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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心情    


  「你說吧。」

  「第一:我走以後,將我碰過用過的東西能燒的都燒了。」

  「姐姐,」雲霓覺得她像在交待遺言,不放心的問:「你不會做傻事吧?」

  「你想到哪兒去了?」紫衣安撫的笑:「我只是不想在這皇府中留下一丁點痕跡。」

  「好,我答應你。」

  「第二:替我好好照顧爺,他身邊就剩你這麼一個知心人了。」

  「我會的。」

  「第三:別讓紅袖和星兒坐大,找機會將她們除了,替我出一口氣。」

  「姐姐放心。」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你是咱們姐妹當中最懂事最聰明的一個,給自己找個出頭的機會,別步上我和銀月、碧荷的後塵,懂嗎?」

  雲霓怔怔的與她對望,卻無法點頭應允。

  紫衣長歎一聲,撫摸看她的頭道:「傻丫頭,怎麼就跟我們一樣想不開呢?爺沒了你還會有別人,一個年輕過一個,一個精明過一個。但是女人的青春只有一次,你已經浪費了那麼多年,不能再蹉跎下去了。等你走到我這一步,後侮就來不及了。」

  雲霓跟著她流淚,硬是強迫自己點頭。

  紫衣笑了:「這我就放心了;你心思細,爺的事一定會打理得妥妥當當,等到找個可靠的人,就將手中的擔子放了。紅袖和星兒是不行的,你得另外物色人選,別讓女人誤了爺的正事。」

  「我明白。」

  「好了。該交待的都交持完了,我回去收拾東西,你去看看爺吧,他心裡肯定也不好受。」

  「別管他,」雲霓賭氣道:「讓紅袖和星兒貼他的心去,我回去幫你。」

  「別和爺慪氣,那兩丫頭真懂得甚麼?你去,剛答應我要好好照顧爺,立刻就反悔了?」

  「好吧,我先去爺那邊看看,待會兒再去幫你。」

  「沒甚麼好收拾的,再說明兒才走呢,今兒晚上我陪你說話,嗯?」

  「嗯。」雲霓用力點頭,放開紫衣的手,朝書房跑去。冥冥中似乎感應到甚麼,她突然停下來回頭,就見紫衣用力的朝她揮手,掛著一抹淒婉飄忽的笑,顯得那麼不真實。她心中一緊,也莫名其妙的跟紫衣揮手,依依不捨的倒看走。待雲霓的身影轉過迴廊良久,紫衣才放下手臂,喃喃道:「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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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霓敲了兩下門,直接進去,見遙翔仰靠在檀香木大椅上閉目養神,眉頭深鎖,心事重重。聽見聲音,他微張開眼,望著她走到紫衣剛剛坐的那張椅子上坐下,雙手抱肩,沒好氣的道:「紫衣姐姐說!怕爺心裡不舒服,派我來安慰爺。」

  遙翔好笑道:「我看不是爺心裡不舒服!是你心裡不舒服。」

  她放下雙肩,紋著手指道:「爺要趕紫衣姐姐走,雲兒心裡怎麼會舒服?」

  「我又沒說一定要她走,說了要她想想怎樣才是最好。」

  雲霓喜道:「那爺可不可以將紫衣姐姐留下來?」

  遙翔歎道:「就算我留下她,她的日子會好過麼?再將她留作通房,未免有損我的顏面;若將她發落到別處,難保底下人不會說些閒言碎語,以紫衣的急性子,她能受得了?況且,她與劉二畢竟有過夫妻之實,一個女人將身子都給了人家,還不能跟人家過日麼?」

  「唉!」雲霓也歎:「爺啊爺,您想得倒周全,可惜就是不懂女人心啊!。

  「我是不懂、」遙翔不耐煩道;「我自認做爺的沒有虧待她,到頭來她給我出這種丟臉的事,還想讓我怎麼樣?總之我認為她跟了劉二去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那劉二,怎配得上紫衣姐姐?」

  遙翔抬眼看她:「一個丫頭,一個僕役,誰比誰高一等嗎?若真配不上,紫衣為何跟他?」

  「那是因為爺……」雲霓欲言又止。

  「爺怎麼了?你也怪爺冷落紫衣?」

  她輕輕哼了一聲。

  遙翔無言,只是默默的盯著她,似是對她這聲「哼」頗為不滿。

  雲霓不由怨道:「爺決定了的事,奴婢也不好說甚麼,奴婢先行告退,跟紫衣姐姐話別去。」

  遙翔聽她自稱奴婢,知道她心中不快,可是他又哪裡錯了?是紫衣對不起他,又不是他對不起紫衣,怎麼反倒遭人怨恨的是他?莫說是個丫頭,就算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妃,也不能因為遭受冷落就偷人啊?他想不通,也不願費神去想,揮揮手道:「你去吧,勸勸紫衣,如果她真的不願意跟著劉二!就隨她自己的心意,愛到哪兒去到哪兒去。她跟了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不會虧待她的。叫管家支五百兩銀子,足夠她今後衣食無憂了。」

  「哦。」雲霓訕訕的應著,就要往外走。

  「等等。」遙翔淡淡的責問:「連聲『是』也不會說了?」

  雲霓停下腳步,緩緩退回,恭恭敬敬的行禮,恭恭敬敬的道:「是,奴婢告退。」

  「去吧。」遙翔合上眼。寵她歸寵她,但是要有限度,不能縱容她任性妄為。畢竟他是主她是僕,養成了習慣,以後她總擺臉色給他看,那還得了?

  雲霓咬著下唇走出書房,深深吸了口氣。爺終歸是爺,永遠以他的心情為主。高興的時候任你撒嬌任性;不高興的時候你就要謹守為奴的本分,不能有絲毫的逾越。再寬厚的主子畢竟還是主子,再得寵的丫頭畢竟還是丫頭,你在奢望有甚麼不同?紫衣說得對:我是甚麼?通房丫頭罷了,伺候人伺候得徹底的丫頭!爺不是說:一個丫頭一個僕役,誰比誰高一等嗎?是啊!你比誰高一等呢?在爺的眼裡,你不就是個丫頭嗎?她用力抹著眼角的淚水,恨恨的自語道:「不准哭,雲霓,聽到沒有?不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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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寢居門口,雲霓特意整整衣服和頭髮,強迫自己露出微笑,別哭喪著臉,免得紫衣看了難過。她清了清嗓子,使聲音也顯得輕鬆一點,依著往日調笑的口氣喊道:「紫衣姐姐,我看你都收拾些甚麼東西呢?平日裡那些壓箱底的玩意見神秘的甚麼似的,今兒我可要瞧仔細了,你別藏……」,她沒見到紫衣的身影,卻猛然覺得有其麼東西在腦門兒頂上晃蕩,抬眼一望,居然是兩隻嶄新的水粉色繡花鞋,三魂驚掉兩魂半,她尖叫一聲軟倒在地。

  這聲尖叫響徹整個內院,驚的樹上的烏鴉「呀呀呀」的直叫,滿院子亂飛。修剪花草的兩個小廝首先趕到,見紫衣高高的吊在,房樑上,面部浮腫,雙目凸出,極其恐怖。兩人哆嗦著摞起凳子將她放下來。遙翔剛好趕到,接過紫衣僵硬的身軀,試探鼻息,已然沒了氣。

  雲霓呆呆的坐在地上,面無血色,無聲無息,彷彿還不能相信眼前所見。直到遙翔伸手合上紫衣雙目,她才突然驚醒般的衝上來,扒看紫衣的身體叫:「不,紫衣姐姐,別跟我開這種玩笑,你說過不會做傻事,你答應過我的!」

  愈來愈多的下人聞訊起來,遙翔用身體擋住紫衣的臉,斥道:「都出去,」大家詫異的互望,乖乖出去了。唯有紅袖和星兒目瞪口呆的望著紫衣的屍體,動也不能動。

  遙翔喝道:「你們倆也出去。」

  兩人互視,退出去。星兒不由撫著胸口道:「怎麼會這樣呢?爺最多將她趕出府罷了,怎麼就尋了短呢?紅袖,咱們害死人了!」

  「別胡說。」紅袖嘴唇都青了,「不關咱們的事,不關咱們的事。」

  「可是如果不是咱們教咬劉二去賭,還騙他說有了二百兩銀子就可以贖紫衣姐姐出來!也不會扯出扇子的事,爺就不會責怪紫衣姐姐,她也不會……」

  「不是!」紅袖大聲道:「你不是說爺早知道紫衣背地裡有人?就算沒有扇子的事,爺一樣要趕她的。」

  「噓——」星兒急忙捂上她的嘴,「你這麼大聲幹嗎?怕別人聽不見嗎?」

  「總之不關咱們倆的事,你以後不要再提紫衣和劉二這兩個人。」

  星兒見她神色狂亂,心中害怕,小聲道:「好,我不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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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霓奮力搖晃紫衣的身體,不停哭喊:「紫衣姐姐,你張開眼,你張開眼睛看看我,你答應我的話怎麼可以不算?你要我依你四件事我都依了!怎麼你就答應我一件事還做不到?你說今兒晚上陪,我說話的,你說話啊,說話啊!」

  「雲兒,」遙翔抱緊她,「別搖了,她死了。」

  「不。」她掙開他,撲到紫衣身上,失聲痛哭。遙翔雙手縮回,緊握成拳,默默的看看她和她。三個人一個站看,一個跪著,一個躺著;一個沉默不語,一個不停哭泣,一個沒有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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