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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周也玉    


  他想拉拉能的小手,坐下來品酒,怎知連碰都沒碰到,她就從身邊溜走,大步向出口走去。

  瞿涼受到不小的打擊,回頭便聽見一個討厭的男中音傳來,「咱們黃金漢最紅,最棒的男人居然慘遭女人拒絕,嘖嘖、不是壞了黃金漢的招牌嗎?傳出去還有誰敢來呀?」一直被瞿涼壓在老二位置的艾迪抓到機會就是一頓冷嘲熱諷。

  場中的女客瞬間幻想破滅、被艾迪的話所鼓動,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

  瞿涼面紅耳赤的咬牙斥道:「艾迪,有本事就別耍嘴皮子。我絕對會在黃金漢的招牌上打上鋼釘,鑲金邊,不會讓它有機會掉下來砸到你。」

  怒瞪多事的艾迪一眼,瞿涼連忙轉身去追回。他的「鋼釘」,「金邊」,否則這個笑話不僅會在黃金漢。傳開只怕明天同業會全部知道,到時候他還能做人嗎?

  一出黃金漢大門,只見他的「鋼釘」,「金邊」正打開車門,那股冷艷絕俗的身段,出眾的氣質教他震懾了半秒,趕緊衝上前去。

  「小姐,我和你的事還未解決,怎麼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悄悄離開?」一張俊臉流露出受傷的神情。

  「搖尾乞憐的狗。」阮彌彌低沉地罵道。

  從事牛郎這個特種行業的男人臉皮厚.尊嚴簿,人

  格有問題,她打從心底瞧不起用肉體取悅人的男女。

  瞿涼被罵如同家常便飯,帥帥的瞼龐儘是笑意。

  「你開始憐憫我了,我真是開心。」

  「我是看不起你,不是憐憫你。」阮彌彌一針見血地指出。

  瞿涼長歎口氣,很哀怨又無助的:「不瞭解我背後辛酸史的人。總是這麼對我說。想想看。哪一個人不想要正當的工作?只可惜事與願違。客人只看到我光鮮亮麗的一面,有誰能真正—一」他的話被搶走,只聽見她冷冷的語調——-

  「對你這種逢場作戲,毫無真情真意的男人,我有再深不過的瞭解,別想說服我相信那套博取同情的說辭。」她聯想到父親和母親的婚姻,就算口頭上老是掛著愛,也不見得能把愛延續,兩個曾經相愛的人都如此,一個牛郎會有什麼真愛真情可言?

  瞿涼被教訓得目瞪口呆,他的確是在博取同情,對女客更無所謂真情,但是女客與牛郎之間就是有默契,口頭、表面上的虛情就能滿足,不然以他紅透半天邊的情況,哪有幾顆真心可以給?

  「你還是不瞭解。我的工作性質——」他還想為自己的工作辯解。

  「除了用肉體賺錢,你的頭腦大概塞滿泥沙  不能做普通工作,小心腦筋閉塞,血路不通。」阮彌彌一真的動氣了,今天本來可以順利查出假鈔大本營的,要不是這隻牛郎不識的死纏爛打,也許明天就能向銀火交差了事。

  「我有顆精明的頭腦」哼!竟敢污辱他過人為頭腦,瞿涼忍不住回嘴扳回尊嚴。

  「是嗎?」她不屑地冷哼。

  「那是當然。小姐,我叫瞿涼。」他說得非常自信。

  「無聊。

  瞿涼不以為意,咧嘴笑道:「鮮少人有這個機會知道我的本名,你可是少數中之一。我真心想與你為友,請問小姐芳名?

  阮彌彌可不想再理他了,逕自推他一把,見他顛幾個步伐,連忙端正帥氣的站姿,神態有點窘又有點尷尬。

  瞥了一眼「沒啥路用」的他,阮彌彌沒興趣的坐入駕駛座。

  「喂喂,你還沒告訴找你的名字。」他上前的動作倒是異常敏捷,這個女人擁有怪力,輕輕一推竟把他推得老遠,讓他太沒面子了。

  「不會有機會用得上的。」她冷笑,發動車子。

  瞿涼急忙反駁,「誰說用不上?告訴你,我要證明我不只有一顆精明的頭腦,還全讓看不起我的女人愛上我。」

  「那我預祝你偉大的實驗成功」她踩下油門聽到

  瞿涼不死心地在後頭大喊--

  「多謝你給我實驗的機會,你等著當我實驗的女人,

  我要你愛上我,至死不渝,永生無悔」

  「白癡!」  阮彌彌面無表情的啐了一聲,車子消失在街頭。

  瞿涼一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後,才慢慢回過來。

  他剛才說了什麼?  那個冰山美人……是不是昏了頭啊?他竟然無聊的管自己找事做,如果要泡馬子玩,倒不如在黃金漢多接幾個女客,多賺幾個錢——

  還有精明的頭腦咧。看來他剛才肯定中邪了。

  撇撇嘴,搔搔頭,慢慢踱回黃金漢時,一道青天霹靂震得他動彈不得。「完了!」想到冰山美人芳巳沓,遍尋不著,他愁容滿面地發出一聲低鳴。跟美人達成奇怪的協議後,,他就忘了自己還是一個「有頭腦」的牛郎,他得拐她回去讓所有人知道,他瞿涼可不是紅得沒道理的。可是……

  唉!最好去買個耳塞,擋擋艾迪那張尖酸刻薄的爛嘴。

  第二章

  瞿涼一雙拖鞋,一件花衫,以及一條洗得褪色的牛仔褲,叼著一香煙,提著剛買好的蛋餅  奶茶步回他的小窩  路經便利商店,轉進去買了一份報紙。

  進公寓之前他便將香煙給彈出去,流氣的進到自己有點凌亂,有點嫌小的窩。

  一邊將蛋餅往嘴裡塞,一隻手攤開報紙,看看有沒有同業被警察搗毀,或者政府願意讓牛郎合法化的新聞。

  當他承載夢想希望能「光明正大」當牛郎的時候,一則佔了版面二分之一篇幅的訃聞吸引住他。那死者的名字還真該死的熟悉。

  瞿遠明。………那花心老頭死了?嗯,死得真好。瞿涼暗暗想如何將此消息帶回德國,並且用什麼方式告訴老媽。

  也許在她耳邊偷笑告訴她好消息,或者乾脆一路狂笑到老媽身.邊大聲宣佈老頭升天了。不管方式如何,老媽應該都能接收到吧?

  忽然放下報紙和蛋餅,拿起一把鑰匙將抽屜打開。看到花花綠綠的大把鈔票,眼睛發亮的數了數。今天再去銀行一趟,把錢匯入德國的戶頭,供在醫院療養的老媽花用。

  在台灣要找到一份既輕鬆又多金的職業很困難,牛郎則是最快速的捷徑,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累積最多的。財富。

  老媽雖然已經當了三年植物人,不過她似乎過得不錯,不知痛、不知累。就算醫生一再強調老媽應該不完全是植物人,但他尊重老媽的選擇。

  瞿涼忽然笑了;回德國告訴老媽老頭死了,她也許會清醒過來呢!

  那老頭膝下無子—一他不承認自己是老頭不小心  遺留下的孩子。替他送終的人不是旁系血親就是想沾光看能不能在瞿氏軋上一個小職位的無聊人。

  可憐啊!沒兒子送終最最可憐了。

  「自始至終,他都不曾記得我們母子。」瞿涼一笑被人遺忘的滋味就是老媽不願醒來再嘗的原因吧!

  老媽也許是在懺悔,也在懲罰自己識人不明,才會在遇見瞿運明的時候投注全部的感情吧。但他也隱約知道老媽還存著期盼,這份感情對她而言;仍是舉足輕重的,否則不會在家人反對,以逐出家門為要脅的時候,持把他生下來獨力扶養。

  瞿涼深愛老媽,卻不能理解老媽對老頭的愛怎能在這種情況下維持下來?

  這許多年來,老頭只顧自己的事業和名正言順的老婆,明知他們母子在德國生活拮据,卻因為妻管嚴而若無睹。

  起初,老頭為了善盡父親一職,在頭幾年還會寄些小錢給他們,並且寫信安撫老媽,什麼會說服老婆接納他們母子.不過,沒幾年後他就完成斷了音訊,連安撫老媽都覺得麻煩。

  儘管一年前他的妻子病逝了,也不會再想補救什麼,或許老頭早忘了在德國還有他們的存在。

  不過呢,瞿涼不希罕那老頭會瞧他們母子一眼,畢竟母子相依為命的日子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如今老頭撒手西歸,他竟然沒有一絲絲難過,反而落得輕鬆。

  「唉!賺那麼多錢有啥用?還不是兩手空空向閻王老爺報到?只是這龐大的企業和遺產會怎麼四分五裂?嗯……好戲還在後頭喔!

  心情頓時開朗起來,一掃昨晚的怨氣、窘氣。

  兩三口把蛋餅吞腹,奶茶更是一口氣飲盡,把賺來

  的大把鈔票放進口袋裡,瞿涼前往銀行去了。

  ☆ ☆ ☆ ☆ ☆ ☆ ☆ ☆ ☆ ☆ ☆ ☆ ☆ ☆

  留下幾張千元大鈔,瞿涼來到某大百貨公司閒逛。

  白天他就是喜歡到處走走,當自己是無業遊民,那種放鬆的感覺還真是爽呆了。。

  突然,跟前一道娉婷身影攫獲了他的目光,他乾笑兩聲,餓虎撲狼似的趴到內衣專櫃上,對那吃驚的小姐。咧嘴一笑。

  「哈羅!親愛的小姐,咱們似乎沒見過,你是菜鳥啊?  他側身四十五度角看她,自認為這是他最迷人的角度,雖然其他角度也很好。

  「喂!人家頭一天上班,你別像十年沒見過女人一樣,直盯著人家流口水好不好?」立刻有一位染著金髮的辣妹上前保護受驚的同事,當面給瞿涼潑了一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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