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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心如    


  大將軍甩開手,起身向女俘虜群走來,眾人噤若寒蟬,眼睜睜看著他一步步接近,驀地,他伸出手抓住了藺采蓁,一把將她拖向前,動作十分粗暴。

  藺采蓁毫無心理準備,冷不防被大將軍一掌攫去,幾個顛簸好不容易才站穩,抬起眼來,終於看清楚大將軍的面貌。

  先前由於天黑距離遠,她沒認出大將軍的尊容,此刻面對面,才知道他就是攔花轎敲昏她的人。

  原來她拾回家的不是什麼災民,而是遼國的護國大將軍,耶律修戈。

  哈哈,藺采蓁在心裡苦笑,終於明白她何以身在遼國的軍營。

  他把她抓日來—想是為了報「砸頭」之仇吧!

  這下可好,搬塊石頭砸自己的腳,藺采蓁不認倒霉都不行。

  「你看看她是誰?」

  耶律修戈把藺采蓁扔到胡之延的面前,瞅著他說:「你不會不認得她吧?」

  胡之延一看,當下愣住了。

  「你、你、你……」

  「沒錯,她就是當日在街上被你公然調戲的女子。」耶律修戈接口說道。

  胡之延嚥下口水,緩緩抬起頭,指他,「那你……」

  耶律修戈嘴角揚起弧線,神情詭譎的說:「是的,我就是那個被你又打又踢又罵的癆病鬼,她的男人。」

  啊?胡之延哀嗚貓如哭喪,整個人嚇得癱在地上,口裡喊著,「大將軍饒命,奴才瞎了狗眼,才會冒犯了大將軍。」天氣寒冷,夜晚溫度驟降,但是胡之延額頭上卻冒著斗大的汗珠,鐵青著臉,身體四肢不由自主的顫抖。

  耶律修戈笑了,不懷好意的對著他說:「那天我也沒讓你好過,你的腰脊疼了多少天?」

  啊!胡之延大吃一驚。

  原來那天果真遭了暗算,他足足痛了三天三夜,還懷疑是得了怪病,找大夫看病把脈吃藥都沒用,到現在都還覺得有些疼。

  「怎麼?現在才知道是我打傷你,心裡不痛快?」

  「不,奴才不敢,是奴才有眼不識泰山,大將軍教訓的對,教訓的對。」胡之延乘機求饒,「既然大將軍已經教訓過奴才,大人不記小人過,還請大將軍放過奴才。」

  「這怎麼可以呢!」耶律修戈誇張的反應,他指著藺采蓁,煞有其事的說道:「就算我同意,她也不同意。當日你在大街上對她又摟又抱,手不規矩,腳不規矩,連嘴也不規矩,你說該怎麼處罰你呢?」

  胡之延不敢吭聲。

  「你說呢?」耶律修戈低頭問藺采蓁。

  她不說話。

  心裡亂哄哄的,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麼樣?藺采蓁看著耶律修戈,希望這場由他主導的鬧劇盡快結束。

  「你想不到,那我來替你想。」耶律修戈自顧自的說,裝作仔細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正經八百的宣佈,「手不規矩就砍手,腳不規矩就砍腳,這嘴不規矩,當然就砍頭。」

  啊!胡之延悚然吃驚,哇地大哭起來,不停磕頭求饒。

  「來,還不動手!」耶律修戈怒道。

  遼兵立即過來,一人抓手,一人抓腳,一人手持大刀,咻地就砍掉胡之延一隻手臂。

  手起刀落,速度之快讓人來不及眨眼。

  藺采蓁距離最近,刀日噴出的鮮血飛濺到她的臉上,她胃部一陣噁心,頓時嘔吐起來。

  胡之延呼天搶地的大叫,疼得在地上亂爬,遼兵還抓著他的腳,眼看第二刀就要落下,藺采蓁再也忍不住大聲呼喊出來——

  「夠了!不要再殺人了!」

  遼兵聽從耶律修戈的號令,他沒有喊停,誰也保不了胡之延的腳,隨著藺采蓁呼喊的同時,第二刀跟著落下,胡之延又少了一條腿。

  胡之延痛苦難當,在地上像條魚似的做垂死前的掙扎,遼兵抓不住他,第三刀砍不成。

  藺采蓁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跑到耶律修戈的面前,央求,「放了他,不要再殺人了。」

  他目光銳利的望著她。「難道你忘了嗎?當日你說過會砍他的腦袋。」

  「不,我沒說過。」她馬上搖頭。她壓根想不起當日的事情,只知道有個人快死了,她不能見死不救。

  「他欺負過你,你不需要幫他求情。」

  「我可以原諒他,而且他罪不致死,你已經砍了他的一手一腳,難道還不足以消除你的心頭之恨?你怎麼可以做出這樣殘忍的事?難道你不會良心不安嗎?」

  她說完,就後悔了。

  以他對她的態度,他根本稱不上是一個有良心的人,一個沒有良心的人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殘忍?你說我殘忍?」他低喃,隨即揚起嘴角,不在乎的說:「就算你沒說過,我一樣要砍他的腦袋。」

  唰!第三刀落下,胡之延的痛苦結束了,遼兵迅速抬走他殘破的屍體。

  藺采蓁杵在原地,動也不能動。

  她從沒恨過人,但她真的恨他,恨他的殘暴,恨他輕賤人命,連帶她也恨起自己,恨自己一念之仁收留了他,造成現在這種局面。

  「你臉色很不好。」

  她瞪住耶律修戈,認定他的關心是一種諷刺,一種揶揄。

  相信任何目睹砍頭慘況的人,臉色都不會好看,不過,他這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例外。

  「我是下一個,對不對?」她說,聲音因激動而有些尖銳。「我拿石頭打破你的頭,你是不是也要砍我的手?」她緊縛的雙手,在他的面前高高舉起。

  他凝視著她,兩眼直穿入她的眼底深處,像要看清她內心更正的想法,然後給她一個稱心滿意的答覆,但他始終沒有說,沒有說她該如果償付他的損失。

  耶律修戈別開頭,下令遼屬可以任意將俘虜回來的漢民帶回去做奴隸。

  這是遼人打仗貫有的習性,將俘虜當做奴隸來驅使,是一種榮譽,是一種顯耀。

  藺采蓁這才明白何以被俘虜來的都是年輕力壯的男女。

  營地一陣驚慌哭喊,年輕女孩被遼兵粗蠻的舉止所驚嚇,退縮想逃,結果換來一陣拳打腳踢,有的更遭到遼兵的侵犯,衣不蔽體,掩面痛哭失聲。

  力壯的男人雙手被反綁,毫無抵抗之力,遼兵任意挑選,看中意的,就拿刀在俘虜的額頭上刻下永不抹滅的印記,帶回去當奴隸驅使,有個男人不願受此屈辱,挺身反抗,刀就直挺挺的插在胸口上,熱血直湧而出。

  此情此景,豈是一個慘字所能形容。

  藺采蓁同樣不能倖免,耶律修戈的手下大將溫哈當著他的面把她抓走,強拖著她往自己的營帳走去,貪婪的色相,似乎迫不及待馬上佔有她的身子。

  耶律修戈立即阻止溫哈,宣佈,「今晚她是我的。」

  溫哈馬上退開,耶律修戈將她丟給兩名遼兵,命令他們把她帶到他的營帳裡。

  轉瞬間,藺采蓁就成為耶律修戈的禁臠,她全力抗拒著卻推不開遼兵的押制,她回首,眼神怨恨的瞪住他,直到營帳阻擋了她的視線。

  遼兵在營帳外大肆慶賀勝利,一直喧鬧到深夜方肯歇止。

  藺采蓁被推進耶律修戈的營帳後,兩名遼兵就把守在帳外,她逃無可逃,被禁固在營帳裡。

  耶律修戈的營帳頗大,陳設卻相當簡單,中央燃有取暖的火堆,上頭燒著一壺熱水,旁邊有張四方桌子,桌子不遠處是張撲滿虎皮的床。

  她看見那張床,身子不禁打了個寒顫,忙退到最遠的角落,冷眼瞪著它看。

  不一會兒,有人推開帳簾,送來許多食物放署在桌上,聞到熱湯飄來的香味,藺采蓁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久未進食,那送食物進來的遼國女侍,指著桌上的食物叫她吃,態度十分傲慢不屑。

  藺采蓁緊抿著唇瓣,不理會女侍的叫囂,女侍咒罵幾句,才走出營帳。沒一會兒,又端來一盆熱水,這次一聲不吭,重重放下水盆就離開。

  過了好一會兒,沒有任何動靜,藺采蓁開始渴望用熱水洗滌臉上的血腥氣味,強烈的意念促使她起身向水盆走去,用緊縛的雙手捧起水來洗臉,水剛沾上臉頰,就有人走了進來。

  她大震,水全都灑落在衣襟上,一看是耶律修戈走進來,她慌亂的立即起身向後退去。

  他看了她一眼,直往四方桌走去,跟著席地而坐。

  他沒有說話,盯著桌上的食物,發現她未動過,抬眉看住她。

  「為什麼不吃?」他沉聲說,帶有責問的語氣。

  藺采蓁別開頭,拒絕回答他的話。

  她無力抗拒這一切,唯有用無聲表示抗議,這是她僅能擁有的尊嚴,最後的防衛。

  片刻沉靜。

  耶律修戈突然起身走過來,在藺采蓁的面前從腰際取出一把鋒利的短刃,緩緩向她逼近。

  如果他要使用暴力迫使她屈服,她根本無力抗拒,但她骨子裡還有一點傲氣,那使她不願意向他低頭,索性閉上眼,引領就死。

  他抓住她的手,用利刃割斷了麻繩,她心頭一怔,張開眼睛果然發現雙手獲得了解脫,長時間禁錮已在手腕上留下一道道暗紅的瘀痕,猶如萬針在刺的酸麻刺痛感隨即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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