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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惜之 黑暗……她從不知黑暗是那麼溫暖安全…… ☆ ☆ ☆ ☆ ☆ ☆ ☆ ☆ ☆ ☆ ☆ ☆ ☆ ☆ 「毅爵,我們談談?」 走入兒子辦公室,傅易安表情裡有明顯疲憊。 幾天下來,善薇精神狀況復元、又慈順利出院,只有溱汸還處於昏迷不醒。 溱汸受的不僅僅是背後那兩道傷,她流產導致血崩,在最危急時候,醫生提議切除子宮,幸而在最後關頭,血止住了,她保留下子宮。 這幾天,溱汸身體很虛弱,醒醒睡睡,沒辦法和人交談。 傅易安不曉得她還要昏睡多久,該處理的事情接踵而來,他需要毅爵的想法。 毅爵沒響應他,但他的視線從計算機裡移開,迎向父親。 「那天……我們的對話,你聽到多少?」傅易安開門見山。 「從頭到尾。」冷冷回話,他忘不了穆溱汸給予的恥辱,至於,那些和塵封舊事有關的報復計畫,他沒有想法。 「那麼,你還是缺漏了一段。」傅易安說。 「哪一段?」 「你知道,我對你母親……」 「商業婚姻,我瞭解。」不帶感情地,他漠然響應。 「我和你母親離婚後,善薇搬進家裡,當起你的保母,她是個細心認真的女人,個性溫和、和你相處得不錯,你祖母很喜歡她,有意思要我續絃,可是當時,我心裡已有喜歡的女人。」 娓娓訴說回憶,那是他多年不敢碰觸的傷口。 「那個女人是穆溱汸的姑姑?」毅爵問。 「對,是她,她叫穆意涵,是個芭蕾舞者,我很愛她,連帶地,我也非常疼愛意涵的侄女——貝貝,貝貝是溱汸的小名。 有一回我去應酬,喝醉了,第二天醒來,我發現自己在善薇的床上,沒多久,她懷孕了,你祖母便開始計畫我和善薇的婚禮。 我根本不同意這個安排,對婚姻我有自己的想法,於是,我要求善薇將孩子拿掉,甚至更過分的,我否認又慈是我的骨血,事情僵在那裡,後來你祖母作主把善薇帶回家中照顧,把孩子生下來後馬上驗DNA,如果孩子是我的,要我馬上娶善薇。」 「於是你結束和穆意涵的關係?」 「不!我不作這個打算,我和你祖母起了爭執,若是再婚,我只願娶穆意涵,否則我選擇一輩子單身。 可是突然,美國分公司出了狀況,我不得不去處理,等我回國時,意涵消失了,我用盡辦法都找不到她。 接下來的事,你很清楚,我娶了善薇、生下又慈,直到我看見報上的訃文,才得知意涵去世的消息。那次我帶你和品幀去上香,不曉得你有沒有印象?」 「我記得。」 「我提議過要照顧她,可是貝貝拒絕了,當時,我並不曉得她還有一個妹妹,我聽又慈說,她叫思穎,對不對?」 「她們不是親姊妹。」 「我知道,又慈告訴過我,我認為思穎可能是我和意涵的女兒。」傅易安說。 故事到這裡有了大概的輪廓,毅爵想起溱汸對思穎的暗戀大力反彈。原來,這就是她的「目的」? 難怪她寧願「犧牲」自己,演出精采床戲,來阻止思穎暗戀自己,因為她擔心姑姑責怪,怪她不說出實情,害得他們兄妹亂倫,而這也正解釋了,他為什麼獨獨對思穎親切。 「看來,你要飛一趟英國驗驗DNA。」毅爵說話的口吻中帶有嘲諷,嘲諷父親複雜多變的愛情。 「你有思穎在英國的地址嗎?」他的熱切與毅爵的冷淡,成了鮮明對比。 「品幀陪她一起到英國,他會有。」 淡淡一句話,證明了毅爵對思穎的周全安排,這讓他甚感欣慰,他畢竟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冷情。 「等這裡事情處理告一段落,我會飛趟英國。」傅易安說。 「沒別的事情,我想繼續工作。」這表示話題到這裡結束,其它的,他沒興趣再聽。 看著兒子的嚴峻淡漠,易安不捨,溱汸的事讓這個天之驕子挫折太大,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兒子對女人認真,他認真計畫兩個人的未來,沒想到,到頭來那只是一場鬧劇。 「我想和你談談溱汸的事。」 「沒什麼好談的。」低眉,毅爵不想再聽見這個名字。 曾經,他向她要過答案,如果當時溱汸回答他,他們的愛情不在計畫之內,那麼,他願意一肩挑起她製造出來的紛端,他願意為她收拾所有爛攤子,沒想到,她連否認都不肯,寧願付出代價,把他的自尊放在腳下踐踏。 好吧!既然她輕鄙他的愛情,把他的愛情當成手段之一,他再也不會為她多操一份心,將自己的生命線拉直,他和她永遠不會有交集。 「溱汸會這麼做,錯不全在她。」 易安審視兒子的表情,他想從裡面找出在乎,但他的眼睛深邃得教人猜不出心情。 「與我何干?」手敲擊鍵盤,他的態度堅定明白。 「如果你想找個人為這件事情負責,我該負大部分責任。以前溱汸不是這樣子,我印象中,她很可愛、她沒有心機,她比同年齡孩子都要善良可親,要不是環境驟變,她不會是現在這樣子。」 他走到毅爵桌前,逼兒子面對問題。 「我沒打算要誰負責任,只不過她的事我不想再過問。」毅爵的手指敲得更快了。 他不要想到她、不要聽見她,他要將穆溱汸三個字,自他生命中剔除乾淨。 「你不想知道她傷得怎樣?不想知道她目前的情況如何?」易安追著他問。 哼!兩道傷痕會多嚴重?是她說她付得起代價,她付了該付的,他收了該收的,從此兩人再無瓜葛。 「她利用你的罪惡感,要你回來找我談?」毅爵的手離開鍵盤,冷冽眼光掃向父親。 「不,她沒有。」 「她向你敲詐一筆金錢?」 「沒有。」 「如果她要我為那兩道傷口付費,沒關係,告訴我,我不會小氣。」他用鄙夷口吻傷害她。 「毅爵,你真的不願意再見她?曾經,你愛過她。」易安提醒。 「不要再提過去的事,我不會見她,請轉告穆溱汸,別在我身上白費心機,更別以為認了江善薇當母親,就能登堂入室住進傅家!告訴她,這輩子,別在我面前出現,否則,她將要付出更多代價!」他拒絕他們之間所有的可能。 「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易安再問。假如他沒看錯,兒子是真的愛溱汸。 「再確定不過。」咬牙,他執意否認對溱汸曾有過的感覺。 「好,我懂你的意思,只要你不後悔。」 「後悔?」 他早後悔了,他後悔將她帶入自己的生命、後悔愛上她該死的驕傲、後悔和她曾經共有過的一切,從此,他不讓自己有機會後悔。 冷哼一聲,他決定自己的生命不和溱汸交集。 歎口氣,傅易安走出毅爵的辦公室,心底作下決定,拿起手機撥出號碼,他等待對方響應。 「喂,林大夫嗎?我想維持原案,幫穆溱汸進行催眠……」 ☆ ☆ ☆ ☆ ☆ ☆ ☆ ☆ ☆ ☆ ☆ ☆ ☆ ☆ 思穎從夢中哭醒,夢裡姊姊滿身是血,哀戚的表情一如媽媽過世時,壓住狂跳不止的心臟,淚沿頰邊淌下……姊…… 她從來沒見過姊姊快樂過,印象中,她總是有做不完的事,工作、賺錢、做家事…… 心情好的時候,她會摟著她說:「小穎,我已經存五十萬定存,很快的,你出國費用就不用煩惱了。」 只有在那個時候,姊姊的眉目才會些微舒張。 如果說站在舞台是思穎終其一生的夢想,那麼把她拱上舞台便是溱汸這輩子中最重要的工作。 她們的夢想緊密結合,她們的命運因媽媽的往生,相縛相系,她們本該是一體的啊!為什麼她們會為了愛情成為仇敵?為什麼? 姊恨她?這事讓思穎無法瞭解。 若心中有恨,姊怎能要求自己的一生,單單為栽培她而奮鬥?若心中有怨,她怎能將她擺在心中,事事以她為第一優先?難道她真是言不由衷?難道她真的是不擅長表達關心? 剛剛怎會作那麼恐怖的夢?是姊姊發生意外,還是姊對她太牽掛? 手發抖、牙齒打顫,她躺不住了,下床,想奔到隔壁房間,要求品幀哥哥哥立即帶她回台灣,卻又想起夜深,打擾人不應該…… 頭痛、心焦,在異國深夜,她找不到好方法安慰心底恐慌,思穎抱住枕頭,急得在房間裡團團繞。 「對不起、對不起,姊,我好對不起你,我不應該跟毅爵哥說你的壞話、不應該惹你傷心,我知道你做的一切全是為我好,我的抗議太無聊,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突然間,她恨起自己,明知道愛情不能被勉強,為什麼強要求姊把手中愛情轉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