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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莫顏 唐寶橙興沖沖地朝美食前進,來到佳餚前,每一道菜皆是極品,光是撲鼻的香味就教人不知矜持為何物。 真不明白,美食當前,為何大家只是人手一杯飲料,只顧著聊天,完全忽視了這些食物,好似這些美食只是會場佈置的點綴而已,就算有人吃,也僅止於一小口,對她而言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沒人跟她搶更好,拿起餐盤,她喜孜孜地享受大餐,先舀一些鵝肝醬,又吃了一口香芒雞絲,濃郁的芒果醬汁淋上切塊的雞胸肉,再以洋蔥末調味,竟是如此地調和,甜中帶鹹的口感令人幸福洋溢。 雖然不能碰海鮮,但還是有很多菜色可以彌補她的遺憾。 當她正努力一飽口福時,突然覺得似乎有人在看她,疑惑地抬頭,果真兩個俊美得不像話的男子正打量著她。 斯文的男人貌似潘安,溫文儒雅的氣質散發出迷亂人心的魅力,最特別之處是留有一頭黑色披肩長髮,身形瀟灑,白色西裝穿在他身上,如同王子一般高貴迷人。 粗獷的男人則擁有立體深邃的五官,兩鬢和下巴蓄有鬍渣,結實的體格充滿了男人味,給人豪邁不羈、難以駕馭之感,黑色的西裝穿在他身上,呈現出另一種狂捐的冷酷氣概。 一斯文一粗獷,兩個完全不同典型的男人站在一塊,卻同樣出色,並同樣地盯著她瞧。 「妳好。」長髮男子對她溫柔淺笑,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一股明星的風範。 只消一眼,唐寶橙立即認出他。 「啊!你是司英理!」天呀!司英理可是當今台灣女人心目中排行榜第一名的夢中情人。 司英理深感榮幸地對淑女一揖。「很榮幸唐小姐認識我。」 「你是大明星,誰不認得你--咦?你怎麼知道我姓唐?」 「我們和儒紳是朋友,自然知道妳。」他指向旁邊。「他是沙亦臣。」 唐寶橙轉向另外那名魁梧的男子,很有禮貌地打招呼。「你好。」 那名叫沙亦臣的男子突然走過來,健壯的體格隨著距離的縮短,更加龐然巨大,他站定在她面前,突然彎下身看她,令她不由得退後一步。 就見此人一手插著口袋,一手摸著下巴新生的鬍渣,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隻稀有動物似的。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但說話的對象卻不是她。 「你確定是她?」他問的是司英理。 「是的。」 「我還以為那傢伙喜歡肉感的女人,原來他喜歡皮包骨。」 皮包骨?這人真沒禮貌耶,言下之意豈不是說她身材沒料? 她就算沒有成熟女人豐滿的三圍,但也不至於到皮包骨的地步好不好?只要談到身材,不管是古今中外,老女、熟女還是少女,都會不自覺地挺起胸膛,讓「姊姊妹妹」站起來,為自己爭口氣。 「抱歉得很喔,我不是那種身材火辣的噴火女郎,讓你失望了,熊伯伯。」 沙亦臣一愣。「熊伯伯?」 「你塊頭大,又滿臉鬍子,壯得跟熊一樣,不是熊伯伯是什麼?」 「噗--」一旁的司英理忍不住噗笑出聲,向來以帥氣豪邁的形象和結實完美的肌肉迷死一堆女人的沙亦臣,竟然被女孩子叫「熊伯伯」! 沙亦臣粗獷的面容上,難得出現三條黑線。 「妳說我像熊我可以理解,但我才二十六歲,叫伯伯也太誇張了吧!」 「那又如何,人家我才十七歲哪!」 「什麼!」這次是兩個大男人同時出聲。 「妳才十七歲?」 「那不是高中生而已?」 「還未成年?」 兩顆大頭突然靠得好近好近,盯著她看的眼神像在研究新物種,又像發現外星人一般不可思議,直把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彷彿十七歲這個年齡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她莫名其妙地瞪著他們。 兩個大男人彼此對看一眼,竟然開始小聲討論起來。 「原來那傢伙有戀童癖。」 「難怪那麼多女人他都看不上眼。」 「本來我還擔心他太挑剔哩!」 「搞了半天要幼齒的才行。」 講到這裡,兩人居然還一致搖頭歎息,很有默契地罵道:「真是禽獸!」 唐寶橙愣愣地盯著這兩個逕自討論起來的人,感覺有些怪異,怎麼說呢,他們嘴巴雖然在數落,但話裡戲謔的成分居多,一搭一唱的,與其說在伸張正義,倒不如說有點像在唱大戲。 他們口中的禽獸,該不會是指夏哥哥吧? 「你們真是夏哥哥的朋友?」 停止討論的兩人,又咧出友善的微笑。 「是呀,我們是在美國認識的,和妳夏哥哥是肝膽相照的朋友喔!」司英理笑道,親切的微笑有若初升的朝陽般和藹可親,教人很難不卸下心防。 「所以妳是儒紳的未婚妻嘍?」沙亦臣問。 唐寶橙擺擺手。「沒啦,八字又沒一撇,我們只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而已。」 司、沙兩人眉頭一挑,頗感意外,彼此交換一個狡黠的眼神後,饒富興味地積極請教。 「喔?此話怎說?」 「唐妹妹說來聽聽如何?」 兩個大哥哥心中打的主意不外乎騙小妹妹糖吃,問人八卦就算了,還稱兄道妹地拉近距離。 單純的她面對笑容如此善良的兩人,不疑有他,很老實地說了。 「我和夏哥哥根本沒訂婚,小時候因為雙方父母很熟,曾說長大後要我當夏哥哥的新娘,其實那只是大人說說而已,不過從此以後夏哥哥就說我是他的未婚妻,但並非表面上那個意思,懂嗎?這有點像口頭禪,例如我媽一天到晚叫我爸死鬼,但並非真的罵他,只是一種習慣性的稱呼,夏哥哥也是,所以並非那種意思,你們懂嗎?」 兩人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後又虛心請教。「既然不是那種意思,那又是哪種意思哩?」 「唔……」那張認真的小臉做出思考狀。「有點像是惡作劇,他說我是他的未婚妻,其實只是藉機調侃我,當作他的生活調劑,我想……等他哪天有了女朋友,就不會這麼說了。」 聽到這裡,兩個男人又開始嘰哩咕嚕地討論起來。 「哈,你聽到沒?她說這是惡作劇的意思。」 「也就是說人家對他根本沒那個意思。」 「沒意思就是單戀的意思。」 「第一次聽到女人對他沒意思。」 「聽起來還真是有意思。」 說完,兩人從對方抖動的眼角瞧見彼此想笑的衝動,極力忍住。 「想不到他英名一世,居然也有踢到鐵板的時候。」 「做兄弟的這樣笑他,會不會太不夠意思?」 兩人終於放聲大笑,唐寶橙看傻了眼,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讓他們笑成這樣。 「你們在笑什麼啊?」她還傻傻地問。 司英理努力憋著,問:「如果妳不是他的未婚妻,又為什麼和他一塊來參加這場晚宴?」 「因為他說有吃有喝的嘛!」 她的回答讓兩個帥氣且性格有型的男子更加不顧形象地大笑,惹來不少旁人的注目。 唐寶橙秀氣的眉頭緊擰,咕噥道:「真是兩個怪人,這有什麼好笑的,不過如果是夏哥哥的朋友就有可能,因為夏哥哥也是個怪人。」 她完全不曉得自己說了什麼好笑的話,也不甚介意,反正對她而言,有吃有玩的就很滿足了。 「兩位男士和我的未婚妻聊得可真愉快。」熟悉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聲音傅來的同時,一手也搭上她的香肩,將她擁在寬闊的懷抱裡。 「夏哥哥?」她的心又咚地一聲跳了一下,紅雲飛上兩頰,對於在人前的親密動作很不習慣,小時候怎麼打鬧摟抱都無所謂,可是現在長大了,她覺得很不自在。 這時也才發現自己的肌膚在有著空調的室內已變得冰冷,他的手掌顯得愈加灼熱。 「我們特地來跟嫂夫人打招呼。」司英理不疾不徐地回答,玩味地看著夏儒紳眼神透露出的佔有和防備。 「喔?」夏儒紳質詢的目光改落在她臉上。 「是啊是啊!」她很老實的點頭,告訴他人家說的沒錯。 夏儒紳審視她的表情,沒有任何異樣,也沒有畏懼或是想逃跑的蛛絲馬跡,這才放心。 緊抿的唇揚起淺笑。 「我擔心他們嚇壞妳。」他輕吐溫柔話語,警告的目光卻朝向那兩個偷笑的人,不准他們破壞他的好事。 寶橙忙搖頭。「不會呀,他們挺健談的,說的話也很中聽呢!」例如說他是禽獸那句,就能看出他們直言不虛偽的個性,知己難尋,夏哥哥有這種誠實的好朋友,她覺得開心,也不吝嗇地對夏哥哥露出今晚第一個愉悅的笑容。 「那就好。」他淺笑響應,一抹耐人尋味的邪氣隱藏得很好,沒讓她發現。 唐寶橙要是夠瞭解夏哥哥,就會曉得有毒的花總是開得比較燦爛,太過俊朗的笑容,可是迷死人不償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