意圖。 「你好,我是雷剛。」 「我聽娜娜提過,你是她台灣來的朋友。」 雷剛心裡著急,沒空仔細研究麗娜同他說了些什麼,他直截了當地問:「今早我找不到她,她向你請過假嗎? 雷剛提醒了比爾海邊派對當天,麗娜曾向他告假。 「是的,她請了半天假。」 他松下大口的氣。「那就好,我以為……」 比爾聽不見他底下的話,好奇地問:「你以為什麼?」 「哦,不,沒什麼。」雷剛笑著掩飾,沒說出心底最大的恐懼,他實在害怕再一次無頭緒的尋找。 麗娜並沒告訴雷剛產檢的事,由此可見,他還是有希望的,比爾聯想至此,不禁露出喜悅的神情。 他笑得很開心地道:「下午麗娜會回來上班。」 他說得像是十分瞭解她的行蹤似地,得意地看著雷剛的嘴往下垂。「也許我們可以共進晚餐。」 他更顯露自己的風度,大方地邀請雷剛。 雷剛可不領情,淡淡地回答,「那不是太麻煩了。」 「不,娜娜的朋友亦是我的朋友。」 比爾笑著離開,惹得雷剛沒好氣地瞪著他的背影。 憤怒使得雷剛幾乎口不擇言,但他忍了下來,他可不相信麗娜會看上這個金髮的外國佬! 他快快地回到麗娜的辦公室,這回,她聰明的上了鎖。 雷剛的怒氣又被挑了起來,同時覺得沮喪。 不能夠再這樣下去,這麼一來該耗上多少時間!他沒有大多時間等待,他的心渴望讓她接受。再者,他自覺心臟的承受能力亦愈漸薄弱,一次又一次的恐懼挑戰它的堅強程度,他害怕失去她! 於是,雷剛握緊口袋中的一支鑰匙,決定是該派上用場的時候。 ☆ ☆ ☆ ☆ ☆ ☆ ☆ ☆ ☆ ☆ ☆ ☆ ☆ ☆ 踏出電梯轉向辦公室的方向,麗娜遠遠地就看見雷剛倚在門前,顯得極不耐煩的樣子。她深吸口氣,建立好勇氣迎戰。 「你去哪裡?」雷剛見到她立刻發出疑問,這一次,語氣不再輕鬆。 「我沒必要回答你。」麗娜不理睬他,閃過他的身體將鑰匙插入門孔中。 昨天她特別囑咐其他人不許隨意開她的門,看來雷剛是碰了壁。 「你沒想過留話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你去哪裡,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雷剛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中顯得有些大聲。 「我請過假!」麗娜下意識地反駁,才立即想到自己當初向比爾口頭上請了假,居然忘了填出假單。她迅速閉上嘴巴。 「沒有人知道。」 明知自己理虧,麗娜仍忍不住又說:「至少比爾知道。」 那隻老狐狸,他果然知道白剛的怒氣再添三分。 「我決定了,我要搬去和你一起住!」 「你說什麼?」麗娜不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我說,我要搬去別墅,和——你——一起——住。」 「你別作夢!我不可能答應。」她生氣地說。 「事實上,我根本不需要徵求你的同意。」他刻意放慢動作,從口袋裡掏出那支鑰匙。他把鑰匙在她面前晃了兩下。 麗娜瞪大眼睛。「這不是……」 「沒錯。」雷剛抓住它。「它是別墅的鑰匙。」 「為什麼你會有?」 「好奇嗎?我可以告訴你,是雪兒給我的。當初在我來之前,雪兒親手交給我。」 雷剛說,為了表示對你的尊重,我一直沒用它,即使剛來的時候找不到你,我也拚命地克制住自己,不到最後一刻絕不用它。 「可是,我實在忍不住了!」 他瞪著她。「我沒辦法看著你、照顧你,距離產期愈來愈近,事情也就愈難控制,任何事都可能發生。如果這段期間你發生了什麼事?我永遠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囤積已久的不安化為痛苦,不自覺地流露在他的眉宇之間,震壞了麗娜。麗娜慌張地為自己尋找一個別腳的盾牌。 「母以子為貴,不是嗎!」 雷剛「砰!」 他一聲,將手重擊在門板上。 麗娜嚇壞了。 「你一定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我嗎?這麼做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 她眨掉眼裡幾不可見的一滴淚,心裡無聲地回答:至少這樣我才安全,然她嘴上卻回答,「我並不是傷害你,我只是點明事實。」 她是一個勇敢的女人,不是嗎?任何狀況似乎都不能影響她。 雷剛悲哀地說:「為什麼遇到感情,你就變得不再樂觀,而把結論都往最壞的一方打算」 「經驗告訴我該這樣。」 「你錯了!」 他平靜地說:「而我,決定改變你的想法!」 他從她的身旁走開。 足足過了五分鐘,麗娜的雙腿才重新恢復力氣。走進辦公室裡,疲倦頓時從四面八方侵襲過來。 她錯了嗎?真的錯了嗎?硬起心腸不愛任何人,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愛,這樣的方式錯了嗎? 更何況她如何確定對方是愛她的?那份愛會不會改變?而她夠不夠資格得到那份愛? 天哪這太困難了!為什麼愛情不像工作那麼簡單?她可以面對上百個客人,卻單單應付不了一個人。 麗娜萎縮在椅上,滿地淨是看不見的碎片,從她身上剝落下來。傍晚的時候她查詢過櫃檯,確定雷剛的確已經退房結帳,她害怕下班來臨。她甚至考慮晚上不回去。 只是這麼一來更明顯表現她的怯懦,麗娜想了又想,拖了再拖,十一點,她知道自已不能再猶豫不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