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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心嵐    


  谷青峰當然知道她所指為何,但他聰明地不置一語。她的去留決定在於烈昊天,他不能也無法干涉!然而,他心裡很清楚烈昊天執意拘禁她、買下她的一生,並非為了她在酒中下毒一事,只不過他不能告訴她。

  「有一件事情,在下實在不明白。」他不露痕跡地轉移話題,「姑娘既是君前輩的義女,為何肯屈身青樓賣笑?」這點確實讓人匪夷所思。

  尹花儂像是已經知道他會有此一問,抿唇輕笑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義父在我們姐妹長大成人後,就要我們各自獨立生活,我選擇進百花樓,」是為了賺錢,二是為了幫風姐姐打探消息……」她索性將她們四姐妹之間的事大致向谷青峰?述了一下,說完之後,她忍不住吁了一口氣。

  「現在你明白了吧!」她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盯著他。

  谷青峰緩緩地點頭,雖然他相信她說的都是實話,但為了安全起見,他仍會暗中派人查證。只不過,還有一點他無法理解的地方,為什麼她會在烈昊天的酒裡下毒,卻又聲稱她並不知道那是毒藥,以為只是一般的媚藥?

  「關於在酒裡下毒一事,你聲稱是被人陷害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開門見山地問。

  尹花儂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這說來話長。」她開始娓娓道來那一晚遭蒙面黑衣人威脅唆使之事。

  「我真的以為那是媚藥,雖然心裡也感覺有些不對勁。」尹花儂認真又嚴肅地道。

  「你相信我嗎?」她張大眼懇切地瞅著他,坦率直接地問。

  望著她清瀅澄澈的瞳眸,谷青峰心裡非常清楚,她確實是被人陷害。有人想借由她的手除去烈昊天,而這人顯然對烈昊天的一舉一動都非常清楚,更有可能是烈家堡裡的人。

  「我相信你。」他真心地回道。

  尹花儂登時綻開一朵燦爛的微笑,感激地道:「我就知道你是個明理的人……」停頓了一下,她咬了咬唇,忽然問道:「你能不能幫幫我,請他放了我?」谷青峰明白她所指的「他」是誰,只可惜他真的愛莫能助。

  「我要是你,就不會急著離開烈家堡,起碼等到這件事情水落石出,讓他還你一個清白,跟你道歉,這不是很風光嗎?」為了不讓她興起逃跑的念頭,他故意這麼說。她若真的逃離烈家堡,恐怕烈昊天不會給大家好日子過。

  尹花儂偏著頭認真地想了一下。她原本確實打算找機會逃出烈家堡,不過谷青峰說得有道理,她是無辜的,當然得證明自己的清白。哼!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一定要烈昊天好好地跟她陪不是,並乘機給他一頓排頭吃!

  「你說得沒錯,等證實我是清白的之後,再走也不遲。我決定繼續留在這裡,等著他跟我道歉。」她揚起下巴,趾高氣昂地道。

  看著她毫不畏懼又理直氣壯的倔傲模樣,谷青峰不禁哂然一笑。她的大膽、她的勇氣、她的津靈和坦率,和沈蝶兒迥然不同。沈蝶兒只能是水,而眼前的俏人兒似水似火、可柔可剛,但願烈昊天懂得珍惜上蒼賜給他的另一塊瑰寶……

  夜幕低垂,薰暖的夏夜竟飄灑著濛濛雨霧。昏暗迷濛的夜色裡,完全不見月兒和星子的蹤?。

  尹花儂在小蓮的服侍下剛沐浴完畢,因已近就寢時刻,小蓮只幫她在月白色肚兜外罩上一件沈香色水絛羅紗。

  屏退小蓮讓她先下去休息之後,她漫步到廊下,仍然了無睡意。抬頭一望,無星無月的夜空一片蕭寂黯沈,她頓覺無趣地轉身想走回屋裡時,不經意瞥見西邊木階上的小樓閣裡竟然泛著微弱的昏黃光暈。她的好奇心登時被挑起,來這裡數日,她曾有幾次靠近那座小樓閣,只不過房門皆以大鎖鎖住,彷彿裡面隱藏著什麼秘密似的,不欲讓人窺知。

  她緩緩地走上木階,來到小樓閣門前!出乎意料的是,房門並沒有被鎖住。她輕輕地推開門,伸首探進屋內,觸目可及的是一間陳設亮麗典雅的小花廳,周圍排著六把漆黑色太師椅,兩旁壁上懸著幾幅名家的山水古畫,堂皇而雅致。一爐暖香置於梨花木的茶几上,香煙嫋嫋,她推測房內應該有人。

  越過門檻,輕巧地跨進屋裡,她這才發現左處有一道圓拱形穿堂,垂著細密的朱紅簾子,簾後隱約看得出是一處佈置得極為雅致旖旎的寢房,紅紗宮燈懸於簾後,白紗垂帳迎風款款飄擺,房裡燃著半截紅燭,燭光搖曳中,隱約可見案旁立著一道挺拔的身影──

  「啊!」尹花儂忍不住輕呼了聲,那道身影她不會錯認的,是這三日來未曾出現在她面前的烈昊天。

  她的聲音雖然輕微,卻仍驚動房內陷入沉思的人。烈昊天原本低垂的眉睫倏然掀起,黑眸中閃過一絲厲芒,身形迅速地步出房外,壯碩的身軀一眨眼已擋在尹花儂身前,不待她反應過來,他已揪著她走出屋外,並迅速關上房門。

  「誰允許你到這裡來的?」烈昊天寒著聲音,臉色陰鷙駭人。

  「為什麼不行?我只是進去瞧瞧,並沒有其他意圖。」尹花儂柔著被他握痛的手臂,愀然不悅地嘟起小嘴。

  「這個地方不是你可以來的,從今以後不准你再靠近這裡一步!」他幾乎是從齒縫中逼出話來,神情森冷至極,眸中跟著閃過兩道懾人的厲芒。

  尹花儂心一驚,卻仍站得直挺挺的,不在他面前流露出心裡的懼意和隱隱的……刺痛感。

  「哼!不給去就算了,犯不著對我橫眉豎目!」她悻悻然地回了句,衣袖一拂,像只彩蝶般輕盈又驕傲地轉身離去。

  一回到自己的寢房,尹花儂迅速將自己埋進被褥,側過身面向牆。

  一股淚意在她眼眶裡急速積聚,她趕緊抿了抿唇,猛眨著眼,壓下那股欲哭的酸楚。自懂事以來,她就不曾哭過,如今竟為了一個老是壓搾她、欺負她、威脅她、讓她討厭至極的臭男人而哭泣,真是太可笑了!

  然而,她真的討厭他嗎?若真如此,她為什麼心裡老是想著他?甚至想著想著,心頭便會泛起一股酸楚的刺痛感?她不是打算等事情真相大白後,便離開這裡,和他再也毫無瓜葛的嗎?

  可憶起方纔他對她的冷酷無情、疾言厲色,她就是忍不住感到一陣哀淒,清淚也悄悄滾落……

  意識到自己正淌著淚,她趕緊舉手抹去淚珠,心中自嘲地想著,她這狼狽模樣若是讓冰月見著,她鐵定非但不同情她,還會乘機數落她一番,說她是咎由自取。

  暗生愁思之際,房門突地被打開。尹花儂不必回頭看也知道來者何人,只有他才能在這深夜時分自由進出她的房間,她趕緊閉上眼假寐。

  烈昊天眼神痛苦又複雜地望著床上那單薄嬌荏的身影,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向床榻。

  他知道方才自己不該那麼兇惡地對待她,畢竟她和蝶兒之事無關。他的怒氣一半來自於自己,一半來自於她;他懊惱自己在短時間內便被她迷惑心智,她不再是蝶兒的替身,只是她。

  看著她,他心裡想的不是蝶兒,就只是她──尹花儂。

  這讓他驟感心慌意亂,自覺對不起蝶兒,為了懲罰自己,這三天夜裡,他將自己關在蝶兒的房裡懺悔緬懷,故意冷落她、忽視她的存在;然而方才一見到她,他所有努力築起的心防完全崩潰粉碎。

  其實他早已從谷青峰那裡得知她的來歷和出身,也很清楚在酒裡下毒一事,她確實是無辜的,照理說,他應該放了她,可他發現自己辦不到!雖然他至今尚未理清她在自己心中佔了何種地位,但唯一肯定的是,他不想也不願意放了她。

  卸下身上的絲袍後,他全身赤裸地躺上床偎近她,一雙溫熱的大掌由後環腰將她抱住,光裸的身軀密實地貼著她。燃著兩簇火苗的黑眸,深情又纏綿地凝視著她如雲秀髮下白皙無瑕的玉頸。

  尹花儂因他親密的貼近,禁不住微微輕顫。他結實堅硬的肌膚像是一塊燙熱的烙鐵,透過她薄薄的衣料熨燙著她,讓她全身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蚤動。

  她輕微的顫動逃不過烈昊天的鷹眸,他在心裡哂然一笑,知道她是在裝睡。

  「你還沒睡?」他的聲音像是來自優冥地府,陡地在她耳畔響起,不像是問句,倒像是肯定句。

  尹花儂咬緊下唇,硬下心腸不理會他,雙眸合得更緊。

  「既然醒著,就轉過身來看著我。」他不喜歡她對他不理不睬,便惡劣地咬住她的耳垂,不讓她裝睡。

  尹花儂憋住氣,仍然倔強地隱忍著。這個可惡的臭男人是存心挑逗她的!

  第7章(2)

  見她仍然不理不睬,他倒也沒發怒,只是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擱在她腹部的一隻大手狡猾地往上游移,滑進肚兜裡,握住她胸前的一隻柔軟,極盡挑逗之能事地按壓搓撫,並以手指輕輕柔捻峰頂的粉色蓓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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